蘇老說的沒錯，樂欣的廚藝確實很好，至少大鍋里的燉羊肉很香非常香，院子里干活的人時不時就往這邊瞅一眼，搞得李莫想先來一塊解解饞都不好意思下手。

肉味剛散出來沒多久就有小家伙在外邊探頭探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聚集了幾十號估摸著城里閑著沒事干的小屁孩都來了，可能是人多壯膽已經(jīng)從探頭探鬧變成光明正大的的含著指頭流口水了。

李莫是地道的農(nóng)村娃，小時候大人忙沒時間管就在村子里野，小家伙們做的事他以前也做過，遇到關(guān)系不錯的人家還能嘗個味解解饞，更多的時候是咽著口水看著別人大快朵頤，那會家里不富裕。

“樂兒，嘗嘗肉熟了沒？熟了就給小家伙們分了。”

正在幫姐姐洗菜的樂兒愣了一下指著院子里干活的人道：“那他們吃什么？”

李莫笑了笑道：“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熬煮之后肉中的精華已經(jīng)全部到了湯里，來一碗羊湯面他不香嗎？肉有什么好吃的不好消化不說還容易塞牙。”

“先生說得對，羊湯面他不香嗎？吃什么肉...”

看到干活的人都出言附和，樂兒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鍋蓋剛一揭開大鍋里凝聚多時的肉香爆散開來。

站在鍋邊的李莫瞬間被熱騰騰的肉香籠罩，忍耐多時的口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還好有熱氣遮掩沒被人看見，不然就糗大了。

看到偷偷擦口水的李莫，樂欣嘴角微翹繼續(xù)埋頭揉面，只是嘴角的笑意在一點點擴(kuò)散。

長筷子往鍋里一扎很輕松的穿肉而過，肉熟了。

院子里的對話沒有刻意遮掩，小家伙門的眼睛緊緊盯著可能會屬于他們的肉，只是沒有得到李莫的招呼仍舊站在院子外面。

李莫正在等人，等剛才離開的幾個孩子，聽到李莫說要把肉給他們吃之后有幾個孩子飛一般的離開了，不是他們不想吃肉，而是他們還有兄弟姐妹...

樂兒的刀不快卻很穩(wěn)很準(zhǔn)，每一塊肉都差不多大小，她甚至照顧到了肉和骨頭的比例，李莫有些相信她是個高手，只要過了心里那關(guān)砍人和砍羊的難度其實差不多。

“奪”的一聲，最后一截腿骨被剁成兩塊。

剁在案板上的菜刀沒有一點豁口，李莫由衷的豎起了大拇指，這丫頭以后不能惹。

“怎么還不把孩子們叫進(jìn)來，難道你反悔了？”

李莫搖頭道：“你在城里待得時間長，數(shù)數(shù)都到了沒？”

看著火的蘇老笑道：“你小子是個有心的，我看過了都來了。”

“去打盆溫水。”說完李莫朝孩子們招了招手。

早就蓄勢待發(fā)的小家伙們就像出擊獵食的群狼，把李莫嚇了一跳，要不是背后靠著桌子他就要被一群小屁孩嚇退步了。

還好小家伙們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在李莫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輕咳一聲掩飾了剛才的尷尬，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道：“個子小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女娃子站前面男娃子站后面，瘦的站前面胖的站后面能聽明白嗎？”

“明白....”

“好，我在桌子上敲一百下，一百下之后沒站好或者站錯的排到最后面，現(xiàn)在開始。”

“唉，你們說先生這是要干嘛，不是叫孩子們吃肉嗎？怎么排起隊了？”

“丁老四你個憨貨，不懂不要瞎嚷嚷，先生這是教娃子們規(guī)矩嘞。”

李莫敲得不急不緩，孩子們卻有些緊張，好在最初的混亂之后迅速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尋找自己的位置，也沒有出現(xiàn)李莫最不想看到的推攘、霸凌。

“已經(jīng)超過一百下了。”

聽到樂兒的低語，再看看排了不到一半的小家伙們，李莫笑了笑道：“我算術(shù)不好，腦子也不太好你這一打擾剛才數(shù)那兒都忘了，又得重新數(shù)。”

最后一個孩子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李莫停下了敲擊，在小家伙們期盼的眼神中走到一個男孩子面前指著他身后的小女孩道：“你兩誰高？”

小家伙一句話沒說向隊尾走去，后邊的小女孩一把拉住他焦急道：“我是姐姐，我讓弟弟站前面的。”

小家伙連忙搖頭：“沒有是我搶了姐姐的位子，我去后面。”

李莫輕笑一聲看著小女孩道：“你們兩的位子雖然不在前面可也排在中間，又是挨著的為什么還要讓弟弟站前面？”

“我，我，我怕肉不夠輪不到弟弟。”

看著低著頭都不敢大聲說話的小姑娘李莫對小男孩道：“你呢，就不怕姐姐分不到肉？”

小家伙昂著腦袋大聲道：“我會把自己的分給姐姐的。”

小家伙的認(rèn)真的眼神和堅定的語氣告訴李莫他是那樣想的也會那樣做。

李莫摸了摸他亂糟糟的腦袋道：“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們要來這里上學(xué)？”

“知道，阿耶說過，你就是我們的夫子嗎？”

李莫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你們以后的夫子，今天我給你們講一個‘孔融讓梨’的故事。”

......

“可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既然定下了規(guī)矩就要遵守。”

姐弟兩默默的走向了隊尾，李莫走到水盆前道：“排隊過來洗手，洗完手后才能分肉。”

看著李莫給小孩子們洗手的笨拙樣子，樂欣笑了笑走過去道：“我來吧。”

李莫連忙退位讓賢，給小家伙們洗手實在不好干，主要是那手太臟了這會又沒有肥皂。

丁老四擔(dān)憂的看著隊尾的姐弟倆，那是他的一雙兒女，剛才兩小被李莫說的時候要不是一邊有人拉著他都要喊出聲了。

“丁老四，你這個憨貨是怎么養(yǎng)出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的，莫非這孩子不是你的？”

“說什么呢，老四人是憨了些可不是不懂理，以后這樣的話別亂說。”

樂兒不解的看著李莫低聲道：“你都說了應(yīng)該互相謙讓，怎么還讓他們倆站后面？”

李莫搖頭道“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賞罰不能混淆，一會分肉的時候多給他倆半塊，算是她們小小年紀(jì)就懂得互相謙讓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