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鹿騎沒有死人只是有十六個再也上不了戰場，一百親衛死了二十四個沒有重傷。

雖說早有準備看到這些數字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更大的傷亡也見過，一戰一千多萬，二戰七千多萬就算現在的大唐可能都沒這么多人。

一千多萬也好七千多萬也罷對于李莫而言不過是一串數字，看到的時候可能會有些感傷可也僅止于此。

現在事情不一樣了，這些人都是遵從了自己的命令去戰斗的，他們的名字、容貌甚至是聲音都清清楚楚的刻印在腦海里，結果二十四個變成了尸體，十六個成了殘廢。

蘇老抿著小酒渾濁的目光看著落日呢喃：“人總是要死的，見的死人多了也就習慣了，你小子走的這條路注定是要用尸骨鋪就的，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李莫低語：“如果我放棄這條路呢？”

蘇老輕笑一聲道：“那你就只能像他們一樣用自己的尸骨鋪就別人的路了，沒得選的。”

“明天就是大婚，二王子會在儀式結束之后獻上天狼神像，周銘，可汗就交給你了，小心別傷著公主。”

李守義不滿道：“河畔一戰就沒讓我去，殺可汗這件事必須我來，我的箭術不比他差。”

李莫點頭道：“也好，那周銘你就負責看著城門，信號一到必須立刻拿下。”

樂欣開口道：“使團那邊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她們有足夠的力量自保。”

雄渾的牛角號聲驅散了黑暗迎來黎明，婚禮開始了，不管人們愿不愿意都離開家門走到街頭為可汗祝福，繁瑣的儀式持續到日落，可汗和咸安公主在各部落首領的簇擁下站在金頂大帳外面準備接受最后的祝福。

天狼神和八大狼王的琉璃像在落日的余暉下發出絢爛迷人的光暈，這一刻沒人在質疑這些神像的真假，潛伏在黑暗中的李守義通過瞄準鏡看著可汗撫摸著天狼神像，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張蕩漾著笑容的老臉好像年輕了幾分。

手指觸摸著扳機，感受著輕柔的晚風，只要指尖微動回鶻可汗就會在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候帶著笑容死去，可是動手的信號一直沒有傳來，只好繼續盯著那張惡心的老臉。

“不好！殺掉回鶻可汗的榮耀沒了？”李守義很不開心但他還是轉動十字弩鎖定新的目標。

隨著李守義心底的驚呼，可汗的笑容定格然后渙散，短刀從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膛，艱難的扭轉脖頸看到的是宰相骨咄祿笑嘻嘻的老臉。

“你...”

誰也沒想到變故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打開，王城外因為天狼神像爆發的歡呼聲戛然而止，慌亂開始蔓延。

大王子合上可汗大睜的眼睛低聲道：“我也不想的，都怪老二，本來我們可以父慈子孝過兩年你死了我自然就是可汗，現在他出來攪局只好讓你們一起死了。”

大王子輕撫著九座神像看著八大部落的首領道：“想要取代你們，有資格取代你們的不止一個兩個，我想他們應該很樂意支持我坐上可汗之位。”

八大部落的首領看著四周彎刀如林齊齊把目光看向二王子，如果他拿不出什么手段搬回局面，大伙就只好認慫了，這可汗之位反正不會輪到自己家，誰做不是做。

看著鎮定自若面不改色的二王子，大王子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道：“不用在等了，那個人不會出手的，我出價更高。”

二王子的神情沒來得及變化，鋒利的彎刀就劃破了他的喉嚨，大王子溫柔的將自己的弟弟放在父親身邊，不過沒有合上他的雙眼。

李守義扣動了扳機利箭破空帶走大王子的錐帽釘在金頂大帳之上，這是一個警告。

“臣等見過可汗...”

如山的歡呼掩蓋不住多邏斯心中的寒意，他怔怔的看著那一箭射來的方向，人在王城之外，那個人說的沒錯，如果食言隨時能要了自己的命，何況他還當著自己的面砸了三個所謂的天狼神像。

要不是大唐現在無力北顧，要不是那個人只是一介商賈，這草原怕是早已烽火遍地了，也虧得蒼狼沒有戰死，否則就算掌控了所有王城近衛還拉攏了宰相，死的怕也會是自己。

可汗死了，咸安公主重新回到了使館，此刻的咸安公主和三位使節都坐立不安，今天發生的一幕和他們預想的有些出入。

“殿下，李大人來了就在門外。”

咸安公主瞪了進來稟告的司琴一眼道：“快帶他進來。”

李莫還未坐穩，咸安公主就火急火燎道：“今天怎么回事，不是和二王子聯盟嗎怎么成了大王子上位？”

李莫笑了笑道：“大王子出價更高，殿下可以考慮封地選在那里了，我的意見是選在東受降城一帶。”

關博開口道：“東受降城！那里現在是單于都護府所在是我大唐疆土。”

李莫搖頭道：“回鶻分給殿下的土地仍舊是回鶻的，若是朝廷把我大唐一側的東受降城封給公主殿下，那么此地就不能算是回鶻也不能算是大唐，很多事做起來就方便很多，也有利于此地成為新絲路的起點。”

李湛然點頭道：“李大人說的在理，若是朝廷出面和回鶻開辟互市有各方掣肘，北面的幾大節度也不會放過這塊肥肉，如果是公主的封地就可以繞開朝堂，加上背后有回鶻撐腰幾大節度也不敢伸手，有我大唐撐腰草原各部也不敢亂來。”

李莫點頭道：“正是如此，公主殿下還可以組建自己的軍隊以威懾幾大節度。”

咸安公主驚訝道：“屬于我的軍隊！”

李莫笑道：“不錯，以后殿下自然不缺錢財，可以在大唐招募流民在草原招募沒草場牛羊的流浪牧民，組建自己的軍隊，以后公主殿下的話就算是陛下也的仔細聽認真聽。”

咸安公主笑了笑道：“那你呢，平白無故給本宮這么大的好處，該不會是想彌補什么吧。”

李莫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臣自然是有所求的，不過殿下放心都是合作共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