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李莫眼都沒睜翻身把頭裹被子里繼續睡覺，可能是太過于患得患失張鐵匠和李守義兩個家伙哐哐鐺鐺的打了一晚上的鐵，吵得李莫都不知道多晚才睡著，這會睡得正香呢。

突然一陣直入心脾的冰涼趕走了全部的睡意，一個激靈忽的一下就蹦了起來，張嘴就要罵娘，話到嘴邊看到了被日出鍍上一層金黃的樂欣和躲在她身后吐舌頭的樂兒，瞬間擺出幅笑臉道：“你們怎么來了？”

樂欣開口道：“聽劉老說今天要出鐵，蘇老想過來看看正好學堂休息就一起過來了。”

看了看太陽還沒完全露頭的天空李莫擔憂道：“那也不用連夜趕路吧，萬一出事怎么辦？”

樂欣心中一喜莞爾一笑道：“昨夜天黑之前我們就到了山下的鹽礦那里，天微亮的時候上的山。”

“還沒吃飯呢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暖暖身子，這山上已經開始變冷了。”

“不用了，蘇老他們都在那邊等著呢。”

“李莫快來看看，這鐵是不是已經煉成了？”

看著光膀子的李守義，李莫搖了搖頭道：“你不會昨晚一宿沒睡吧？”

“這種情況也就你小子能睡到著，你就不擔心這一爐子練廢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張叔讓大伙準備出鐵。”

“碰”的一聲四射的火花從打開的出鐵口迸射出來，火紅的鐵水順著溝槽流動，兩邊有人用大勺子舀走浮渣，溝槽的另一端是一條水力驅動的皮帶，上面放著一個個方形泥范，鐵水流入泥范冷卻形成大鐵塊。

張鐵匠迫不及待的砸碎第一個泥范，用大鐵爪子將有些冷卻的鐵塊放入鍛造爐中再次加熱，通紅的鐵塊被放到鍛造臺上，水力鍛錘啟動，嘭嘭嘭...厚度達到三十公分的鐵塊被捶成了不到五毫米的鐵板。

李莫笑呵呵的看著拿著鐵皮各種測試的張鐵匠道：“張叔，怎么樣這鐵能用來鍛造盔甲兵器不？”

張鐵匠點了點頭道：“精鐵，鍛造盔甲足夠了。”

“接下來沒我什么事了，一會我和樂欣一起回城，這些日子風餐露宿睡不好吃不好可把我累壞了。”

正拉弓引箭對著那塊鐵板亂射的李守義愣了一下連忙開口道：“不是說讓全城披甲的嗎？光弄出鐵來有什么用，總不能裹著鐵皮上戰場吧？”

李莫笑著走到制作泥范的泥池邊道：“來你先把衣服穿上。”

“干嘛？”

一大團濕泥被李莫糊在了李守義身上，邊動手邊道：“按照身形制作泥范，然后按照泥范制作鍛錘和鐵質摸具，這樣鐵塊敲出來之后就不是鐵皮了而是鐵甲，找裁縫把大伙體型分成大、中、小再設計一套內襯，這樣稍大稍小都不影響穿戴，三種型號不夠可以設計四種五種...”

“不是，你說歸說給我身上糊泥巴干嘛？”

“我這不是怕你聽不懂嗎，這樣更形象一些。”

李守義恍然大悟道：“我聽出來了你是罵我笨。”

李莫搖了搖頭道：“沒有，你這是關心則亂，一個笨蛋怎么可能當上將軍。”

李守義點了點頭道：“算你小子會說話，可是人可以穿你說的這個...”

“板甲。”

“‘板甲’？這名字形象可不就是一塊鐵板子嗎，這個板甲我們人穿沒問題，駝鹿怎么穿總不能直接弄兩塊鐵板吧？那樣會影響作戰的。”

一邊的張鐵匠開口道：“將軍駝鹿的披甲可以用扎甲，一層防御力不夠的話就披兩層以駝鹿的負重不是問題。”

李守義翻了個白眼道：“我會連扎甲都不知道？這不是給這家伙一個顯擺的機會嗎。”

李莫笑了笑道：“張叔，之前聽你說你會炒鋼，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可以借用水力把鐵水炒成鋼在鍛造，這樣一來鎧甲的防御力會更好一些。”

張鐵匠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就在琢磨這個事，沒想到先生早就想到了。”

在山谷里吃了些東西，又看著第二爐鐵礦石入爐點火李莫一行才離開山谷返回守捉城，李守義也在回城的隊伍里面，即將到來的秋收劫掠需要他這個將軍坐鎮，山谷鐵廠交給王大刀負責，好在鹽場暫時已經停了不然怕是看顧不過來。

“李莫，老夫大致估算了一下那一爐出鐵得有兩千斤，按照現在一爐一萬斤礦石就是四千斤鐵，就算兩天出一爐一個月也有五萬斤，如果加大人手...”

看著有些興奮的劉書吏，李莫搖頭道：“劉老，懷璧其罪，我們守捉城就這么點人不能全去挖礦煉鐵，用外人一旦消息泄露吐蕃人和回鶻人都會殺過來，所以現在這樣挺好。”

劉書吏和蘇老對視一眼點頭道：“是老夫急躁了。”

回城的第二天李莫見到了劉三手，他現在是商隊的頭頭，商隊出發的時候李莫請他幫忙弄些白疊子（棉花），樂欣說庭州有人種這東西。

看著堆在院子里的幾大包棉花，蘇老疑惑道：“小子你要這么多白疊子干嘛？做被子也用不了這么多啊，而且家里不是有被子了嗎？”

李莫搖了搖頭道：“誰說白疊子只能用來做被子，我這是要用來做盔甲的。”

正好從學堂里出來的樂欣疑惑道：“盔甲！你想要盔甲怎么不讓張叔做一副鐵甲，這白疊子做的盔甲除了穿著不冷能擋住刀劍嗎？”

李莫嘆了口氣道：“雖然這段時間每天鍛煉可是鐵甲對我來說還是太重，白疊子做的棉甲雖然比不上板甲擋一擋弓箭還是沒問題的，最重要的就是夠輕。”

跟在后面的樂兒撇了撇嘴道：“就你每天早上繞著城墻跑兩圈也好意思說是鍛煉？”

李莫面不改色理直氣壯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循序漸進，我身子本來就弱一上來就下猛藥會練廢的。”

蘇老點了點頭道：“你小子說的不錯，不過經過這么些日子也該下猛藥了明早開始你跟著我練，下午沒課的時候讓樂欣丫頭教你騎術。”

“我盔甲咋怎么辦？”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