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的下午,公共休息區(qū)域內(nèi)。
學員們剛上完尹然的舞蹈課,這會兒都有些乏了。
第四次考核任務要到明天才發(fā)布,難得今天有機會忙里偷閑,大家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聊天嬉鬧,放松著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和肌肉。
這時,裘姍姍家又派人送點心過來了。依然是法國空運來的Stohrer家甜點,好幾個大盒子擺在桌上,有幾十塊之多。
最近裘姍姍情緒不怎么好,不過這不影響她一貫的大方風格,她意興闌珊地招呼大家一起分享。
年輕的女孩子新陳代謝快,每天運動量又那么大,根本不懼怕這點卡路里,許多人開開心心地圍過去一同品嘗美食。
夏雪盈和林天藍照例是不參與的,兩人正坐在角落里天南地北地侃著大山。冷不丁王思娜走了過來,端著一塊抹茶蛋糕殷勤地遞到夏雪盈面前:“雪盈,剛才上課消耗那么大,你也吃一塊吧。味道很好的?!?
自從昨天的第三次考核結束后,時常有學員來示好,夏雪盈有些見怪不怪了,她客氣地擺擺手道謝,表示自己不餓。
“哎呀,不餓也可以嘗嘗看。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抹茶蛋糕啦,你也試試。”王思娜還在勸。
夏雪盈再次婉拒,王思娜猶不放棄,兩人幾乎僵持住了。
裘姍姍幾乎要翻白眼了,這么厚臉皮地拿別人的東西去借花獻佛,也真是絕了。
空氣里的尷尬濃度越來越高。
曾小溪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接過蛋糕:“美食不可辜負,勉強沒有美味?!闭f著蛋糕已被她干掉一大口。
既可以享用美食,又能幫夏雪盈解圍,曾小溪覺得自己做了件一石二鳥、一箭雙雕的事。
王思娜一愣,臉色瞬間有些發(fā)白,趕緊擠出一個笑跑開了。
誰也沒覺察到她的反常,這小小的插曲,很快便如同雨滴在水坑中激起的漣漪,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大家如常吃飯、練習、睡覺,一向好眠的夏雪盈神清氣爽地一覺睡到天亮。
甫一醒來便得知,昨晚,出事了。
工作人員沉著一張臉把夏雪盈叫去了節(jié)目組辦公室。
一開門,就看到裘姍姍一臉怒氣地在辦公室中間來回踱步,曾小溪捂著肚子神情委頓地縮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唇上幾無血色,還有王思娜,用一種強裝鎮(zhèn)定的姿態(tài)端坐在椅子上。
“隨意坐吧。”節(jié)目組的張老師滿臉的惱怒和疲倦,見是她來了,神色略緩。
夏雪盈在曾小溪身邊坐下了,目光中滿是疑問。
張老師:“是這樣的,昨晚,曾小溪突然肚子痛,腹瀉了一整夜?,F(xiàn)在初步懷疑是下午王思娜端給你的那塊蛋糕造成的,找你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好的張老師,有什么您問吧?!毕难┯浜系攸c點頭。
“王思娜把蛋糕端給你,你拒絕了,是嗎?”
“是的。”
“為什么呢?”
“我當時不餓,也不怎么喜歡抹茶口味?!?
“但她還是很堅持,是嗎?”
“好像是這樣。”
“那你覺得她為什么非要讓你吃這塊蛋糕呢?”
夏雪盈茫然地抬頭:“額……老實說,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呢張老師?!?
“你和王思娜關系如何?有什么矛盾嗎?”
“沒有矛盾,大家都是學員,平時挺友好的?!?
“那裘姍姍呢?你和她有矛盾嗎?”張老師冷不丁問道。
“什么意思?難道還懷疑是我指使那姓王的陷害夏雪盈嗎?絕對沒有!”裘姍姍聞言立馬激動地反駁。
被提到的王姓女生身體一抖,把頭埋得更低了。
“你別激動,就是問問?!睆埨蠋煂︳脢檴檾[擺手示意她冷靜,然后再次用詢問的目光望向夏雪盈。
“我和裘姍姍……關系不能算好吧?!毕难┯瘋?cè)頭凝思,又想了想才說,“畢竟我們之間的競爭挺激烈的。但也絕對沒矛盾,比賽嘛,都是你追我趕,公平競爭而已?!?
張老師一愣,連三個女生也都抬頭,神情復雜地向她看去。
見多了私下明爭暗斗你死我活,表面上卻場面話客套話說得滴水不漏,夏雪盈的坦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張老師不再提問,叮囑她今天的事情要絕對保密。便讓她回去了。
然而事情根本不需要她保密,早就傳得沸沸揚揚,連各種細節(jié)都有鼻子有眼的。她從林天藍那里聽來了事情的全過程。
每間宿舍都有內(nèi)置衛(wèi)生間,曾小溪先是拉了一晚的肚子。她是上鋪,不停地上床下床,開燈關燈沖馬桶,發(fā)出噼噼啪啪如放鞭炮的腹瀉聲,以及開了換氣扇依然若隱若現(xiàn)的惡臭味,讓她和整個宿舍的人都一夜沒睡好。
一開始,她單純以為自己是吃壞了肚子,下午她一口氣吃了兩塊蛋糕,蛋糕空運過程中搞不好滋生了細菌。難怪那塊抹茶蛋糕里有幾口味道有點苦。
可裘姍姍的蛋糕又貴又好吃,她自己貪食,分文不花地吃了好多次,總不好因為一次拉肚子就去責怪人家吧?本來吃人的就嘴短,她沒有指責的立場。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以后還是別吃了。
她是吃播出身,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想到要暫別此等美食,心中十分遺憾。
直到清晨,她還在一次次腹瀉,幾乎要虛脫的她越想越不對勁,自己平時腸胃很好,一塊蛋糕至于如此嗎?一個宿舍的安一琪略通醫(yī)理,也說她的癥狀,看起來更像是吃了大劑量的瀉藥。
幾個人一番回想,王思娜堅持要夏雪盈吃抹茶蛋糕的那一幕就愈發(fā)可疑了起來。
人缺覺的時候容易暴躁,她們稍作商議后,彪悍地直沖進王思娜寢室翻查了起來。
還真的就搜出了她們預料中的東西。
幾顆膠囊,一根沒有尖頭的注射針管。
膠囊打開是綠色的粉末狀,安一琪一番捏聞后,說里面有蘆薈、番瀉葉等瀉藥常用成分。針管中還有一點殘余的墨綠色,顯然,瀉藥是加一點水化開后,用針管注射進蛋糕里的。
怪不得要選擇抹茶味的蛋糕,和瀉藥顏色一致,不容易看出來。
王思娜從睡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作案工具”全部被一鍋端了,一片鄙薄厭惡的目光如機關槍一樣在她身上不停掃射著。她像個菜鳥特工一樣,露出了事情敗露后驚恐無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