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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清教保守主義

在導致美洲清教徒以求實態度對待教義的種種情況中,沒有哪一種比他們是殖民地居民這一事實更重要了。不管教義的要求有多么明確和武斷,他們并不認為可以因此隨意創造自己的政治制度。幾十年前,他們在日內瓦的加爾文教派教友只受制于本身的抱負和教條的要求。然而,即使在新英格蘭最初的年代里,我們也可以看到殖民地環境的烙印,它將決定性地影響整個美國革命時代的所有美利堅政治思想,并促使我國制度形成溫和、妥協和因襲傳統的特征。

這種殖民地環境的影響首先表現為一個被廣泛接受的前提,即存在著立法者不能隨意侵越的明確限制,這用一個詞表達就是立憲主義。其次,它表現為這樣一種思想:發展政府制度的主要方式和正常途徑是依據慣例和傳統,而不是依靠立法和行政命令。這些與其說是來源于有意的政治偏好,不如說是來源于新英格蘭清教徒所處的境況。

在1629年馬薩諸塞海灣殖民地的第一份特許狀中,英王查理授權殖民地議會制定“所有各種有益與合理的命令、法律、法規、法令和指令”,但規定它們“不得與本英格蘭王國之法律相左”。殖民地居民雖然不是律師,但思想上卻墨守法理,因而十分重視這一限制。所有各方面,從統治集團到批評者和叛亂者,都求助于此。

我們還未充分敘述在早期新英格蘭為法律而斗爭的情景,但我們已知的情況就已經顯示了這個基督教群體的統治者老是提心吊膽,唯恐觸犯英國古老制度的遺骸。在每個問題上,統治者和叛亂者都感到必須假定一個真正的基督教群體不能背離母國的古老制度。溫思羅普告訴我們,早在1635年,議員們就擔心地方行政官“會任意妄為,因為在許多問題上缺乏成文法”。他們所找到的并勸說議會采納的補救辦法無非是模仿英國的模式:“應當指定一些人設計一個像《大憲章》那樣的法律基礎,《大憲章》應被當作制定基本法的規范。”

早期新英格蘭的立法史是不斷地嘗試,首先為馬薩諸塞海灣殖民地居民提供一部《大憲章》,而后提供一套便于使用的法律匯編的歷史。早期新英格蘭那個小小的統治集團不急于將其制度體現在一部無所不包的法典中。約翰·溫思羅普之類領導人懷疑用一套文字來限定制度是否明智,也懷疑他們是否有權這么做。他們為他們的法律應當“符合《圣經》”而煩惱,但這并不甚于另一種煩惱,即這些法律應當具有足夠的英國味,而要對英國法律作任何更動就應當提出當地確有需要的充分理由。

我們幾乎完全沒有認識到早期新英格蘭生活的這個方面。我們迷惑于他們對《圣經》的依賴,而未看到他們深受英國古老先例的影響。例如,當歷史學家看到約翰·科頓所寫的一冊題為《摩西之法制》的小作品時,他們便草率地斷定,既然它依據《圣經》,滿篇教條,那就一定是馬薩諸塞海灣的法典。然而有證據表明,科頓的這些典章從未被采納進法律,而且他可能從未打算這樣做。

除了某些微不足道的例外,殖民地的立法者在他們知識所及的范圍內實際上遵循英國先例。殖民地環境使他們唯恐試圖按自己的觀念來創立制度,而很注意使舊制度適應新情況的需要。他們是以自覺的實用態度對待習慣法的先驅之一,而使他們能夠這樣做的正是他們的殖民地處境。約翰·溫思羅普在敘述1639年11月的事態時精彩地表述了這種態度:


人民認為地方行政官可任意行使的權力之大,使他們的處境很不安全,因而早就盼望有一套法律。在前幾屆議會中做過多次努力,此事乃提交一些行政官和長老去解決,但仍無結果;因為一件事既然委之于多人,則某人所為——無論其為何者——總為其他人所厭惡或漠視。最后,此事被委之于科頓先生和納撒尼爾·沃德先生等人,由他們每人擬訂一個草案,以便提交給本屆議會,并由他們交給總督、議員和其他一些人考慮,從而為在三個月后召開的議會上討論做好準備。有兩大原因使大多數行政官和某些長老對此事不很熱心:(1)他們對于由本殖民地狀況和其他情況所影響的人民的性情氣質不夠了解,因而認為隨機應變臨時產生的法律對我們最合適,英國和其他國家的法律就是這樣發展的,因而英國的基本法被稱為習慣法。(2)此事將公然侵越我們的特許狀,因為特許狀規定我們不得制定與英國法律相抵觸的法律,而我們肯定免不了會這么做。但在實踐中依照慣例制訂出法律就不是侵越。例如,假使在關于婚姻的教規方面制訂一項法律,規定不得由牧師為婚禮舉行宗教儀式,那就違反了英國的法律;但如果使它成為一個實踐中的慣例由地方行政官員實施,就不算是違背英國法律的法律了。


關于習慣法同成文法相比的一般優點,很難找到比這更好的概述。

僅僅幾年后,出現了對他們法律哲學的更直率的表述。1646年,羅伯特·蔡爾德博士和其他六人向馬薩諸塞海灣議會提出了一份請愿書,表示反對該殖民地的許多法律。請愿者宣稱,由于馬薩諸塞海灣對英國法律作了若干重大更改(如關于教會成員資格,并因而涉及公民資格問題的更改),該殖民地缺乏“一個符合英國法律的確定的政府形式”。他們說,只有一個完全英國式的政府,才“最符合我們的英國氣質”。

新英格蘭官員們的回答表達了他們對英國制度的忠誠不貳。他們竭力辯護他們所建政府的英國性質。的確,要是一個不顧一切的歷史學家想炮制一份證明殖民地是以英國制度為楷模的文件,最好莫過于完全照抄議會為答復蔡爾德請愿書而采用的聲明。行政官們辯解說:“我們的政府是按照特許狀和英國基本法及習慣法建立的,并根據它們行使職能(將它們之中的永恒真理正義之辭作為章程,而所有王國和司法權力都必須據此在最后審判日說明自己的每項行動及行政管理),只在常理的限度內作少許變通,以符合一個人口眾多和富庶的古老王國同一個人口稀少和貧窮的新生殖民地之間的差異。由于這一點可以通過具體比較更好地表現出來,我們就來作一排比對照。”

官員們在文件的一邊印出英國的制度,在另一邊平行地印出對應的新英格蘭的制度。它們從《大憲章》開始:左邊是它的各項規定,右邊是“馬薩諸塞基本法”,即殖民地法律各項相應的規定。接著是英國習慣法的主要法則,馬薩諸塞“基本法”的相對應部分則排在它們對面。這一展示比任何爭辯更說明問題。

不過,立法者們還是承認了自己的弱點。他們解釋說,他們僅是法律方面的“新手”,“因而我們在匯集那些法律或使我們自己的法律符合典范方面可能出現的失誤,要歸咎于我們自己缺少造詣。假如我們中間有老練的律師,我們本可以做得更加嚴謹”。如果說他們未能成功地搞出一個完全一模一樣的美利堅復制品,那么這肯定不是因為他們不愿這么做。他們時間不足,在法律方面的專門才能又很小。“一天里建不成羅馬”,官員們這樣提醒蔡爾德等請愿者。“讓他們試試在世界上建立任何殖民地或群體,試試在十六年中能否取得更多的成就。”

馬薩諸塞早期法律匯編中最重要的一本是1648年的《一般法律和自由權》,它成為以后立法的基礎,并影響到包括康涅狄格和紐黑文在內的其他殖民地的法律。這個匯編在復制英國制度和使之適應殖民地狀況方面都有不當之處,由議會發表的前言就此表示了歉意:


我們發表本書,但并不認為它是堪為未來建立的政府照章行事的一套完美的法律,也不能指望我們會應承這樣的東西。我們不敢貶低崇高的英國議會的睿智,但它在四百年間也未能這樣編纂法律和整理法院記錄。因此,沒有理由指責一個貧乏的殖民地(它缺乏律師和政治家)在十八年中未產生比本書更多更好的關于理想政府的準則。你——我們的兄弟和鄰人——無論是回首眺望我們的祖國,還是觀察歐洲其他國家,都沒有理由抱怨。……


馬薩諸塞海灣的清教徒們說,他們從“主的圣則”而非英國人的法律出發。然而,在他們看來兩者正好是吻合的:


在主的圣則和人的法律之間所設的區分對許多人成了陷阱,因為它在服從世俗權威的問題上被誤用了。既然這個權威是由于主和出于主的旨意(見《羅馬書》第十三章第一節),既然其施行是根據從《圣經》和文明國家之性質所得的推論和法則,那么要不是人的法律間接地是主的圣則,從而是一切人都將為了良心平安而遵從的主的旨意(見《羅馬書》第十三章第五節),就肯定沒有有助于共同幸福的人的法律了。


圣則和(或)自然法恰好已體現在英國法律中——他們因為發現這一點而感到的快樂,決不亞于一世紀后的威廉·布萊克斯通爵士和以后所有保守的英國律師。

關于早期新英格蘭法律主要是根據《圣經》還是根據英國法律所進行的學術爭論已離題了。對于早期新英格蘭人來說,這兩者原來恰是同一個東西。他們早期的法律文獻中,企圖根據《圣經》中的材料來設計新制度的只是極少數。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力圖表明《圣經》所要求的和英國法律已提供的東西正好一致。

在這方面我們至少有一個可貴的證據。托馬斯·萊奇福特在英國受過一些司法訓練,雖然他在馬薩諸塞海灣的時間只是從1638年到1641年,但這幾年正是1641年《自由權典章》被匯編起來的重要年代。由于他的熱心,也由于殖民地缺少法律人才,就使他和馬薩諸塞的法律史緊密聯系起來。但是,他的神學和他說服陪審員的方法都不正統,行政官因此取消了他的律師資格,還譴責他干預教會事務。這些刺激,加上其他不快之事,使他一怒之下返回英國。1642年,他發表了一本小冊子——《直率待人:或新英格蘭消息》,主題(寫在扉頁上)是“新英格蘭現教俗當局和英國古老政府的簡明對照”。萊奇福特這個即使不是心懷惡意,也是不表同情的觀察者,有別于他的同代人:他具有一定的法律知識,又曾親自體驗過新英格蘭的制度。他在書中敘述了他竭力探尋出來的新英格蘭法律對英國古老法律的偏離,盡管不能說不帶偏見,但仍不失為言而有據。

萊奇福特抱怨的當然主要是馬薩諸塞海灣的教會。一方面,加入教會的條件太嚴。申請加入教會的人光是行為無可指責或贊成教義還不夠,他們還必須先使長老,然后使全體會眾滿意地認可“他們靈魂的感化,即主如何就他們的皈依同他們交往……他們是真正的信徒;他們的心靈因原罪和實際犯罪而受了傷害,可以在《圣經》中找到蒙受主恩的希望,以此作為信仰的基礎;他們真心實意地信奉耶穌基督,仰求他的管轄和拯救;他們深明基督教的要旨”。萊奇福特認為,這種傳統做法是很壞的,甚至是不人道的,因為它有時會使主仆、夫妻、雙親子女之間只有一方被接納,另一方卻被排斥。這些限制具有深遠的影響,因為一個人除非被接納進教會,便不是殖民地的“自由人”,而只有“自由人”才能參加選舉或擔任官職。

另一方面,萊奇福特認為新英格蘭教會的治理過于民主,因為沒有主教,而一個教會在它的每個成員實際上都是主教的情況下怎么能井然有序?公理會組織正是這樣的一盤散沙。“如果沒有主教,公眾可以確定牧師,或任何牧師都可以確定其他牧師,那會亂成什么樣子?如果像我們的先生們認為的那樣,全體教徒或每個公理會都可以作主,那會有多少主教?”

盡管新英格蘭公理會諸教會從未有過主教,但甚至在十七世紀結束以前,講求實際和傾向妥協的精神就已經使它們放寬了萊奇福特和其他英國批評者所反對的嚴格的入會條件。根據最初在1662年牧師會議上正式提出的別出心裁的“不完全圣約”理論,它們規定了一種新的入會資格,使那些雖無深刻的“皈依體驗”但其前輩曾有這種體驗的人能夠入會。它們用這個辦法保持教堂座無虛席,同時又不拋棄只有“現世圣徒”才能成為正式成員的純凈教會的理想。

細察萊奇福特對新英格蘭法律的批評,就能深切地感到這些法律同英國的做法相差甚微。即使這些差別也可以很容易由殖民地的荒野生活得到說明,而且新英格蘭人一旦能對付裕如,這些差別就會被消除。他首先批評的是“缺乏書面訴訟”,即訴訟是通過口說而非交換文件來進行。據萊奇福特稱,這樣容易使政府專擅武斷,使當事各方和法官不能清楚地了解案情,并增加了制定判例的困難。與這一批評類似,他其次指責的是禁止受雇的律師參與訴訟。他宣稱,受雇的律師“對幫助貧困無學識者打官司是必要的,因而符合《圣經》和公理的意旨。在新英格蘭,我親歷和聽說過不少由此欠缺造成的冤案錯案……我的兄弟們,聽取我的勸告吧:不要藐視學問,也不要藐視可尊敬的律師,以免悔之莫及”。

對英國做法的這兩種偏離要歸因于缺乏訓練有素的律師。萊奇福特本人是波士頓受過司法訓練的極少數人之一。但是,甚至法官一般都沒有受過法律教育。沒有訓練有素的律師,就無法起草復雜的司法文件,也不可能提供專業司法咨詢。然而,在新英格蘭,實際上找不到這樣的人。

新英格蘭的官員們不久就將消除萊奇福特所抱怨的那些差別。1641年《自由權典章》第二十七條規定:如原告以書面起訴,被告就應有“自由和時間提出書面答辯,雙方之間的所有進一步訴訟亦如此”。1647年的一項法律更進了一步。它在敘述了萊奇福特所說的那些弊端后,規定在所有民事案件中這種書面起訴必須在開庭前一定的時間內提出,以便被告有時間準備其書面答辯。不過,要是殖民地缺乏能將這種程序付諸實施的人才,它們是不能通過立法成為現實的。因此在以后的法律匯編中,這條規定被刪掉了。直到幾十年后,書面“訴狀”(律師們在訴訟期間交換的專門文件)才成為常事。在此期間,沒有書面訴狀有時使新英格蘭的訴訟當事人能根據實質判斷案情,而英國的律師和法官們卻可能在狀文的字面上吹毛求疵。由于商業的發展和受過司法訓練的人越來越多,馬薩諸塞海灣議會不久就消除了萊奇福特所責難的另一項問題:到1648年,雇用律師已成為合法的了。

早年的司法訴訟給了我們這樣的印象:一群沒受過多少司法訓練和很少有法律書可看的人在試圖大量復制他們“在老家”了解的東西。他們提出的遠不是一套粗糙和新奇的通俗法律,也不是按《圣經》創造的體制,而是英國司法制度的一種外行的譯本。他們丟三拉四、一知半解地把英國律師們的術語套用到美國問題上來。關于那個時期的法律,還有許多尚待了解的問題,而我們已敘述過的那些特征(如缺乏書面訴狀)則妨礙了歷史學家的研究。案例未用書面發表,法官未說明裁決的理由,甚至在十七世紀七十年代還未引用司法判例(無論是英國的還是殖民地的)或英國成文法。

但是,殖民地人的確運用了英國法律獨特的術語,甚至靈巧地把它們用于許多新的目的。在1671至1680年薩福克縣法院的判決記錄中,有大約百分之八十的民事訴訟被當作“未造成直接和即時損害的侵權行動訴訟”。這是經典的英國“訴訟形式”之一,有著特殊的專門含義,因而只能在一定情況下運用。英國律師根據所受的訓練,把它當作只適用于某一類特殊案件的非常專門化的司法手段,但未從正規專業訓練得到教益(和偏見)的美國律師卻成功地用它來對付差不多任何一類案件。從一個現代律師的觀點看,在這方面(正如他們對書面訴狀的隨隨便便的態度),他們遠遠超越了他們的時代。不過,對于研究美國制度的歷史學家來說,這還沒有下面兩個事實重要:(1)新英格蘭人用這個他們一知半解的英國法律術語來表達一種英國的觀念;他們保護的權利基本上是英國的法權,即在英國會由“契約”、“債務”、“收回不動產”或“非法侵入”等訴訟得到保護的權利。(2)新英格蘭人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使用這個術語,便認為自己是真正的英國人。他們對于自己講英語比對于自己說話有美洲口音意識得更清楚。

無論何時,新英格蘭的統治者們只要發現自己和自己的法律遭受攻擊,他們的頭一條辯詞就是說明這些法律多么符合英國的法律。馬薩諸塞海灣議會總是爭辯說,新英格蘭法律同老英格蘭法律吻合如一。要是被對手逼得厲害,他們就會進一步論證甚至對英國法律的明顯偏離也有著英國法律的根據:“倫敦城區和其他自治市鎮就有不少慣例和法規同英國習慣法和成文法不同。”

他們的一大困難是缺乏英國法律書籍。1647年11月11日,議會“為我們能有更好的借鑒來制定和貫徹法律”,下令購買六種英國法律專著,每種購買兩本。這六種專著是:《科克論利特爾頓》、《論對不動產的侵占》、《科克論大憲章》、《法律新辭》、《多爾頓的治安官》和《科克報告集》。早期馬薩諸塞司法文件的形式(產權轉讓書、委托書、租約、契約、合股協議等)表明,它們是從指導英國律師的同一些小冊子上抄錄下來的。

如果撇開法律的形式和語言看其實質,我們又會對于在新英格蘭所作的改變如此之小而留有深刻的印象。最大和最明顯的改變在于死罪的項目。1648年,殖民地人在那些根據英國法律可處以死刑的罪行上面又加上了一些,包括偶像崇拜(即干犯十誡中的第一誡)、褻瀆神明、拐人(據《出埃及記》第二十一章第十六節)、與已婚婦女通奸、為使他人被處死而作偽證、十六歲以上子女咒罵父親或母親(據《出埃及記》第二十一章第十七節)、犯有“忤逆”之罪(據《申命記》第二十一章第二十節和二十一節),以及第三次犯有盜竊罪或攔路搶劫。這些都是讓《圣經》上的法則壓倒英國法律的顯明例子。

然而,我們不應過分強調這些偏離。我們必須記著,當時在有關死罪的法律上面,英國人和美利堅人都習慣于理論和實際大不相同。在英國,“牧師之恩”的仁慈杜撰可勾銷法律的硬性規定;而在新英格蘭,當眾認罪的做法或許造成了與此類似的結果。這當然使新英格蘭對刑法的修改變得不重要了。這是一個人們習慣于非強制性規則的領域,一個以日常生活方式的最小改變就能換得《圣經》正統性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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