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接了漫畫創作的工作，但是燃燃對自己的工作內容完全沒有概念。她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創作的內容，但是幫助似乎不是很大。大雁和火烈鳥的分布區域相差很大，而且火烈鳥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候鳥，不是每年都要遷徙。頭雁倒是不分公母，都可能會產生逃避責任的想法。鳥的性別對故事的創作影響應該不是很大，火烈鳥也只有在繁殖的時候，人們才能分清他們的性別。

燃燃迅速構思了故事，畫了草圖上項目文件。tiger立刻回復她：“不要傳草稿，不要傳線稿，要完成圖。”

燃燃只好重畫后再上傳。tiger又馬上回復她：“這不是我們要的風格，請重畫。”燃燃氣得先掀桌子了：我管你要什么風格！我有我的風格。還有，回復這么快，你確定有開會討論過嗎？難道不是你一言堂？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燃燃收拾好東西回家了。第一天工作就這樣結束了，燃燃的畫還是沒有通過，明天接著畫。

回到家里，燃燃發現表妹回家了，于是說：“你的電視劇殺青了嗎？”

“是啊！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播。電視劇的受眾要廣一些，我應該會更紅的。”

“你變了！你不是說只是單純地愛演戲嗎？”

“我沒變！演戲的樂趣就在于可以操縱觀眾的情緒。話劇的受眾太窄了。”

“可是話劇是和觀眾直接地交流，而且是一鏡到底，和電影電視劇都不一樣。再說紅不紅看命，大眾的喜好是難以預測的。你那么在意紅不紅，你不累嗎？”

“當然，好不好火不火只是結果，不管什么戲我都會好好演的。我接了個現代戲，演白領，明天我要去我們公司實習一個月。我從來沒有上過班，怕到時候演出來不像。”

燃燃馬上意識到她的事瞞不住了，于是主動坦白：“我換工作了，在X科技。”

“是嗎？那我們可以一起上下班了。正好我開車，你就不用坐地鐵了。”

“你好像不吃驚。你們之前就商量好了，是吧？所以合同上要特別注明我沒有署名權。”

“姐！是你的始終是你的。不管怎么樣，你都要把完成作品放在第一位。”

“當然。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第二天，燃燃繼續創作。她本來就是野路子，沒什么風格，她實在不知道對方要的是什么，于是在群里詢問。tiger回她，要展現出童真童趣。好飄渺的風格，燃燃還是不清楚對方到底要什么樣的。沒想到轉行了他居然能繼續當自己的甲方折磨自己。

知之給燃燃發去一條信息：“姐！方便來趟樓梯間嗎？”

燃燃到了樓梯間，知之早就等在那兒了，看起來十分沮喪，于是問：“你怎么了？”

“我覺得我簡直是個白癡，Word、Excel、PPT全都不會用。打印機也不會用。讓我寫文案策劃，我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了，哪會那么快學會。你只需要看起來像就行了。練練指法吧，你打字速度至少要提起來。學幾個常用的快捷鍵，不然看起來就像電腦白癡一樣。文案策劃這些，你就多看看別人寫的，然后改改。你不可能一個月就寫得很好的。”

“行吧！我先回去了。我們一起加油！”

“工作無非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協作，和演戲差不多的。加油吧！”

結束聊天，燃燃在開發部那一層上衛生間，聽到兩個不知名的女同事在聊八卦。

“你說游戲前期有策劃，中期有原畫師，后期有美術。新來這位大姐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徐總親自招的，誰能揣度老板的心思？金總監從公司成立起就跟著他，還不是說辭退就辭退。聽說她父親還生著病，需要長期治療。”

“太可憐了。公司要引入資本，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肅清道路。”

“噓！別瞎猜了，我們還是好好工作吧。”

“據說投資人會派管理層到公司，說是要優化公司結構，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被優化。”

等她們走了，燃燃才出來回到辦公室。

她不了解游戲制作的流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整整一周時間，燃燃不停地提交方案，不停地被否定。她越來越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了。

一天上午，一個同事突然找到她。對方看起來很年輕，穿著打扮都很時尚，可是說話完全不客氣，敲著桌子對燃燃說：“你好！我是小貓。”

燃燃真想說，我不在乎你是誰，你給我出去。可她還是選擇保持體面，笑著說：“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年紀不小了吧。不要一副職場老油條的樣子。大家都等著你呢，你用心點！”

tiger推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兩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燃燃沒有理會，小貓立刻變成了溫順的小貓咪，眼睛瞇成月牙形，用撒嬌的語態說：“tiger，你要出差嗎？”

tiger點點頭，說：“你換發色了，很適合你。”

小貓害羞地低下了頭。

“你先去工作吧。”

小貓踩著鼓點離開了，燃燃感受到了她內心的雀躍。她朝tiger翻了個白眼，繼續手上的工作。一會兒貓，一會兒虎，難道這是動物園嗎？

tiger在燃燃身旁坐下，說：“你不用著急，按照進度安排，你并沒有超時。”

“可是只剩下一周了。這還只是個開始。”

看到燃燃沮喪的樣子，tiger拍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她。

燃燃卻炸了毛，咬著牙說：“你把我的肩都快震碎了！”

tiger的手懸在了空中，說：“我先走了，有什么問題在群里溝通吧。”

中午吃完午飯，知之找燃燃在樓梯間聊了一會兒：“我覺得上班的節奏不適合我。”

“拍戲連軸轉，不辛苦嗎？”

“也辛苦。隔行如隔山啊，上班怎么就這么難呢？”說著，表妹轉了轉肩膀。

“我覺得你有點像上班族了。長期久坐的人，肩周炎，頸椎病，腰椎間盤突出都是常事。你剛才那個動作非常得自然。”

“我也體驗得差不多。最近我下班就累得睡著了，都沒時間健身，腰部都堆積贅肉了。”

燃燃看看表妹平坦的小腹，說道：“你那都算贅肉，我也能理解為什么老有人要給我讓座了。”

“我下午就要進組了，有種前途未卜的感覺。”

“不是要體驗一個月嗎？”

“我演職場菜鳥，說是太像了反而不好。”

“我不認路，我媽常說我是菜鴿子。現在我才明白，不識路的鴿子就只配做盤菜。”

“那么殘忍？”

燃燃嘆了口氣。

十年的工作經驗全部作廢，還要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數落，燃燃真想給自己放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