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覷。

祝枝山：“我怎么一頭霧水？”

唐伯虎：“你接連燃掉三只紙鶴，急著找我們所為何事，看你這不好好的？”

“當然急，搶名額。”

祝枝山：“名額？”

“今兒高興，想實放一兩個又不想便宜外人。”

邱昊解釋兩句，祝枝山哭笑不得，“喊那么急，知道老哥差點要帶斥候隊來了不，我說誰這么大膽，青天白日敢在你的地頭猖狂。”

唐伯虎又好氣又好笑：“既然如此，給為兄批個叁伍佰萬吧。”

“行啊，我無所謂，只要祝兄給你開的錢跑得過銀行利息，三五千萬都沒問題。”

唐伯虎縮縮脖子，“算了，我可沒老祝那般豐厚家底兒，用陽世話說，貸了這筆款子，早晚被你們這些資本榨干。”

“哈，行呢，與時俱進。”

“可不，跟你打交道不得多學點先進思想。”

打趣兩句，邱昊又問：“真不貸？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不貸。”二人異口同聲。

“無量大帝，不是小可言而無信，是客戶沒需求，方才許的愿就此作罷。”

祝枝山笑道：“你根本沒想放。”

邱昊一臉正經，“是你們不要。”

上班時間自然不好請兩人后堂敘話，簡單聊幾句，囑咐祝枝山下了班來找自己，有話對他說。

兩人走了沒多久，邱昊迎來第一位顧客，竟是陳圓圓。

頭疼這女人。

俗話說人貴自知。

碰上個沒有自知之明的，打不得又罵不得，也是麻煩。

陳圓圓不抽號不遞牌子，甚至都沒走近柜臺，隔遠沖邱昊微微一福，才在角落尋了一處座位坐下，幽幽地望著邱昊，也不說話。

銀行沒有攆人說法，只要你不鬧事，坐一天都成。

邱昊也不和她打招呼，自顧端著茶杯，報紙一鋪腿一翹，開始了悠閑的公務員式生活。

整整一上午，除過陳圓圓攏共才兩位客戶，

當中一個看廳內氣氛不對，門都沒進就走了，

另一個跟邱昊說了三句不到就被打發掉。

午間十二時。

茶水無味，報紙讀完，邱昊起身活動兩下筋骨，這才皺眉道：“陳女士，打烊了，有需要請下午再來。”

陳圓圓起身行禮，柔聲道：“專等公子打烊，能不能去后進聊？”

她說的是VIP接待室。

邱昊搖頭，“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吧。”

“哦。”陳圓圓若有所思道：“賈炳說了公子不少壞話。”

“哪個賈炳？”

“呃...日前與奴家同行那位。”

“想起來了...后堂說話吧。”

泡了杯茶給陳圓圓，姑娘笑地是真甜，

“這邊水好喝。”

“還不是一樣的。”

鬼魂不需要飲水，不過身在地府，連凳子腿多少都附有些靈氣，何況水源。

有滋味，對修為也有裨益，何樂而不為，畢竟大家都曾在陽世有過一段經歷，某些習慣已成烙印，錯非投胎重生，一般不會消弭。

“賈炳是個什么路數？”

邱昊不問賈炳說了什么，上來先打聽對方來歷。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別人有個好親戚，至于他本人，邱昊一無所知，那天甚至連征信都沒查，僅僅看看了銘牌記錄。

“奴家不為歪嘴前來。”

邱昊凌亂，

你嘴都歪了大半，現在給我說你不是歪嘴來了？

不見兔子不撒鷹，

現在的鬼魂都這么不實在嗎。

“有什么我能幫到大姐的？”

出價還價，還能怎么辦。

邱昊不知道外間有多少人想著算計自己，

起碼知道一個要防范一個。

華亭樓分店開業在即，他也即將步出這座“囚籠”去外面的世界體驗一番，

關鍵時候絕不能讓賈炳添亂。

“不是你幫我，是小女子有什么地方能幫到公子？”

“小弟愚鈍，大姐有話直說。”

“其實我今日來，一是想提醒大人保重，二來也想尋個兼差，花銷太大快支應不起了。”

“兼差，銀行？”

“是呢，不過我發現公子這里似乎并不缺打下手的，還挺清閑。”

邱昊換個坐姿，靠在沙發椅上隨意道：“這行都這樣，沒有金融危機大家不搭理我，真有什么危機，我又不愿搭理他們，反正是扔不到一個籠子里；像現在這樣一杯清茶過一天都是常態，也是好事，說明咱地府金融秩序穩定。”

陳圓圓掩口輕笑：“敵我矛盾。”

“有點那意思。”

“銀行既然用不到兼差，公子本人呢？奴家洗衣做飯端茶遞水，什么活都做得來。”

最后一段圈起來，要考的。

邱昊一臉好笑，這女人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

這風氣要不得，必須剎車。

“大姐是在開玩笑，你我俸祿相當，在下怎么可能雇得起你。”

“三茶兩點就好。”

“又開小弟玩笑，我自己都不夠茶錢，能伺候起大姐？”

“公子是看不上奴家吧，嫌我老是不？”

“我可沒說。”

“上回就說了，奴家回去傷心好一陣呢。”

邱昊干笑不語。

“唉，誰還沒個年輕時候，當年奴家二八年華妙齡之際，裙下之臣不勝枚舉，如今人老珠黃色衰愛弛，討不得公子喜歡了。”

邱昊翻白眼，

自謙不是？

她現在的容貌比起十六歲（二八年華）沒什么差別，更多了幾分韻味，可惜黑歷史太多，和她做朋友都要打起萬二分精神。

邱昊一臉平靜踩下“剎車”，

“對的，誰沒年輕過呢，誰又不是高中生活緊，到大學就松了。”

高中、大學陳圓圓聽不明白，松緊什么的倒是懂。

幽幽道：“公子還是嫌棄奴家。”

邱昊端起茶杯吹掉浮在水面的茶沫，

“涼了。”

陳圓圓嗔道：“你就這么不待見我。”

“我是真的口渴，大姐別那么敏感。”

陳圓圓壓著委屈，半晌蹦出一句：“聽說公子與祝掌柜交情不錯？”

“嗯？”邱昊放下茶杯。

明白了，這女人原來打的是華亭樓的主意。

也是，天地銀行屬于公家單位，怎么可能隨便開口子放人進來，

別說他邱昊沒這權利，就算有，不知根不知底他也不敢用。

其實邱典史倒真不介意請個臨時工回來幫忙打打下手，萬一有事兒脫不開，比如身在陽間，又比如華亭樓開業那種特殊情況，留個在銀行支應的，不能具體操作，總可以先做做記錄什么的。

他反正不差那點工資，只是沒法給別人正式入冊登記。

公務員給不了，給個事業編也不錯，

相信只要放出風，大把人找他面試，

陳圓圓當然不在考慮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