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昕也是一臉的始料未及，但還是很快回過神，僵笑著打圓場，“是啊！皇姐，要不就……”

“昕兒！這事你別管，這賤婢就是被我寵壞了！不過是個奴仆而已，真把自己當貴人了？以為自己可以無法無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甫謠忿忿不平地呵斥道，小小的胸脯因生氣而上下起伏。

“公、公主……”

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壓更是把素玉嚇得話都說不完整。

而皇甫謠似乎還覺得氣不過，指著她低垂的腦袋怒聲道。

“你說不想和你妹妹分開，我成全你就是了，這會你又反悔？怎么，難道我不過多睡了幾天而已，說的話就沒人聽了是嗎？”

末了，皇甫謠又補上一句。

“要是這樣的話，那你也不用拿我當主子看了，想干嘛就干嘛吧！反正我這個公主當得一點威嚴也沒有！”

皇甫謠說完，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便將身子側向一旁不再開口。

直到此時，素玉才真正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連忙磕頭認錯。

“公主饒命！奴婢剛才只是一時失言，奴婢愿意聽公主的話，不管您讓奴婢做什么，奴婢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在素玉的連連求饒聲中，皇甫謠的怒氣總算消了大半，她回頭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人兒，語氣強硬地命令道。

“那好，待會你就和你妹妹去二公主的未央宮，記得把二公主伺候好了，別到時候笨手笨腳的讓昕兒笑話！”

“這……”

素玉再次猶豫起來，雖說是愿意聽大公主的話，但她畢竟是熙妃娘娘好不容易栽培起來，安插在長樂宮的人，若是就這么回去，少不得會受些責罰。

私心里素玉是不想的，故而還想再試著掙扎一下。

不想她才剛剛流露出抗拒的神色，皇甫謠濃密的羽睫立馬又搭攏了下來，面色不悅地擺手道。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們都是哄我的！既然你這么喜歡長樂宮，那你就盡管呆著吧！反正父皇這養心殿住得也挺不錯的！大不了往后那長樂宮我不回去就是了！”

一聽這話，素玉的臉色登時就變了，她當然知道這話意味著什么，她怎么就忘了，面前這位可是寧國最受皇帝寵愛的嫡長女，而且胥黎帝對她的疼愛程度，簡直就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像昨天，大公主不過是說了句藥渣味難聞而已，胥黎帝便大方地將養心殿讓出來給她住。

還命底下的宮女太監負責打掃，直到聞不到一點藥渣味為止再將大公主請回去。

若是因為她惹惱了公主，致使藥渣味清除干凈后，公主還不肯回長樂宮，等這事傳到胥黎帝的耳朵里，依著胥黎帝對大公主的寵愛程度，只怕她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而她如果跟著皇甫昕回未央宮，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緣由是什么，但熙妃娘娘至多也就是生氣一時，只要她依舊對娘娘忠心，不犯大的過錯，便能茍全性命。

想到這里，素玉再不敢遲疑，連聲應道。

“公主息怒，奴婢……奴婢愿意帶著妹妹去二公主的寢宮伺候！”

“這才差不多！”皇甫謠點頭，復又看向一旁默不作聲，但雙手幾乎要將襖裙絞破的皇甫昕，故作天真地說道，“這可是我送給歆兒的大禮，歆兒不會嫌棄吧！”

“不、不會，怎么會呢！既是皇姐送的大禮，昕兒喜歡都來不及，哪里還會嫌棄……”

話是這么說，皇甫昕手上絞襖裙的手卻愈發用力，隱約可見手背上面的青筋。

不過皇甫謠只當沒看到，滿面榮光地點點頭。

“那就好！”

恰在這時，外面傳來擺飯聲音。

皇甫謠笑了笑，對皇甫歆說道，“我正打算用膳，歆兒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皇姐，既然皇姐無恙，那臣妹就先回去了。”

皇甫歆笑得有些僵硬，又虛應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皇甫歆一走，皇甫謠便收起那和熙的笑臉，揉了揉發疼的鼻梁，眼底滿是疲倦。

一旁的蓮心見狀，忙上前幾步關心道。

“公主，您沒事吧？”

“無礙！”

皇甫謠搖了搖頭，看向這個和她一般年紀的小丫頭。

“方才我沒將你讓給二公主，你會不會怪我？”

蓮心下意識地咬了咬唇，應道，“奴婢不敢！而且方才是奴婢自己不去的，何況，二公主也并不是真的喜歡奴婢，是奴婢今晨沖撞了她，所以她才想要把奴婢要過去。”

至于要過去的目的是什么，蓮心沒說。

皇甫謠頷首，倒是個明白人。

也不枉她冒著把熙妃得罪徹底的風險，用素玉姐妹換回了她。

“那你以后就在我身邊伺候吧！稍后我會讓桃夭告訴你需要做什么！”

“是，公主。”

……

用過早膳，胥黎帝便回來了。

“父皇！”

皇甫謠歡喜地迎了上去。

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每次看到胥黎帝，她都是打心眼里感到開心。

因為每次看到胥黎帝對她毫不保留的疼愛，她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是真的重活一世，回到來了父皇還沒厭棄她的時候。

胥黎帝亦是歡喜，原本在皇兒還未落水之前，他還在煩惱皇兒越長大性子越驕縱，有時更是不服他的管教，后宮里已然有了不小的抱怨聲。

沒曾想這一落水，皇兒倒像是改了性子一般。

不僅聽話，而且乖巧可人。

今天還懂得了禮讓皇妹，這可真是個讓人心情愉悅的轉變。

想到這里，胥黎帝一把將只到他大腿的皇甫謠抱起，一邊朝內殿走去，一邊狀作不經意地問道。

“聽說皇兒今天給了你皇妹兩個宮娥，可是真的？”

說是聽說，其實這養心殿的事情，哪有一件是可以瞞得過胥黎帝眼睛的。

怕是早在皇甫歆開口找她要丫鬟的時候，就有人實況轉播到御書房那邊了。

皇甫謠熟知這個道理，卻沒有展露出來。

只揚著天真的小臉，對胥黎帝說道。

“是有這么回事，本來皇妹是想要兒臣宮里的蓮心的，但是蓮心今晨剛剛沖撞了皇妹，兒臣擔心她往后再惹皇妹不快，就自作主張換了兩個聰明伶俐的丫頭送過去。”

說到這里，皇甫謠似是想到什么，秀眉一蹙，難掩憂慮地補了句。

“不過看皇妹離開的時候，似乎不是很高興。父皇，兒臣這樣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