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不舍的看了眼江玲家的窗戶,坐上了車,直奔刑警隊。
吱!
路鳴把車停到了刑警隊門口,戴起工牌走了進去,韓彬正等在休息室。
路鳴一邊換著白掛一邊問道“說說,什么情況。”
“死者女性,身份不明,正在調查,內臟全部消失,無其他傷害跡象。”
“內臟全失,第一現場有沒有其他發現。”
“目前沒有。”
“走吧,我們去看看。”
路鳴說著就走了出去。
韓彬嘀咕道“到底誰才是隊長啊,是我好吧。”
“你還不跟上。”
“哦,哦,來了。”
路鳴看著解剖臺上這名死者,年齡大約只有二十歲,臉色異常蒼白,并沒有正常死亡的凝血狀態,腹部傷口泛白,證明身體里的血液流失過多,奇怪的是尸體嘴角上揚,看起來就像是微笑。
檢查尸體下部,無性侵痕跡。身上沒有捆綁造成的於傷,頭部無明顯傷痕,因為沒有內臟,不好判斷具體死亡時間和有無中毒。
路鳴問道“血液送檢了沒有,情況怎么樣。”
“沒有血緣樣本,你可以看看能不能從尸體上提取一點。”
“沒有血液樣本?流失這么多血液,現場沒有血液痕跡嗎?”路鳴看相韓彬。
韓彬急忙解釋道“真沒有,我們是今天早上八點接到報案,北海公園里發現一具尸體,可是我們翻遍了也沒找到血液痕跡,我懷疑北海公園只是拋尸地點而不是第一作案現場。”
“好吧,拿采血針。”
路鳴接過韓彬手里的采血針在頸動脈上扎下去,沒有血液。這是不正常的,失血再多,殘留的血液也有那么一點。可是這具尸體空血?
路鳴不信邪,在大臂上扎了一針,還是沒有。
奇怪的是過了兩秒,針孔冒出了不明液體,路鳴拿起一個培養皿收集起來,“送檢驗室看看,是什么。”
韓彬吼道“小李,小李,把東西送檢驗。”
“來了,來了,師傅,什么送檢驗啊。”韓彬的徒弟李文跑了進來。
“咯,就這個,送過去看看是什么東西。”韓彬把培養皿遞過去。
“哦,對了師傅,死者身份查出來了。”
韓彬說道“說說情況。”
“死者陳珊,女,年齡20歲,是財經大學大二學生,我們查過了,她的室友說昨晚韓姍徹夜未歸,她們以為是和男朋友出去了就沒在意。”
“昨晚?最后見到陳珊是什么時候,還有,她男朋友查過了嗎?”韓彬沒想到這么順利。
李文繼續說道“最后見面是晚自習也就是八點半,放學后韓姍說她男朋友約她看電影就走了。她男朋友現在在審訊室。”
“好,我們去看看,對了,老路,你再看看有什么線索,我去審審這小子,說不定就破案了。”
韓彬和李文急急忙忙的走了,解剖室就剩下路鳴一人。
尸檢已經沒什么好做的了,總要素材沒有,無法準確判斷死因,死亡時間,再動刀,也只是徒增對尸體的傷害。
目前,路鳴已經大體判斷出,死亡時間在昨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這個時間段,如果不出意外,陳珊應該失血性死亡,也就是說她可能在死前被剖腹取出內臟,這個時間可能持續了半個小時以上。真是個可憐的姑娘,大好青春就這么殘忍的結束了。
這種手法不像一般殺人更像是變態殺人犯或者邪門的祭祀手法。
既然沒什么好發覺的了,路鳴也不在做其他,拿出一個醫療箱,翻出里面的縫合針線把腹部的傷口縫合。醫療箱里還有化作用品,此時的路鳴比法醫更像一名入殮師。
想到女孩還沒有被父母確認,案件也沒有正式定性,所以路鳴也就沒有給女孩上妝了。
做好所有事,路鳴才把尸體推進了解剖室隔壁的太平間。
“謝謝你,醫生。”
剛走出太平間的門,路鳴隱約聽到了一聲謝謝。他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怎么回事。他希望不是。
走到檢驗科辦公室,路鳴找到了痕跡科的王姐,王姐四十來歲,在這邊工作也有十多年了,路鳴剛進隊的時候,王姐幫了不少忙。
路鳴開門見山的說道“王姐,我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王姐也不認為路鳴失禮,她知道路鳴就這性格,和誰說話都這語氣。
“什么事,你說。”
路鳴關上辦公室的門,拿出了今天收到的那封信。
“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東西,你幫我看看上面的血跡和指紋。。”
王姐帶上手套接過一看,驚訝地說道“這是徐宏的筆跡,怎么可能,徐宏都過世一年了,你確定不是開玩笑?”
“我也不確定,但是我想看看上面的血跡和指紋是不是他的。”
“好吧,下午你過來拿結果,我幫你看看。”
“嗯,謝謝,不過我希望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路鳴有些為難的說道。
“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只是你也別難過了,畢竟過去那么久了。”王姐拍了拍路鳴的肩膀,她也不想讓這個看著張起來的后輩太難過。
“好的,我知道了。”
路鳴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始寫尸檢報告,也沒什么好寫的,情況就那樣,能寫的東西并不多。幾句話寫完路鳴望著窗外的樹發呆,現在才七月份,已經有蟬鳴了。
江游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從早上收到信到在徐宏家里的遭遇,再到今天這起案子。所有的事都透著詭秘,還有那聲謝謝。江游懷疑是陳珊,他決定今晚再去解剖室看一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路鳴見到了韓彬,“問的怎么樣了?”
“沒什么進展,那小子說昨晚十一點看完電影他們就分開了,我們去電影院調查的兄弟也找到了當天的記錄,十一點散場后他們確實分開了,但是我總感覺有問題,他太平靜了,根本不像是女朋友剛剛慘死的人所有的表現。你知道最麻煩的是什么嗎,他是我們市商業龍頭的兒子。”
路鳴皺了皺眉“上面發話了?”
“嗯,警民合作嘛,不能傷了優秀企業家的心,哼,去他娘的狗屁。”韓彬的神情極盡輕蔑。
“今天我和局長頂上了,沒滿二十四小時不能放人,不過也沒啥用,明天早上八點必須放。老路,你可嘚加把勁,給我撈點干活。”
“死亡時間基本確定在昨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而且我懷疑在整個取臟期間,陳珊還活著。”
“什么?王八蛋,那不是虐殺?簡直是畜生。”韓彬把筷子一摔,氣憤的就要走。
“回來,我還沒說完。”路鳴拉著韓彬坐下。
“死者還是小姑娘,并沒有破身,這種手法并不像變態殺手,反而像一場祭祀。”
“祭祀?我說老路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現在那還有這種事情。”韓彬顯然不信。
“這種事誰也說不好,說不定就有那種瘋子呢,這也是一條線索,你查查他有沒有和什么特殊人群接觸,這種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我這就去安排。王八蛋,不管是誰,老子飛嘚讓他知道法律的無情。”韓彬丟下筷子終于走了。
其實祭祀什么的都是路鳴的猜測,這種手法在以前看解剖史上提過一嘴,那時候只覺得人心荒誕無稽,如果不是今天的遭遇他也不會提出這種假設。
下午上班路鳴就去找王姐了,得知還有一會兒,路鳴也不慌,查看起解剖時那份不明液體的報告,情況表面,這是尸水,也就是尸體高度腐化后產生的液體,但是死亡才幾個小時是不會有這種情況的,這就像是有人把陳珊的血液抽干后又注入了一些尸水。
到底是什么樣的兇手,他又是什么動機,這些事是韓彬需要了解的,自己只要給出結果就行。
“路鳴,這是檢驗結果。”王姐臉色復雜的把結果遞給路鳴。
“DNA檢查99.9%相符,血液新鮮程度不超過四十八小時!只有兩枚指紋還都是我的?”路鳴不解的望向王姐。
“結果我分析了很多次,血跡確實是徐宏的,但是上面沒有他的指紋,但是從字的紋路還有字體粗細程度來看,這是徐宏用手指寫的,新鮮程度我雖然不相信,但結果確實是這樣。”
“我知道了,王姐,這件事到此為止吧。”路鳴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哭喊聲,一男一女,聲音聽著是中年,路鳴和王姐對視一眼,他們已經知道是什么情況了。
路鳴緩緩坐下,并不準備去見見那對父母。
“可憐啊,老來喪女,我聽說是獨生女。”王姐感嘆道。
“死并不可怕,冤有頭債有主,輪回不止。”
王姐打趣道“路鳴,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相信輪回啊。”
“以前不相信,現在也不相信,但是我希望真的有。只有這樣,死去的人才可以得到安息,而那些罪惡才能得到懲罰。”
韓彬一個下午什么也沒做成,那對父母守著女兒的尸體不愿離去。直到天黑他們才被送回去,可憐天下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路,你還不回去嗎。”韓彬看到路鳴還在辦公室問道。
路鳴偏個頭說道“快了,吃飯沒,沒吃一起出去吃點。”
“沒呢,不去了,心里正不痛快,山珍海味吃著也不香,說起來我就一肚子火,那個王童,就陳珊那男朋友,仗著自家老爹的勢對我們的詢問一直不配合,不行,我嘚再審審,我就不信敲不開他的嘴。”
說著韓彬急匆匆的又走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路鳴站起來準備去解剖室,他要驗證一些東西。
警隊的太平間沒有看守,路鳴熟練的從冰柜里取出了陳珊的尸體放在解剖臺上。
路鳴摸出了口袋里的煙點上,這里不允許抽煙,但這是路鳴的地盤。
漆黑的解剖室沒有開燈,窗外的燈光剛好打在陳珊的尸體上。
“如果你還在,請你吱一聲。”
“吱!”
路鳴拿煙的手一抖,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在陳珊的尸體旁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陳珊。
“陳珊?”
“是的,您好,路醫生。”
路鳴看著對面那個文靜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臉上掛著笑容。比躺在解剖臺上漂亮很多。
“能告訴我真相嘛?”
陳珊手撫摸著解剖臺上自己的臉說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