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臉上帶著笑容擋在秦媽媽面前：“秦姐姐，好無情啊，妹妹這可給您通風報信來了，怎么姐姐連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黃鼠狼給雞拜年！”姜氏身邊的最忠心的狗，怎么會好心給自己通風報信，要是真的，當初姜氏要處置芳兒的時候她怎么沒通風報信。

“秦姐姐，不慌，不慌，您現在去正院，夫人恐怕沒有功夫見你。”

“呵！”

秦媽媽并不在意羅媽媽的話，沒功夫見，她必會讓她有時間有功夫第一時間來見自己。

“怎么？秦媽媽不想知道芳姨娘是怎么沒的嗎？”

秦媽媽往前逼迫著走一步，羅媽媽往后退一步，總之半步都不多，半步也不少。

“羅云佩，你到底想說什么就痛快的說，趁我現在還有些耐心，否則，就憑你也想攔著我！”

秦媽媽自然知道這個羅云佩沒安好心，不過自己也不愿意和這些阿諛奉承的狗腿子浪費時間。

“秦姐姐，您怎么能把我的好心當做驢肝肺呢？您去找夫人總得知道芳姨娘是怎么沒的吧，她身邊侍候的粉兒，粉蝶可是您陪嫁的丫鬟，賣身契都還在您手里，要不您先去問問看？”羅媽媽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沒有變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秦媽媽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也犯嘀咕，難道這中間真有隱情不成，此刻夢君拉了拉她的手。

秦媽媽低頭滿目憐惜的問：“君乖兒，怎么了？”

“外祖母，我想粉兒姐姐了。”

秦媽媽聽了羅媽媽的話心中打鼓，她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羅云佩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說了這番話定有她的深意，她在猶豫難道中間真的有什么不可說的秘密不成，夢君此刻話正好給了秦媽媽一個臺階。

“好，君乖兒想粉兒了，咱就先去看粉兒，羅媽媽帶路吧。”

羅媽媽眼底略過一絲冷嘲，五小姐的脾性還是一如既往啊！

緊挨著前院的左后方有一所兩進的小院，這個芳姨娘以前的住所鳳香苑，從這個院的位置就知道許鏡對于秦芳語是多么的寵愛，羅媽媽帶她們來的地方就是沒了芳姨娘的鳳香苑。

走進鳳香苑的月洞門夢君心中的就想，這個姜氏果真如此純良嗎？對待一個暴斃的姨娘的貼身侍女，不滅口，不發賣，竟然好好的讓她們還在以前的住所中，這樣的行事作風難道真的是有恃無恐。

鳳香苑的廂房門口，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正守著，看到羅媽媽們一行人過來，笑著迎上去。

“羅媽媽，您來了，粉兒粉蝶兩個乖的很，現在睡著午覺還沒醒呢！”

羅媽媽笑著說道：“她們倒清閑。”

秦媽媽冷哼一聲，一個主子頭七還沒過的丫鬟竟然有閑心在這里吃吃睡睡，看她怎么收拾她們。

“把門打開吧，人讓秦媽媽領了去。”羅媽媽站在門口吩咐道，一點想進屋瞧瞧的意思也沒有。

秦媽媽對著羅媽媽翻了個白眼，拉著夢君的手一個大跨步便進了屋子。

冬日的陽光比較懶散，現在不過午后一個時辰，廂房內就有些暗，夢君走進屋內，看到東窗下塌上，躺著兩個十七八歲的丫鬟，聽到外面的聲音，一個眉眼清淡的丫鬟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看清來人是誰以后，滾著從廂床上下來，爬跪到秦媽媽的面前。

“秦夫人，秦夫人，救我啊，救救我！”聲嘶力竭的吼叫把廂床上另外一個胖乎乎的丫鬟給驚醒了，夢君從原本的記憶中便知道，現在跪在地上，一直喊救命的是秦媽媽給芳姨娘的陪嫁粉兒，而那個胖乎乎的便是粉蝶。

“救你？可是這許府對你用了刑？”秦媽媽心中大驚，她的芳兒果然死的冤枉，連丫鬟都知道求救，可自己的芳兒連向自己求救的機會都沒有，明天可是她的頭七啊，不知道她會不會回到自己的懷抱里向自己訴說她的冤屈。

粉兒拼命的搖頭，早已經聲嘶力竭的嗓子到了關鍵時刻啞著說不出話來。

“吃，吃，吃。”廂床上的粉蝶，看著眼前的情景，眼中一片茫然，嘴里不時有口水流出，還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夢君和秦媽媽看她這個樣子心中便知，粉蝶怕是癡傻了。

“粉蝶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成這個樣子了？”秦媽媽連聲質問，好個文昌侯府，當家主母毒害自己的閨女不說，竟然連她身邊的丫鬟都不放過，好個惡毒的許姜氏。

“秦夫人，秦夫人，粉蝶吃了糕點，姨娘也吃了，她們都吃了，姨娘吐了好多血。”

“好多血，黑色的血，她，她，她就在屋內的拔步床上，翻滾了大半夜，沒了，沒了！”

“大夫在她身上，扎啊扎的，血吐啊，吐啊，最后沒了，沒了！”

粉兒臉上的淚一直沒有斷過，說話也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不過秦媽媽總算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毒死的，可憐的孩子啊！

“許姜氏，你個毒婦！”秦媽媽不管外面的人有沒有在偷聽，咬牙切齒的大喊，她如花似玉的女兒就這樣沒了，不過是比她得寵，比她在爺們面前有些臉面，竟惹得她下此狠手，枉費她姜家百年清貴，竟養出這樣個毒婦。

秦媽媽炮彈一樣的往外沖，外面兩個守門的嬤嬤根本沒想到她會這樣沖出來，一不留神也沒攔住，等反過神來，秦媽媽已經沖到鳳香苑的月洞門外面了。

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被桃子絆了腳步，等去追秦媽媽時候人早沒影了。羅云佩淡定的走到屋內，看著傻在原地的眾人說道：“四小姐，走吧，秦媽媽指定去了正院，咱去那兒找她，來人啊，把粉兒也帶過去。”

春天快要來了，可冬天依然留下了一場大雪，鴉青色的屋頂上還留著大半沒有融化的積雪，整個屋頂白一團黑一團的好不熱鬧。

夢君經過拱橋，在橋頭上，堆著兩個憨態可掬的雪人，桂圓做的眼睛，紅棗做的鼻子，半截山藥做的嘴巴，許子虛身邊的小廝正在雪厚的地方團著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