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世紀思想史:從弗洛伊德到互聯網(世界思想史)
- (英國)彼得·沃森
- 4333字
- 2019-12-09 11:01:36
序言
20世紀80年代中期,受倫敦《觀察家報》的委派,我在威拉德·范·奧曼·蒯因教授的引導下參觀了哈佛大學。時值隆冬二月,地面覆蓋著冰雪,參觀過程中我們兩人都摔了跤。但能夠獨占當今世界仍舊在世的最偉大的哲學家幾個小時,這對我來說已然是難得的榮幸了。然而讓我吃驚的是,后來當我向其他人敘述這一天的經歷時,幾乎沒有人聽說過這位哲學家,甚至連《觀察家》的一些資深編輯也表示從未耳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撰寫這本書的念頭從那時起便有了萌芽。長久以來,我一直希望借助文學的形式,將人們的目光轉移到這些近現代的偉大人物身上。他們不為統治社會生活的所謂名人文化折腰,但在我看來,他們的貢獻往往值得濃重的筆墨。
后來在1990年前后,我讀到了理查德·羅茲的《原子彈出世記》。這本書在1988年獲得普利策獎可謂實至名歸,而且它在前三百頁中以扣人心弦的筆觸描述了粒子物理學創立之初的歲月。電子、質子和中子看似并不適合通過敘事體的手法來描述,因為它們不太可能成為暢銷書的主角,也不是什么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但羅茲深入淺出的妙筆讓這些艱澀難懂的素材綻放出引人入勝的光芒。在該書開篇章節中有這樣一段描述:1933年,萊奧·齊拉特在穿過倫敦的南安普頓大街時遇到了一連串的交通信號燈。這一本來無足輕重的日常生活景象卻讓他醍醐灌頂,使他確信核能的鏈式反應有可能使炸彈具有超乎想象的巨大威力。這段描述本身就堪稱一段小小的敘事杰作。拜讀羅茲的作品讓我意識到,假以足夠的技巧,這樣的敘事體手法足以讓最干癟、最生澀的題材具有很強的可讀性。
但是,本書的成形,其實是在我和一位老朋友兼老同事的一系列討論之后才最終完成的。W.格拉漢姆·羅巴克是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英語系的名譽教授,同時也是歷史學家、劇作家和文學教授。原定計劃是由他和我共同完成《20世紀思想史》的創作,而我們起初的宏愿,也意在通過這本書,探索那些改變了20世紀面貌的偉大思想。它絕不會是一篇篇枯燥的論文,正相反,它將是一個個故事,傳遞睿智的華彩,歷數閃光角色的人生(包括他們的錯誤和斗爭),并挖掘產生那些影響深遠的思想的土壤。但令我感到遺憾的是,我們的合作因羅巴克教授過于繁重的事務而未能實現。
如果說羅巴克教授是我最需要感謝的人,那么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人需要感謝。撰寫這樣一部《20世紀思想史》,其時間跨度之長,涉及領域之廣,使我不得不倚仗許多專家、權威人士和學者的研究,他們包括科學家、歷史學家、畫家、經濟學家、哲學家、劇作家、電影導演、詩人以及各領域的專業人士。在此我要特別感謝以下各位對我的幫助或就某些問題與我長期以來的信函交流,他們是:康斯坦丁·阿金沙、約翰·奧伯里、沃爾特·阿爾瓦、菲利普·安德森、R. F.阿什、休·貝克、迪利普·班納吉、丹尼爾·貝爾、大衛·布盧伊特、保羅·博格西昂、露西·布廷、米歇爾·布倫特、小凱斯·坎菲爾德、迪利普·查克拉巴蒂、克里斯托弗·奇彭代爾、金·克拉克、克萊芒西·科金斯、理查德·柯恩、羅賓·科寧厄姆、約翰·康威爾、伊麗莎白·克羅爾、蘇珊·迪克森、弗蘭克·迪科特、羅賓·迪蒂、里克·伊利亞、尼爾斯·埃爾德雷奇、弗朗西斯科·埃斯特拉達——貝利、阿米伊塔·埃齊奧尼、伊斯拉埃爾·芬克爾斯坦、卡洛斯·熱阿·弗洛雷斯、大衛·吉爾、尼古拉斯·古德曼、伊恩·格雷厄姆、斯蒂芬·格勞巴德、菲利普·格里菲斯、安德魯·海克、索福克勒斯·哈吉薩瓦斯、伊娃·豪伊杜、諾曼·哈蒙德、阿倫·黑斯廷斯、英奇·赫克爾、阿格妮絲·赫勒、大衛·亨、內雷亞·埃雷拉、艾拉·海曼、杰拉爾德·霍爾頓、歐文·路易斯·霍羅威茨、德里克·瓊斯、羅伯特·約翰斯頓、埃維·喬斯洛、瓦索斯·卡拉喬治西斯、拉里·凱耶、馬文·卡爾布、托馬斯·克蘭、羅伯特·諾克斯、艾莉森·科默、威利·科爾特、赫伯特·克雷茨莫、大衛·蘭德斯、珍·拉特蓋伊、康斯坦斯·洛溫塔爾、凱文·麥克唐納、皮埃爾·德·馬雷、亞歷山大·馬斯哈克、特倫特·毛爾、布魯斯·馬茲利什、約翰·孟席斯、帕特里西亞·孟席斯、梅賽德斯·莫拉萊斯、巴伯·米勒、查爾斯·默里、賈尼斯·默里、理查德·尼科爾森、安德魯·努恩伯格、瓊·奧茲、帕特里克·奧基夫、馬克·帕赫特、凱瑟琳·帕爾默、諾曼·帕爾默、艾達·彼得羅娃、尼古拉斯·波斯特蓋特、尼爾·波茲曼、林德爾·普羅特、科林·倫弗魯、卡爾·里斯金、拉克爾·張·羅德里格斯、馬克·羅斯、詹姆斯·朗德爾、約翰·拉塞爾、格雷格·薩里斯、克里斯·斯卡瑞、丹尼爾·沙維爾宗、阿瑟·謝普斯、阿瑪蒂亞·森、安德魯·斯萊曼、珍·史密斯、羅伯特·索洛、霍華德·施皮格勒、伊恩·斯圖爾特、羅賓·施特勞斯、赫布·特勒斯、沙內爾·托馬斯、塞西莉亞·托代斯基尼、馬克·湯姆金斯、馬里昂·特魯、鮑勃·蒂勒、華金·巴爾德斯、哈羅德·瓦爾姆斯、安娜·文頓、卡洛斯·韋斯頓、蘭德爾·懷特、基思·懷特洛、帕特里西亞·威廉斯、E. O.威爾遜、麗貝卡·威爾遜、凱特·澤比里、亨利·趙、多蘿西·津伯格和W. R.茲庫。
由于20世紀的許多思想家都已過世,因此在描述他們的思想時我也參考了大量著作,它們不局限于20世紀的“經典”,還包括對這些著作的評論和批評。實際上,研究和撰寫《20世紀思想史》的一大樂趣,就在于重新發現那些由于某些原因消失在人們視野中的作者。他們雖暫時被人們遺忘,但往往藏有原始的、令人醍醐灌頂的史料。我希望讀者能和我一道分享發掘珍寶的快樂與熱情。
《20世紀思想史》是一部俯瞰全局的作品。如果在文中將所有的引用都一一標出,必將使行文的流暢性大打折扣。但我確信本書結尾處超過三千條的注釋和參考文獻足以表達我誠摯的謝意。不過,在此我仍然想感謝那些我虧欠尤甚的作者和出版商,因為我厚著臉皮對他們的著作進行了林林總總的援引、概括和轉述。現將他們的名字和著作按英文原書名首字母順序排列如下:伯納德·伯爾貢齊,《讀懂30年代》(麥克米倫出版社,1978),以及《英雄的黃昏:第一次世界大戰文學作品研究》(麥克米倫出版社,1980);沃爾特·博德默和羅賓·麥凱,《人類之書:發現人類基因遺傳的探索》(利特爾&布朗出版社,1994);馬爾科姆·布拉德伯里,《現代美國小說》(牛津大學出版社,1983);馬爾科姆·布拉德伯里和詹姆斯·麥克法蘭編,《現代主義:1890—1930年歐洲文學導讀》(企鵝出版社,1976); C. W.塞拉姆,《神靈、死亡與學者》(克諾夫出版社, 1951)和《最早的美國人》(H. B.喬萬諾維奇出版社,1971);威廉·埃弗德爾,《最早的現代人》(芝加哥大學出版社,1997);理查德·福泰,《人生:未經授權的傳記》(哈珀柯林斯出版社,1997);彼得·蓋伊,《魏瑪文化》(塞克和沃伯格出版社,1969);斯蒂芬·杰·古爾德,《誤測人類》(企鵝出版社,1996);保羅·格里菲斯,《現代音樂簡史》(泰晤士和哈德遜出版社,1978和1994);亨利·格羅斯漢斯,《希特勒與藝術家》(霍爾姆斯和邁耶出版社,1983);凱蒂·哈夫納和馬修·利昂,《巫師熬夜之所:互聯網的起源》(塔奇斯通出版社,1998);伊恩·漢密爾頓編,《牛津20世紀英文詩歌指南》(牛津大學出版社,1994);伊萬·漢納福德,《種族:一種觀念在西方的歷史》(伍德羅·威爾遜中心出版社,1996);麥克·霍金斯,《1860—1945年歐美思想中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劍橋大學出版社,1997);約翰·海登瑞,《野性的狂歡:性革命的興衰》(西蒙和舒斯特出版社,1997);羅伯特·海爾布隆納,《俗世哲學家:偉大經濟學家的生活、時代與思想》(西蒙和舒斯特出版社,1953);約翰·赫明,《印加人的征服》(麥克米倫出版社,1970);阿瑟·赫爾曼,《西方歷史中的衰退思想》(自由出版社,1997);約翰·霍根,《科學的終結:在科學時代的暮色中審視知識的限度》(艾迪生—韋斯利出版社,1996);羅伯特·休斯,《新沖擊》(BBC以及泰晤士和哈德遜出版社,1980和1991);賈雷爾·杰克曼和卡拉·博登,《逃過希特勒魔掌的繆斯:1930—1945年的文化遷移與文化適應》(史密森學會出版社,1983);安德魯·賈米森和羅恩·艾爾曼,《60年代的種子》(加利福尼亞大學出版社,1994);威廉·約翰斯頓,《奧地利思想:1848—1938年的知識與社會史》(加利福尼亞大學出版社,1972);阿瑟·奈特,《最鮮活的藝術》(麥克米倫出版社, 1957);尼古拉·克列門特索夫,《斯大林主義的科學》(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1997);保羅·克魯格曼,《兜售繁榮:預期消退的年代之經濟意義與無意義》(W. W.諾頓出版社,1995);羅伯特·萊卡特曼,《凱恩斯時代》(企鵝出版社,1967); J. D.麥克杜格爾,《地球簡史》(約翰·威立出版社,1996);布萊恩·麥基,《思想者:當代哲學的締造者》(牛津大學出版社,1978);阿瑟·馬威克,《60年代》(牛津大學出版社,1998);恩斯特·邁爾,《生物學思想的發展》(貝爾納普出版社,哈佛大學出版社, 1982);弗吉尼亞·莫雷爾,《祖先的苦難:李奇夫婦與人類起源研究》(西蒙和舒斯特出版社,1995);理查德·羅茲,《原子彈出世記》(西蒙和舒斯特出版社,1986);哈羅德·舍恩伯格,《偉大作曲家的生活》(W. W.諾頓出版社,1970);羅杰·沙特克,《盛宴之年:1885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法國先鋒派的起源》(Vintage,1955);昆丁·斯金納編,《社會科學宏大理論的回歸》(劍橋大學出版社,1985);邁克爾·斯圖爾特,《凱恩斯與后凱恩斯》(企鵝出版社,1967);伊恩·塔特索爾,《化石尋蹤》(牛津大學出版社,1995);尼古拉斯·蒂明斯,《五位巨人:福利國家檔案》(哈珀柯林斯出版社,1995); M.韋瑟羅爾,《尋求治愈:藥物發現史》(牛津大學出版社,1990)。
需要聲明的是,這絕對不是一部蓋棺定論式的20世紀思想史。試問,誰敢斗膽妄言自己能寫出這樣一部絕對權威的鴻篇巨制呢?這只是我對宏大的20世紀思想的一次個人意義上的概括和總結。我還要感謝以下編輯朋友對部分或全部手稿的勘誤、查漏補缺及獻言獻策,他們是羅伯特·吉爾德、羅伯特·約翰斯頓、布魯斯·馬茲利什、塞繆爾·瓦克薩爾和伯納德·沃瑟斯坦。當然,書中仍然存在的錯誤和遺漏由我本人全權負責。
在《洪堡的禮物》中,索爾·貝婁這樣描述主人公馮·洪堡·弗萊謝爾:“他能言善辯,可以滔滔不絕說個沒完。他是個即興演說家,詆毀別人的老手。說老實話,被洪堡調侃倒是一種榮幸,就像給畢加索的雙鼻肖像充當模特一樣……錢財是他的靈感之源。他頂愛談論有錢人……然而他真正的財富是文學。他胸羅萬卷。他說,歷史是一場噩夢,他只想在這場噩夢中好好睡上一覺。失眠使他更加博學。他徹夜不眠地讀著大部頭——馬克思、桑巴特、湯因比、羅斯托夫采夫、弗洛伊德。”從各方面來說,20世紀都不啻為一場噩夢,但在歷史的血雨腥風中,正是那些撰寫出不朽著作的偉大靈魂,讓洪堡和許許多多像他一樣的人理智依然。而我將這些偉大的靈魂作為本書的主人公,并希冀他們能夠獲得應有的愛戴與景仰。
2000年6月于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