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有一瓶烈性朗姆酒，高腳杯里的酒液顏色深紅，把愛德華英俊老派的模樣映照的模糊不清。

愛德華突然開口道：“有人看見你在加里森巷玩紅粉巫術。”

卡爾站在門口兒，燈光稀薄，他的聲音平靜得有些淡漠：

“公國和德洛斯帝國的戰爭持續不休，物價飛漲，連老鼠都捂緊錢袋。我們需要給人們一個掏錢下的理由?！?

“紅粉巫術會給她們信心。”

愛德華晃悠著高腳杯，猩紅的酒液如同他心中的怒火：“卡爾！你找的那老頭是GBL教的！”

陰影在卡爾面龐上游蕩，跳躍出一個個字符：“愛德華，我們說好的，我負責招攬新生意，你不要干涉，我們的賬本不容樂觀！”

愛德華緊盯著他，壓著怒火：

“萬一波爾贏了這么辦，麥迪掌握著郝頓瑪爾以外的大部分賽馬場，你讓自己的馬在綠都贏得比賽，卡爾！你現在不經允許就操縱賽馬場了嗎，你沒有獲得麥迪的許可！他可是麥迪?。∷氖窒露嗟木拖袷擒婈?，而且他有可怕的卡勒特背景，你招惹他？你瘋了嗎?。?！”

愛德華暴躁起來。

“再強的卡勒特背景也抵不住一顆從暗處射來的子彈，”卡爾看著他，平靜說道，“而且，愛德華，卡勒特背景是麥迪故意散播的，他只是想借助卡勒特的威懾力。”

卡爾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愛德華，我做事情會用腦子想的，所以……”

迎著他的目光，卡爾輕輕道：“你就不用動腦子了?！?

看著卡爾向辦公間外走去，愛德華跟在后面，他大喊道：“今晚八點我要召開家族會議，聽見了嗎？格蘭之森傳來消息，我們有麻煩了！”

……

即使在戰火中，臨近公國首都郝頓瑪爾的西海岸也是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一艘游輪汽笛呼嘯得卻有些凄厲。

游輪從西海岸起航，駛往綠都格羅尼茲，五十歲的皮爾森鬢角斑白，他坐在頭等艙，眉頭緊鎖地盯著眼前的電報。

電報來自郝頓瑪爾的史莫克議員，將軍的頭銜已經從他頭上摘下很久。

公國的女王雖然是斯卡迪，但權力卻旁落到三大議員的手中，史莫克就是其中一位，他麾下成建制的黑玫瑰戰隊向來以密集的火力著稱。

這是一位極有權勢的人物，電報上面寫著“最高機密-郝頓瑪爾政保處”。

皮爾森看著電報內容：

「綠都格羅尼茲軍火失竊案」

「頭號嫌犯：」

“愛德華·比比，斷筋會首領，收保護費，敲詐勒索。”

“卡爾·比比，斷筋會成員，收保護費，敲詐勒索，持槍搶劫，法羅灣戰役獲斯卡迪女王英勇勛章?！?

“萊恩，銀色分子，支持銀色軍團，三番街爐巖碳工廠的工會成員，頻繁煽動工人罷工，影響力輻射至綠都輕兵器工廠工會?！?

片刻后他合上電報，透過船艙的透明窗望向海面。

游輪已經起航，海水看上去一片平靜。

……

二番街18號，爐巖碳工廠，平靜被一道呼喝聲打破，機器巨大的轟鳴聲逐漸停歇，操作工們陸陸續續走下工作臺。

片刻后，這些穿著硬帆布褲的工人大約有六七十人，他們聚集的地方有一處高臺，高臺上站著一個瘦高個的男人，他的眼睛綠的發亮。

萊恩握著拳頭用力揮舞，大聲道：“我們現在要投票決定是否罷工！”

歡呼聲傳來，操作工們身上蓋著厚厚的碳粉，但卻無法掩飾他們的興奮。

萊恩抬起手，歡呼聲逐漸停歇。

“兄弟們，在投票之前，請在法羅灣戰斗過的把手舉起來，你們被當作戰士去戰斗，親眼目睹許多親友犧牲，舉起你們的手！”

氣氛一時沉默，一雙雙手舉了起來。

萊恩雙眉緊皺，開口道：“多少獻血灑在了法羅灣，你們流了多少汗，誰盜取了勝利的果實？”

“是你們嗎？”

“不是！”

“是你們老婆嗎？”

臺下一片哄笑，異口同聲大聲道：“不是！”

萊恩一個個看過去：“那么是誰？他們在場嗎？”

操作工們義憤填膺地回應：“不在！”

萊恩用力揮舞拳頭，咆哮道：“史莫克議員安逸地坐在家里，腦滿腸肥，他架空了女王的權力，帶來了無處不在的貪污，法羅灣陣線現在節節敗退，而你們辛苦勞作，自己的孩子卻不能吃飽穿暖，甚至受到暴徒威脅！”

“斷筋會！機車黨！還有和他們勾結的糾察隊！我們這種水深火熱的生活是誰帶來的？是斷筋會！是機車黨！是墮落的糾察隊！是史莫克?。　?

“沒錯！”

“沒錯！”

“是斷筋會！”

“是機車黨！”

“是史莫克！”

臺下的工人們開始咒罵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人群被憤怒點燃。

萊恩身體前傾，繼續大聲道：“高高在上的史莫克是如何回報你們的犧牲的？狗日的降薪！那就是你們的回報！他還派他的走狗皮爾森去格蘭之森進行血腥屠殺，這就是他解決問題的方式！”

“同志們，想要罷工的，舉起手來！”

山崩海嘯的怒吼聲中，一雙雙手高高舉起。

“罷工！”

“反對降薪！”

“……”

萊恩煽動罷工后的下午，一番街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卡爾推開荊棘酒吧的門，走向吧臺。

“里奧，一杯烈焰真男人。”

他看向吧臺里的男人。

里奧大約三十出頭，不胖不瘦，藍眼珠，頭發淺黃，是這里的酒保兼老板，一個普通的生意人，每月按時上交保護費。

“免費，卡爾先生?！?

里奧的手腳很快，言語小心中帶著恭敬。

但烈焰真男人剛放上吧臺，卻被一雙手截了過去。

“祝你健康，卡爾！”

卡爾看向這雙手的主人，是萊恩，他的面前有一罐生啤，還有搶了自己的真男人。

卡爾聲音冷硬，好像他的目光，刀鋒一般。

“萊恩，如果不是在法羅灣把我拉出前線也有你一份，就憑你四處煽動人們對我們斷筋會的仇恨，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