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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初見王凌薇

次日一早,方仲永與曾氏兄弟告別。

方仲永婉言謝絕了曾曄同行的好意——怕自己經受不住糖衣炮彈的轟炸,安慰有些不舍的曾鞏道:“子固何必做那小女兒姿態,你我雖暫時分別,也不過就是三五天的事兒,無須傷感。待我們在臨川相遇,再看二位兄長于詩詞一道上可有進益。”

曾曄笑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定不能讓方賢弟輕看了。就此別過!”

因撫州并無直接管轄的地域,其州府治所就設在臨川縣城。也就是說,臨川縣城里既有縣衙,亦有州府衙門。與金溪知縣相比的話,臨川知縣的心里一定是嗶了狗的。因為在金溪縣,知縣大人就是最大的官員,可以誰都不尿。臨川知縣就沒有這么好命了,知州、通判、推官、參軍等等官員,或是職務級別高于你,或是實權大于你,你敢懟哪個?分分鐘讓你下不了臺,或者直接讓你下臺了。

是以有人總結道: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扯遠了,總之因為臨川是附郭縣,所以撫州的州試實際上是要在臨川縣城考的。

兩天后,方仲永來到臨川縣城,時間也不過是四月十二。離開考還有七八天,時間實在是非常充裕的,就起了游覽一番的興致。

要說這臨川縣,倒還真是人杰地靈的好地方。

先說人杰,晏殊、晏幾道父子稱霸北宋詞壇,即便比起蘇軾那個妖孽也不遑多讓,還有王安石那貨也是光耀千古,明朝的“東方的莎士比亞”湯顯祖也是臨川人。

再說地靈,后世撫州多有名勝,但其中的撫州名人雕塑園、王安石紀念館、湯顯祖紀念館、汝水森林公園、擬峴臺等還未興建,夢湖還是個洪災泛濫的爛泥坑。金山寺(不是鎮江那個)、開元寺(今名正覺寺)倒是已經修建了。只是方仲永自見了寶來天君后,覺得最近不宜參禪修道,游覽寺廟暫不在行程之內。晏殊的故居倒是可以去看看,只是晏參知政事還沒有“故”去,貿貿然去人家家里去瞻仰,實在是作的一手好死。

上街逛逛吧,也算是倒個時差(?)。不曾想,這一逛居然逛出了一樁公案來。

四月十三,方仲永沒看黃歷。如果他看了,一定會發現上面寫著:忌出行逛街,宜沐浴齋戒。

方仲永在街頭閑逛,偶見一間書鋪。甚喜。以為店內必有歷屆應試時文集子——類似于后世的滿分作文集——出售,便進去瞧瞧。若是有近年的時文集子,也好做為參考。

剛進店門,方仲永就被一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黝黑的皮膚,那狂放的神情,那酸爽的味道,不是王安石又是哪個?方仲永實在是不愿意看到這貨,正要轉身離去,王安石已是打起了招呼:“哎呀,這不是金溪案首方神童嗎?”還是那欠揍的強調,只是更多了幾分尖酸刻薄。

方仲永拱手一禮道:“王兄有禮了。在下本想買些時文看看,既然王兄在此,在下就先退避三舍了。”

“哪里走?”一個女聲和一個男聲二重唱。

方仲永火了,你想咋的,抓賊呢?還有人伴唱,我呸!

那王安石咄咄逼人:“你既是我舅父的弟子,為何到了臨川不去我家拜見?”

方仲永傲然答道:“我是吳先生的弟子,不是你家的弟子,更不是你家的奴才。用的著去拜見你嗎?若是吳先生或是令尊在此,自當前往拜見。你個小屁孩,還是算了吧!”

那個“女聲伴唱”說話了:“真是傳言不虛,真是個狂妄無禮之徒。三弟,似這等牙尖嘴利、目無尊長之流,不要與他多說,免得失了身份。”

方仲永很茫然,您哪位?您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王安石見方仲永吃癟,很是有些得意:“這是家姐。你應該聽說過的喲!”說完,還露出自以為別有深意實則惡心無比的笑容。

方仲永這才想起來,吳先生那個大嘴巴似乎說過他外甥女的事兒,被方仲永婉拒了。本以為吳先生只是隨口一說,看情況并非如此。方仲永甚至懷疑,吳先生把自己形容地是多么的不屑一顧,多么的看不起王家小姐。

這不,人家王小姐被拒,顏面過不去尋仇來了。

王安石繼續落井下石:“家父從韶關知州卸任,近日正好還家。我舅父也曾有叮囑你到臨川后,務必要拜訪家父的吧?你何時前去拜見?我等著你喲!”

王家眾人得勝而歸,方氏仲永落魄而回。

回到客棧,方仲永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讓你嘴欠,讓你嘴欠,裝什么三好學生,說什么“令尊在此,自當前往拜見”。人家的“令尊”真在家了,你怎么辦?單槍匹馬去闖龍潭虎穴,你當你是趙子龍啊?

忠叔見方仲永懊惱,安慰道:“王家老爺既然貴為進士,自當不會是小肚雞腸的人。你與那王家公子的小小爭執,只不過是少年人的爭鋒而已,不用介懷。”

方仲永認為忠叔說的毫無根據。進士就不小心眼了,那夏竦還當過宰相呢,也沒見肚子里面撐船,不照樣睚眥必報。再說了,本公子是因為害怕王安石那個小屁孩嗎?我是怕他娘,的枕邊風和他姐姐的胡攪蠻纏。話說咱也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呀,怎么弄得跟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似的。定是流年不利,命犯小人。回頭到正覺寺燒燒香,許許愿才行!

時下,拜訪別人是不能冒然前去的,需先寫好拜帖,約好日期待主家回復了才好登門,用今天的話說叫“預約”。當然,若你是那種“穿房過屋,妻子不避”的通家之好就不用預約了,直接上門就是了。方仲永覺得自己沒有和拗相公(明馮夢龍語)做通家之好的榮幸,拜帖還是要寫得講究些才是。寫好了拜帖,署名“后進末學方仲永”,讓忠叔送到王家。

方仲永滿心希望,祈禱滿天神佛保佑王大人業務繁忙,無暇接待自己這樣的小魚小蝦。自己將來也可以假惺惺地說一句“緣慳一面,甚為遺憾”的場面話。不料想,忠叔回報說“王家老爺及夫人甚是歡喜,定于明日掃榻相迎”云云。

看來需要抓緊時間燒香了,還得多燒一炷香。沒有人保佑的日子不好過啊!

第二天,眼看快到中午了,方仲永仍然拖拖拉拉、拖泥帶水。忠叔苦勸:“耽擱了時辰,就失禮了。”方仲永心道,也罷,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見到了王安石的父母,方仲永才知道自己實在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王益乃宋真宗祥符八年(1015年)進士,歷任建安(今福建建甌)主簿、臨江軍(今江西樟樹市)判官、新淦(今江西新干)、廬陵(今江西吉安)、新繁(今四川新繁)知縣、韶州(今廣東韶關)知州。

王益在外為官近三十年,自然明白方仲永因何忐忑,先給了一顆定心丸:“昨日之事,皆是犬子與小女的不是,老夫已責罰于他們了。望賢侄切莫放在心上。”

方仲永忙答道:“令郎爽朗率真,令千金天真可愛,并無不當之處。是晚生不懂禮節,未能及早拜訪王大人,尚乞王大人海涵。”——你喊賢侄,咱還未必愿意認你這個叔呢?

王益聽出了方仲永話中的疏離之意,微微一笑不再多說。王夫人——也就是吳先生的姐姐倒很是開心地說道:“我那二弟來信說,他收了個神童弟子,就是你吧?倒也生得一表人才,很是俊秀。”王大人適時地咳嗽了兩聲,王夫人也知道自己差一點歪樓了,急忙轉向:“想不到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也能教出如此好的學生來?是吧,老爺?”王大人咳嗽地更厲害了。

眼見王大人要咳出毛病來,王夫人及時剎車:“妾身去催一下飯菜,老爺您與方公子多敘談一會兒,看看我金溪的神童可還有那么幾分才學?”待王夫人離去,老王大人才吁了一口氣。

見方仲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老臉一紅說道:“婦道人家,不識禮數。老夫一向不與她一般見識。哼!”方仲永心道,老夫少妻的日子不好過啊。(王安石的母親吳氏為續弦,他的兩位哥哥王安仁、王安道皆為王益前妻徐氏所生。)

王益輕咳兩聲道:“老夫游宦歸來,聽聞我那傲氣沖天的孽子敗于你手。老夫甚是寬慰啊!”

方仲永忙致歉道:“是晚生孟浪了。”

王益擺擺手道:“哪里是你孟浪了,我看你做得很好。那孽子仗著幾分聰慧,又看了幾本歪書,整日叫囂著‘當今英雄者又有何人’,實在是狂得沒邊了。虧得賢侄你當頭棒喝,以時務警醒于他,更在他引以為傲的詩詞上讓他自嘆不如。恩同再造啊!”

方仲永吃了一驚,這是要捧殺自己嗎?急忙解釋道:“王大人實在是過獎了。晚生也是畏懼令公子的威名,無奈之下只得取巧。實是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這時就聽到王安石插話了:“爹,您看他都承認了吧!他湊巧看了幾張邸報,拿來為難孩兒。您不僅不為孩兒出氣,還要感謝這欺世盜名之輩教訓了我一頓,真是老糊……”王益眼一瞪,王安石不敢說了。——卻是王夫人領著一雙兒女又回來了。

王安石不敢說了,不代表他姐姐不敢說:“爹——這人就是個虛偽透頂的市儈小人,您怎么還對他以禮相待。應當早早地趕出府去,不,根本不應該讓他進來。”

王益真得生氣了,怒道:“放肆!方賢侄憂國憂民,乃人中俊杰,豈容你肆意污蔑!還不與我退下!夫人,這就是你的管教之道?真是慈母多敗兒。”王夫人連聲致歉,帶著哭哭啼啼的女兒和又一次怒視方仲永的王安石下去了。

方仲永眼看著要與王家結仇,也深感無奈。我招誰惹誰了?我也不想得罪人啊?特別是得罪將來要名留青史的王安石。當然,不想或者說不怕得罪王安石,還是有辦法的。

但他姐姐,方仲永表示無法可想,那富家小姐的傲嬌公舉病,他不會治,也不想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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