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相思蠱
- 阾清荷
- 14450字
- 2019-11-21 15:54:18
寒移派去追蹤的人濕淋淋地倒在地上,寒移趕緊將他扶起:“怎么回事?找到了嗎?”
那人搖頭:“我們的人幾乎被他們的機關(guān)暗算,十幾個弟兄現(xiàn)在只留下我與其他兩個人。”
梧落蹲下來,點了他幾個穴位:“你們遇到機關(guān)的地方是哪里?”那人痛苦地說道:“白鯊灣。”說完便昏了過去,憂離皺眉道:“梧落,傳書讓錢宇來替他們診治,我們立馬去白鯊灣。”
馬車在大雨中前進,就算是千里駒也有些吃力,寒移的聲音在車外響起:“主人,白鯊灣還是讓老朽去吧,您還年輕。”
憂離道:“寒移,紅樓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員,和梧落一樣,都是陪伴我出生入死的姐妹,我怎么可以丟下她。”寒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以前就聽過人們說白鯊灣里有野獸出沒,而且曾經(jīng)老朽帶過一支軍隊路過白鯊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主人,你別去,老朽就是拼了命也要把紅樓姑娘救出來。”
憂離的聲音嚴厲了起來:“我說去就要去。”
寒移停下來馬車,原是馬車踏進了泥坑里,憂離著急地跳下馬車,寒移也跟著跳下了車。
憂離正看著雨點發(fā)呆,梧落卻叫了起來:“憂離,你們看。”憂離向梧落說的地方看去,樹上掛著一具死尸,憂離也震驚不小:“這里怎么會有死尸?”
寒移飛了上去,將死尸放下來,梧落閉上了眼睛:“是我們的人。”死尸被挖去了雙眼,憂離道:“這里可能就是他們遭遇機關(guān)的地方,我們要小心。”梧落點頭,將死尸放在樹下,便看向四周:“看來他們不僅在南歧有組織。”
憂離也點頭,寒移卻一腳踩了空,滑了下去,梧落眼快,急忙拉住寒移,憂離也急忙拉住寒移,寒移本身也有武功,便借助兩人的力跳了上來:“他們的機關(guān)可真奇特。”
憂離搖頭:“下面全是蛇。”寒移趕緊往下看,臉色也蒼白了許多,梧落揉了揉眼:“憂離,你有沒有感覺這里的環(huán)境很怪。”
憂離皺眉,寒移卻道:“你們看,剛才的死尸不見了。”梧落走了過去,卻沒看到死尸留下的血跡,搖頭:“不好,是幻術(shù)。我們受幻術(shù)影響了。”
憂離也吃了一驚:“這個世界真的有幻術(shù)?難道這群殺手是妖人?”梧落搖頭道:“娘親住的地方曾經(jīng)也一直結(jié)了幻術(shù),所以一般人是找不到娘親住的地方,除非娘親愿意。但肖毅卻破了娘親的幻術(shù)找到了娘親,也就有了你拜娘親為師。”
“師父好像教過我們怎么結(jié)幻術(shù),未曾教我們解。”憂離嘆道,“師父結(jié)的幻術(shù)是不會傷人的,只怕這些殺手結(jié)的幻術(shù)是走錯一步必死無疑。大家要小心。”
憂離剛說完,一陣白霧便飄了過來,憂離正想拉著梧落的手,卻落入了另一個空間,沒有剛才的大雨,沒有梧落與寒移。憂離正想喊梧落,卻聽到一個聲音:“你是誰?”
憂離想答,卻說不出話來。那人的笑聲讓人難受:“原來是條蛟龍。”
憂離皺眉:“蛟龍?”
“還是條怨氣沉積的蛟龍,你是要來報仇的嗎?”那個聲音又變成了老年人的聲音,“可是你落入這個陣,就再也出不去了。”
憂離閉上了眼,這里到底是哪里?這個人是誰?
“這里是結(jié)界,你永遠也出不去的結(jié)界,我很久沒有吃到這么嫩的人了,還是條轉(zhuǎn)世的蛟龍肉,吃了之后我就可以離開這個結(jié)界,再也不用聽主人的排布了。”又是小孩子的聲音。
憂離疑惑,他能聽到她心里的想法?
“你不放我走你會后悔的。”憂離想到。那人震驚:“為什么?”憂離道:“你放我離開,我要去救我的姐妹,你不放,那我就將你這結(jié)界破掉,讓你不能超生。”
那人笑:“是那個十年前闖入結(jié)界的女孩嗎?”那人大驚,很是痛苦地叫了一聲,憂離便感覺到有人走近自己,將自己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憂離聽到是南引浩陵的聲音,便點頭:“沒事。”她可以開口說話了。
遠處的聲音狠狠地道:“又是一條蛟龍,看來今天可以飽餐一頓了。”
南引浩陵大笑,憂離可以想象他笑起來眼睛彎得像月牙的樣子。“南引浩陵,你怎么在這?”南引浩陵拉住她的手,見她要掙脫,便道:“別放手,這東西會迷惑人,到時候你就真的出不去了,我可救不了你咯。”
南引浩陵大喊:“有本事你就出來吧,來場男人之間的戰(zhàn)爭。別躲著像短尾狗一樣。”那個聲音變成了一道男孩的聲音:“我不是男人,我是男孩。”
憂離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南引浩陵又道:“那就出來來場男孩之間的斗爭。”那個聲音沉寂了半天才道:“我不出來。”
南引浩陵笑道:“膽小鬼,你不出來我們走咯。”南引浩陵拉著憂離的手便走,憂離皺眉:“他跟來了。”南引浩陵笑著說:“你就當(dāng)他不存在。”
后面有聲音大叫:“你們欺負我,我要吃了你們。”南引浩陵與憂離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站在身前,穿著紅色的肚兜,像極了畫像里面的招財童子。憂離便不由自主地道:“你真可愛。”
南引浩陵蹲了下來:“看你最起碼也有幾百歲了吧,還裝嫩,還不現(xiàn)原形。”男孩瞪了他一眼,南引浩陵皺眉,手捏成拳頭,男孩轉(zhuǎn)身一變,便只有一條紅色小蛇在地上盤著。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妖怪啊。”憂離感嘆,南引浩陵輕笑道:“蛇精,你說把你烤了吃還是燉了吃?”
紅色小蛇又變成剛才的小孩:“大俠饒了我吧,我僅有一百年修行,不可以被你吃。”南引浩陵怒道:“那你就可以吃人?來修行?”小孩已經(jīng)被南引浩陵用繩子綁著,只能說:“我沒有吃他們,他們只是在我設(shè)的結(jié)界里了。”
憂離摸了摸他的臉:“那你還不把他們放了?”小孩搖頭:“主人認為我已經(jīng)把他們吃了,現(xiàn)在放了的話,主人會殺了我的。”
南引浩陵捏了下他的鼻尖:“小孩,你主人就是名字大江南北的殺手燕春緋?他也才幾十歲的人,怎么會治得了你這老人精?”
小孩哭了起來:“他們抓了我娘親,說我?guī)退麄兘Y(jié)界,他們就要吃了我娘親,娘親現(xiàn)在還在他們手里。”憂離心疼地擦去他的淚:“那你快放我們出去,和我們一起打敗燕春緋,救你娘親。”
小孩點頭,便拉著憂離的手走了出去,梧落和寒移正著急地站在樹下等著,小孩揮手,四周開始有了變化,憂離捂住頭,這里,感覺來過。
梧落趕緊扶住憂離:“怎么樣?”憂離搖頭:“我們趕快去救紅樓。”
十年前,剛化為人形的紅蛇小蕭落入殺手燕春緋手里,其母為了救孩子不愿傷世人,走進了燕春緋的陷阱,給燕春緋煉制藥物。小蕭被要挾結(jié)界隱藏他們的基地。
梧落一臉的震驚:“你真的有一百多歲?”小蕭點頭,好像有些得意:“比你爺爺還要大很多。”梧落一拳打在小蕭背上:“臭小子,別亂說,小心我爺爺?shù)墓砘陙碚夷恪!?
憂離則是一直讓南引浩陵走:“你路過這里就路過,干嗎管我的閑事?”南引浩陵依舊笑道:“我也正好要找燕春緋報仇。”
憂離無奈:“你們有什么仇?殺父之仇?”南引浩陵還笑著:“他殺了我最愛的烏龜。”憂離無語,小蕭安靜了下來:“到了。”
眼前是一棟黑漆漆的房屋,偶爾閃過一絲亮光,梧落打了個寒噤:“他們是人是鬼?”小蕭睜大了眼睛:“半人半鬼。”
“他們?yōu)榱碎L生不死,將自己變得半人半鬼,靠吸人血為生。”小蕭說著也跟著打了個寒噤:“他們比我們妖怪還兇狠,所以我斗不過他們,一直等著你們的到來。”
南引浩陵敲了他額頭一下:“那你還說要吃了我們,吃了我們他們就把你這百年精吃了,可以一個月不吸血。”憂離皺眉道:“別吵,有人來了。”
樹葉落下,在四周旋轉(zhuǎn),寒移手臂被樹葉劃開了一道口子:“主人,小心。”
梧落閉著眼,一道綠光沖破了旋轉(zhuǎn)中的樹葉,樹葉紛紛落在地上。南引浩陵震驚:“好功夫啊。”憂離瞪了他一眼,便朝黑暗的屋子走去,南引浩陵大呼:“你們等等我啊。”
“來者何人?”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分不清是男是女,南引浩陵抬頭道:“裝神弄鬼,你爺爺來了,還不快開門。”
憂離再一次被自己口水嗆到,空中的人大笑:“幾個小毛孩也敢來我雁南莊撒野。”
又一道女聲傳來:“老仆,讓他們進來。”沙啞的聲音應(yīng)道:“是。”
南引浩陵看了眼小蕭:“燕春緋是女的?”小蕭搖頭:“算是吧。”南引浩陵皺眉:“什么叫算是吧,你倒是給個滿意的答案啊。蛇精。”
憂離懶得理他們,直接走進了黑黑的過道,過道上有淡淡的香,梧落道:“會不會有毒?”
女子神速地飛到南引浩陵身前,手掐在南引浩陵脖子上,南引浩陵皺眉,一把將女子推開,女子似乎不確定他可以將她推開:“你是誰?”
憂離的聲音的嚴厲了些:“我們來找紅樓,她在哪?”
女子又盯著憂離看:“紅樓?她回來了?”
梧落拔出劍:“你少給我們裝蒜,燕春緋在哪?趕緊把紅樓給我們交出來。”女子皺眉:“我就是燕春緋,難道是他,他又把紅樓帶回來了?”
憂離疑惑:“誰?”燕春緋搖頭:“不,他答應(yīng)過我,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我相信他。”
南引浩陵聽得一頭霧水:“到底是誰?讓他交出我們要找的人,免得你的雁南莊被毀。”燕春緋大笑:“好大的口氣,你們以為破了我的結(jié)界,進了雁南莊就能打敗我燕春緋嗎?”
南引浩陵笑:“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滿天飛?你還燕春緋,我讓你夏天也飛。”憂離忍住笑,厲聲道:“不得無禮。”
燕春緋看了看天色道:“他就要來了,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們,你們既然能夠進得了白鯊灣,就只有靠你們自己去與他奪人了。”
憂離點頭,燕春緋揮手,便飛了出去。梧落皺眉:“為什么不留下她?要是她騙我們怎么辦?”
南引浩陵也向燕春緋飛去的方向看去:“她不會騙我們,因為,她口中的他,來了。”
眾人望去,一個紅衣男子正扶著一個紅衣女子走來,憂離險些叫出聲,是紅樓。梧落也震驚不小,南引浩陵卻是鎮(zhèn)定,小蕭輕聲道:“雁南飛。”
男子看到眾人,先是愣了一下,便扶著紅樓走進屋來,他們身后是一群群衣著紅色的人。男子輕聲道:“阿樓,你的朋友來了。”
紅樓看著憂離,淚水便落了下來,憂離看出了紅樓被點了穴。“我們是來要人的。”憂離道。男子笑道:“歡迎大家來參加我與紅樓的婚禮。”
南引浩陵倒是鎮(zhèn)定地道:“白天那女人說是紅樓沒有在雁南莊,看來殺手也會騙人啊。”男子笑:“閣下想要表達什么?”南引浩陵彈了彈衣袖上的草屑:“那是你妹妹還是你姐姐?”
男子卻是盯著小蕭:“你們抓了我的結(jié)界?”憂離彈出手中的珠子,打在紅樓的穴位上,紅樓趁男子不注意,拔出貼身的刀架到男子脖子上:“雁南飛,放他們走。”
雁南飛震驚,眼睛盯著紅樓,不敢相信地道:“你當(dāng)真要離開我?”
紅樓冷笑:“請你放他們走。”雁南飛搖頭:“你殺了我吧。”紅樓忍住淚:“雁南飛,我不值得你這么對我。”雁南飛笑道:“值不值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紅樓只能是我雁南飛的人。”憂離皺眉,卻是南引浩陵拍起了手掌:“精彩,雁南飛,沒想到你還是個多情人兒啊。”
雁南飛也笑:“西晉皇子大駕光臨到雁南莊來,莫不是也為了紅樓?”
南引浩陵瞇起了眼:“你認為呢?”
雁南飛走了出來,紅樓的刀擦過他的脖頸,紅樓一驚,手中的刀便落到了地上。雁南飛回頭看她:“我說過你不適合做殺手的,你不夠狠心。”
紅樓捂住頭:“別說了,別說了。”雁南飛心疼地想要伸出手攬住她,梧落便站到了中間:“雁南飛,我們只要紅樓。”
雁南飛搖頭,拍了拍手掌,四周便升起了鐵網(wǎng),攔住了在場的人,包括雁南飛自己。
“怎么辦,我也只要紅樓呢。”
寒月憂離咬牙道:“難道你害她害得還不夠深嗎?好不容易她才能離開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組織,你到底纏著她干嗎?”
雁南飛抬頭,此時屋中發(fā)著幽蘭的光,顯得更加冷清。“是我害了你嗎?可是我在贖罪啊,我不想失去你,啊樓。”
紅樓淚落,走近了他:“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天嗎?”
雁南飛點頭:“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時候,你像誤落凡塵的仙子。”
桃園山莊的莊主有一雙龍鳳胎兒女,少公子繼承了莊主的武藝,大小姐有著清澈的雙眸,莊主夫人總說:“樓兒長大定是個美人。”
莊主姓月,是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成熟男子:“樓兒以后會是如你娘親一般美麗。”
月樓也笑道:“那是不是以后也能嫁給像爹爹一樣的男人?”莊主不語,莊主夫人卻笑得不可開交:“一定的,一定。”
次年月樓十歲,正直懵懂時節(jié),卻迎來了桃園山莊的滅族之災(zāi)。
窗外的天氣灰得嚇人,莊主像是有了預(yù)感一般,急忙將月樓藏于樓頂?shù)姆苛荷希骸皹莾海认驴吹绞裁炊疾灰雎暎鶗o你周全。等安全了,就趕緊離開桃園山莊。”月樓只知,一群黑衣人也進了山莊,進了屋,殺了他的爹娘。哥哥出門求學(xué),并未在山莊內(nèi),卻免去了一場災(zāi)難。
恐懼心布滿了全身,害怕那些人再次回來,奪去山莊的機密,月亮將雙親葬下,一把火燒了桃園山莊。
看著遠去的火光,月亮心痛萬分,卻不料走迷了路,她并未離開過山莊,此時的一切,對于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卻是遇上了幻境,幻境中的聲音是蒼老的婦孺聲,月樓拔出寶劍:“是人是鬼?”
本想著會命喪至此,卻遇上了一身黑衣的雁南飛,由于同齡,月樓便放松了警惕,雁南飛緊抿著唇道:“你莫怕,我會救你出去的。”
月樓心頭一暖,便點了點頭,不料被發(fā)現(xiàn),一群人將月樓帶到了雁南莊,月樓咬牙,殺害桃園山莊老小的便是這個組織。
雁南絕并沒有殺了她,反而一臉笑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雁南飛道:“飛兒,爹不會殺她。若你娘不死,你的妹妹也若她這般大了吧。”
雁南飛與月樓一齊震驚,雁南絕繼續(xù)道:“爹要她做雁南莊的第一女殺手,讓她成為我手中的王牌,這些,都是月擎欠我的。”
月樓聽著父親月擎的名字,心頭一痛,卻被雁南絕下了藥,若她離開雁南莊,忤逆了雁南絕的命令,便會萬箭穿心一般痛至死去。
月樓認真學(xué)武,就等著可以殺了雁南莊里的人為桃園山莊報仇,也不知道哥哥現(xiàn)在在哪。而殺南歧公主寒月憂離便是雁南絕給她的第一個任務(wù),為了取得信任,月樓接下了任務(wù)。
不料未殺得寒月憂離,反而被她身后的婦人一掌拍下懸崖,她才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值一提。寒月憂離卻將她救了上來,余下月樓一臉的茫然。月樓扔下劍,便要離去,寒月憂離的聲音卻傳了來:“你無心殺我,證明你的心還不夠鐵,你扔下劍,作為武者,是個大忌,這么容易就認輸了?殺手殺不了要殺的人,本該死。”
月樓站住腳步:“我還不能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做。”
寒月憂離一臉鎮(zhèn)定,全然不似十一二歲的女娃,卻見她看著她身后的白衣婦人道:“師父,徒兒著實喜歡這姑娘的脾氣。”婦人點頭,轉(zhuǎn)身離去,化作一縷香煙。
“如今月樓因任務(wù)失敗已自殺落入懸崖,站在我眼前的是我暗閣的紅樓。”寒月憂離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多的月樓。月樓忍住淚,跪了下來:“紅樓聽從主人安排。”
“你在我離去的時候,下了軟香散,若不是有人相救,指不定我已成了孤魂野鬼。”紅樓停止回憶,看著眼前的雁南飛。雁南飛回避著:“是我下的藥,可我也是為了你好。”
紅樓輕哼:“是啊,為了我好,騙我進了幻境,讓我進入雁南莊,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人,還在我第一次任務(wù)下了藥,若不是……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月樓這個人了。”
雁南飛搖頭:“我怕你受傷,怕你不忍心殺人,才下的藥,想讓你留在莊內(nèi)。”
紅樓大笑:“你明知道我必須成功,這樣才能取得雁南絕的信任,才可以殺了他。”雁南飛閉上眼:“當(dāng)年是你爹在武林大會上殺了我娘。”
紅樓抬頭,一臉的茫然:“所以,你爹派人殺了我桃園山莊老小,讓一百幾十人去給你娘陪葬?呵呵,我怎么會沒想到呢?那你可知,你娘曾經(jīng)是我爹的發(fā)小,后來我爹娶了我娘,你娘便心懷嫉妒,在武林大會上我爹根本就沒動手,是你娘為了讓我爹背負所有罵名,為了讓雁南絕恨我爹。”
這次換雁南飛震驚,梧落輕聲道:“這件事情我聽我娘說過,當(dāng)日,她親眼所見,本想還月擎一個清白,卻不料月擎自此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后來,便是月家死在了雁南莊的手里。”
紅樓搖頭,慢慢道:“公主,我們走吧。”
雁南飛咬牙:“阿樓,別走。”
紅樓走近鐵網(wǎng),就要碰到,雁南飛一聲“別碰”,讓紅樓站住了腳步,鐵網(wǎng)上有毒。
雁南飛轉(zhuǎn)過身,鐵網(wǎng)消失。“走吧。”
紅樓踏出大門,一群人也走了出去。“放了小蕭的娘親。”紅樓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屋內(nèi)。雁南飛正要開口,一聲女音便傳了來:“誰也不許走。”
是剛才的女人,南引浩陵擋在了寒月憂離身前,梧落擋在了小蕭身前,紅樓緩緩開口,已沒了多少情緒:“燕春緋。”
燕春緋輕笑:“是啊,我是該叫你月樓呢?還是紅樓呢?怪不得我查不到你,原來改了姓了,你那月擎老爹知道了,會不會從棺材里蹦出來,批評批評你這個賣主求榮的人?”
紅樓眼中盡是寒意,拔出了寶劍:“放了小蕭的娘親。”
燕春緋搖頭:“那我也愛莫能助啊,那條蛇早就死了,或許,現(xiàn)在還留著一堆蛇皮。你要不要?”
小蕭站了出來,眼睛紅著,頓時就要變身,南引浩陵壓住他,小蕭讀懂了南引浩陵的眼神,竟是咬住牙。
“如此看來,燕春小姐還是個合格的殺手呢,連我心愛的千年龜只怕是你殺的吧。那蛇母可是靈蛇啊,你就不怕天譴嗎?”南引浩陵優(yōu)哉游哉地搖著扇子,“姑娘恐怕也有二十了吧?可憐我那千年龜,一生未娶得媳婦,不如,你下去陪陪他,也當(dāng)贖罪了。你的雁南飛相公應(yīng)當(dāng)不會介意的。是吧。”
燕春緋氣得臉紅:“月樓,看看你的朋友是怎么樣對待雁南莊的人的?”
紅樓皺眉,鄙視的地看了一眼的燕春緋:“她不過是一個會在雁南飛碗里下媚藥的賤人,南引公子,您就不怕玷污了您的千年龜?”
南引浩陵笑了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啊?那在下收回剛才那計劃,不娶了。”
燕春緋咬牙,便要發(fā)怒,卻被一把發(fā)著紅光的劍刺破了左肩,又落入了來人的手里,眾人大驚,梧落最先喚出了“九皇子”。
南引浩陵皺眉,看了眼寒月憂離,見她眼中的雀躍,又垂下眼簾,她心里,終是有他的,只是若是剛才的是自己,她不會有那種表情吧。
雁南莊的人齊齊沖進了內(nèi)堂,四周一片光亮,東染執(zhí)風(fēng)的劍扣在燕春緋的脖頸上,沁出一絲血色,可想而知執(zhí)劍之人對劍下的人并無半點憐惜。“莫不是,整個雁南莊沒有人關(guān)心這個女主人了?”
殺手們站在了原地,其中一人大喝道:“放下少夫人,饒你狗命。”
寒月憂離朝梧落使了個眼色,梧落手中多了一顆黑色藥丸:“不知天高地厚。”藥丸落入剛才那人口中,那人瞬間倒下,化作一攤血水,讓眾人大驚。
東染執(zhí)風(fēng)眼中也多了震驚,看了眼寒月憂離,朝她一笑,卻不料燕春緋一個轉(zhuǎn)身,脫了身,手中的匕首就要刺進東染執(zhí)風(fēng)的心口,寒月憂離皺眉,手中的劍直擊燕春緋的后背,燕春緋愣在原地,看著刺穿自己身體的劍,大笑起來:“月樓,我始終是斗不過你,愛情是,友情也是。”
東染執(zhí)風(fēng)已經(jīng)快步走到寒月憂離身旁,手攬過她的肩道:“沒事吧。”寒月憂離點頭:“沒事。”
紅樓走近燕春緋,將她放在懷里,輕聲道:“我沒有跟你斗,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你有家人,這點,我永遠也超不過你。”
燕春緋笑:“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斗了十年,恨了十年,最終得了這么一個結(jié)果。”
雁南飛也走近了,燕春緋的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卻又收了回來,對著紅樓道:“表哥他很愛你,無論他做什么,他都是為了你而想,月樓,我希望你能原諒雁南伯伯的錯,別那么的恨。”
紅樓愣著,卻不知如何回答。燕春緋笑了,如同幼童一般天真:“表哥,你有沒有那么一點喜歡緋兒?”雁南飛正要回答,燕春緋又道:“不要說,緋兒自己清楚,不過能讓緋兒陪表哥這么十幾年,又能做表哥五年的妻子。真的夠了。阿樓,以前我那么的恨你,恨你搶走了表哥,可是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陪表哥了,緋兒祝福你們,希望你們能放下一切,好好來過。”
梧落抬頭,寒月憂離讀懂了她的意思,便走到燕春緋身前:“你害了紅樓,便是理由可以殺了你,你害小蕭的母親,也是理由,你害我夫君,亦是理由。”
燕春緋點頭:“阿樓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雁南飛站了起來,燕春緋接過藥丸,吞了下去。
“吃了它,你便忘記了所有,從此,便從頭開始。”寒月憂離轉(zhuǎn)身,回到東染執(zhí)風(fēng)身邊。
燕春緋道:“蛇母被雁南伯伯帶走了,在鳳山。”
南引浩陵拱手道:“在下還有事,便先走了。”
東染執(zhí)風(fēng)點頭:“待有時間,定到宮中一聚,謝了陵兄替我照顧憂離。”
南引浩陵一笑:“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北阕吡顺鋈ィ瑳]有人知道他的應(yīng)當(dāng),是指的是去宮中一聚,還是保護寒月憂離。
東染執(zhí)風(fēng)眉頭一皺,寒月憂離便道:“你怎么來了?”
東染執(zhí)風(fēng)拉著她的手便走了出去:“我路過。”寒月憂離點頭,路過?這么巧?
“憂離,你怎么會有蠱公子的忘憂丹?”東染執(zhí)風(fēng)的聲音讓寒月憂離心頭一震。她應(yīng)道:“曾經(jīng)父皇讓他進宮為我就診,他給我的防身之用,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東染執(zhí)風(fēng)點頭:“原來如此。”
回到宮中,九皇子府內(nèi),寒月憂離褪去衣衫,走進浴桶內(nèi),金松瑤坐在一邊:“公主是去哪里了?害松瑤一直擔(dān)心。”
寒月憂離睜開眼:“出去走走,說了別叫我公主,叫我憂離。”
金松瑤睜大了眼:“可以嗎?”
寒月憂離露出了笑容:“當(dāng)然,要知道我讓你叫我公主,怕是有個人要殺了我。”
金松瑤再次睜大眼睛:“誰這么大膽?敢殺你?”
梧落這才回來,打開門一陣風(fēng)吹來,頓時有了寒意,寒月憂離將身體全部放進水里,不滿地看了眼梧落:“真是麻煩。”
梧落直接忽視寒月憂離的表情,對著金松瑤道:“除了十一皇子還有誰?千萬個叮囑讓我?guī)熋们f不要虧待了你。”金松瑤一頓:“他?”
梧落坐了下來:“他們已經(jīng)回去了,明日便開始恢復(fù)醉然閣。”
寒月憂離點頭:“先讓小蕭平靜一下,找時間去鳳山。”梧落點頭道:“嗯,小蕭知道他娘還在,也冷靜了不少,畢竟他的歲數(shù)是咱三個加起來還多很多。”
金松瑤這時才插嘴:“你倆的話我怎么都聽不懂,什么跟什么嘛。”
寒月憂離起身,披上了睡袍:“有些事,松瑤會慢慢清楚的。不過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的,是十一皇子?xùn)|染執(zhí)玄。”
金松瑤震驚:“又是他?”梧落敲了一下她的頭:“十一皇子找了你大半年了,你這傻公主還不知道呢。真的是郎有情,妾無意啊。”
金松瑤一聽梧落取笑她,臉便紅了起來:“不許笑。”
梧落憋住笑:“是,未來的十一皇子妃。”又惹得金松瑤一陣臉紅,追著梧落便在屋內(nèi)跑,寒月憂離看著窗外的月:“你們別碰壞了我的東西啊,可貴著呢。”
聽著寒月憂離的話,兩人跑得更歡快了。
秋天來了,中秋也快到了。梧落許是知道寒月憂離在想什么,停下了步子,金松瑤的頭卻一把撞在了梧落的后背上。
“沒事的,這么多年都過去了。”
寒月憂離無奈地點頭:“或許吧,我們得趕緊找到小蕭的娘,想必雁南絕已經(jīng)知道我們破結(jié)界,闖雁南莊的事了。”
梧落點頭:“九皇子開始關(guān)注你了,只怕沒空閑,你有借口出去?”
寒月憂離起身披上睡袍,走到竹筍身邊,撫摸著竹筍的頭:“明日清早先去醉然閣。”竹筍許是知道寒月憂離回來,竟在她懷中搖起來尾巴,寒月憂離輕笑道:“莫不是變成熊狗了?”
金松瑤也笑:“是狗熊吧。”
梧落嘴里的茶葉噴了金松瑤一身,見狀,急忙伸出手去替她拿開茶葉:“那個,茶葉美容的。”金松瑤咬牙:“梧落你這個壞蛋。”
寒月憂離更是無奈,看來,又多了一對活寶。
清早,寒月憂離著了一身鵝黃,隨意的挽了一個發(fā)髻,秋日的風(fēng)涼涼打在身上,樹上的葉子也有些泛黃,寒月憂離踏開步子,往書房走去。
站在門外的侍衛(wèi)一見是九皇子妃來,急忙跪下:“屬下參見皇子妃。”
寒月憂離點頭:“九皇子呢?”侍衛(wèi)抬起頭:“九皇子去后院練劍去了。”
寒月憂離點頭,轉(zhuǎn)身便往后院走去,來九皇子府這么久,她還沒仔細地看過九皇子府,府中多的是蒼勁的雪松,一條河流直穿九皇子府,河中的魚兒歡快的身影,正值秋日,魚兒長得肥碩,寒月憂離不禁多看了一眼。
“不知道憂離看的是魚兒在水中游還是魚兒落入玉盤的味道?”一聲響起。
寒月憂離也笑道:“自是都在看。”
東染執(zhí)風(fēng)只著了一件白色衣物,麥色的胸膛在秋日的陽光照耀下如同快要可以收獲的谷物,寒月憂離別開眼,惹得東染執(zhí)風(fēng)一陣笑:“你喜歡,午膳便捉了它。”
寒月憂離點頭:“今日我要出宮。”
東染執(zhí)風(fēng)點頭:“怎么想到要告訴我了?”寒月憂離見他眼中的笑意,莫不是她幾次出宮他都知道?看來,是她小看了他。
“遇到了,自然說聲。”寒月憂離轉(zhuǎn)身,“婚禮之事,九皇子自己多費心了。”
“嗯,早點回來。”東染執(zhí)風(fēng)沉下眸子,他感覺到寒月憂離是在透過他,想看到另一個人,又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繼續(xù)舞著手中的劍,卻不料沒了心思,腦中盡是寒月憂離的身影。他想好好地對她,而她,貌似不會給他機會了。
昨日若不是去了她的屋中,怕是還不知道她出了宮,偏巧他去了白鯊灣,見著了一直未曾見到的路,卻不想看到了她在那里,當(dāng)時著實慌了,若不是見她一臉的悠閑,他又怎能平淡地對待?終是他自己作繭自縛,一開始沒用心對待她。
“趙福,去看看皇子妃去了哪里?”東染執(zhí)風(fēng)閉著眼說道。趙福點頭道:“屬下遵命。”
長興街上人來人往,梧落皺眉:“他居然不信你,還派了人來跟蹤咱們。”寒月憂離輕笑,聲音放大了些:“梧落你不知道,再過一個月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我想去買些禮物。”
梧落點頭,只見兩人踏入東染最有名的織坊——鳳然綢,當(dāng)初寒月憂離到這時,便見此家牌坊金碧輝煌,之后,她的衣物便交與這鳳然綢所做,此次給皇后賀壽,鳳然綢竟關(guān)上了門不做生意,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中廳。
寒月憂離震驚:“其實你們大可不必這般,生意自然是要開門做嘛。”眾人急忙跪了下來:“皇子妃金安。”寒月憂離淡淡地看了眼眾人,便看向最高處,那里坐著一位青衣女子,手執(zhí)玉簫,見到寒月憂離,先是一愣,隨即一笑:“你就是寒月憂離?”
寒月憂離多少有些吃驚,畢竟,很久沒有人叫過自己全名。“此番出宮,便是為了看看你們設(shè)計的圖案,為皇后制作一件鳳袍。”
青衣女子撥弄這手中的玉簫,淡淡地看了眼寒月憂離:“將你們設(shè)計的圖案來給皇子妃瞧瞧。”眾人便有秩序地呈了上來,寒月憂離坐在正座上,接過圖案擺在桌上,不禁挑眉,手下的圖案生動,此圖全然用金線制作,陽光反射,還有金光閃閃的感覺,圖上的鳳,猶如重生一般喜悅。
“皇子妃好眼力,也不知道是誰不小心將我們老板的作品拿了上來。這可是我們的鎮(zhèn)店之寶。”青衣女子輕輕笑著,看著圖案竟洋溢著滿滿的欣賞,“他竟是為了一個人,做了那么多。”
寒月憂離沒有理會她所說的話,亦是欣賞著圖案:“做這幅圖案吧。”
青衣女子點頭:“皇子妃愿意花這么大的手筆為皇后制作鳳袍,想必與皇后相處得還不錯吧。”
寒月憂離點頭,看向正中央的兩幅圖,亦是用金線所制,一條白色蛟龍與一條紅色蛟龍。寒月憂離疑惑:“莫非這世間真的有蛟龍?”
青衣笑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圖卻是我家老板夢中所見,便刺了下來。”
寒月憂離笑,盡是欣賞的神態(tài):“你家老板真是個奇才,想必也是個繡手美人。”青衣女子愣住,待寒月憂離離開,便消失在了鳳然綢。
三月的頂樓,青衣臉上還是笑意,南引浩陵看了她一眼,便自顧自地與自己下棋:“有什么好笑的?”
青衣嘆了口氣:“還不是你的心上人。”南引浩陵停下手中的動作:“離兒?她怎么了?”
青衣笑:“她今日去了鳳然綢,看上了鳳然綢老板刺的鳳與紅白蛟龍。”南引浩陵也笑了:“她竟然會喜歡?”
青衣捂住嘴:“她真可愛,沒想到她竟然會以為鳳然綢的老板是個繡手美人。”南引浩陵揉了揉眉心:“真的是,你怎么不解釋?算了,隨她怎么想了。”
青衣鎮(zhèn)定:“若是有一天她提出要見鳳然綢老板,你難道要穿女裝?”
九皇子府,趙福拱手:“皇子妃去了鳳然綢。”
東染執(zhí)風(fēng)疑惑:“鳳然綢?她去做什么?”
趙福繼續(xù)道:“遠遠聽見皇子妃說下個月便是皇后生辰,要做一套鳳袍給皇后娘娘。”東染執(zhí)風(fēng)笑道:“難得她有心了,怪不得母后那么喜歡她。”
趙福點頭:“皇子妃脾氣好,身為南歧公主又沒架子,做事端莊,皇后娘娘自是喜歡。”
東染執(zhí)風(fēng)點頭:“你先去忙吧。”趙福退下,東染執(zhí)風(fēng)一臉笑意。
醉然閣已整理得差不多,已看不出昨日的血雨腥風(fēng)。紅樓站在二樓的護欄上發(fā)呆,半天才回過頭,喚了聲:“公主。”寒月憂離看著她面無表情,心不由得一緊:“我還以為你不待見我了呢。”
紅樓這才露出一絲笑容:“是紅樓失神了。”卻又見寒月憂離身邊的梧落不在,便抬起頭道:“要怎么處置雁南莊的人?”
寒月憂離走進屋:“你最了解我的,怎么會不清楚?”紅樓放松了心情:“那么,你留他活路了?”
寒月憂離點頭:“你想怎么處置他們,就怎么處置他們吧。只是,還沒找到雁南絕。”
紅樓點頭:“公主自己決定便是了。”寒月憂離繼續(xù)道:“你跟他,要怎么辦?”
紅樓咬牙:“我不知道,現(xiàn)在哥哥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雁南絕也沒找到,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此時梧落已自空中落了下來:“雁南莊歸蠱公子手下了。”寒月憂離接過梧落手中的令牌,笑得邪氣:“如果雁南絕知道他辛苦了大半輩子的殺手組織就這么輕易地落入蠱公子旗下,他會不會急著奔黃泉?找蠱老頭打一架?”
梧落點頭:“都是舊仇了。如今雁南絕老了。”寒月憂離瞳孔一緊,已無了先前那溫情:“是啊,報仇的時候到了,義父的仇,就讓我來報吧。”
秋日的陽光打在身上,不免有些發(fā)涼。寒月憂離看著屋內(nèi)的小蕭,心疼地扶著他的頭:“放心吧,他不會把你娘怎么樣的。我們十六就去救你娘親。”
小蕭點頭:“憂離姐姐,我可不可以去找南引哥哥?”
梧落點頭:“我陪你們一起去。”
三月,已換上了鵝黃的色調(diào),與寒月憂離的衣裳融為一體。看著有些秋意,卻有著溫暖的感覺。寒月憂離邁步上前,坐在矮幾旁下著棋的黃衣女子一笑:“黃衣很久不見你來了。”
寒月憂離也笑:“是啊,這不來了嗎?南引公子可是在頂樓?”黃衣?lián)u頭,捂住了嘴:“姑娘說反了呢。”
寒月憂離一陣寒:“反了?”
黃衣坐了下來:“姑娘說的是頂樓,可公子不在頂樓,卻在樓頂。”
寒月憂離只覺嘴角一抽,拉著小蕭便上樓,此時南引浩陵正在樓頂,望著集市,一身青衣的女子道:“主子,她來了。”
南引浩陵先是一愣,隨即只覺后背一空,人便從樓頂落到了頂樓,急忙一個翻身,待站穩(wěn)了,這才故作生氣地道:“哎呀,你們可闖大禍了。”
寒月憂離一見他便不由得心亂,斜著眼睛說道:“什么禍?是把南引公子摔壞了還是怎么地?”
“這三月的主人極其愛這屋中之物,你們這把瓦打穿了,涼風(fēng)吹得人心也跟著涼了起來。”南引浩陵拍了一下小蕭的頭。
寒月憂離坐了下來:“的確,本來就娘,再吹吹就更娘了。”
梧落與小蕭不禁笑了起來,反倒是南引浩陵一個勁地鎮(zhèn)定:“娘不是我的錯,想我這么一個爺們竟長了比某些女人還美的臉,不有些缺陷,不是就絕世無雙了嗎?”
寒月憂離也鎮(zhèn)定道:“可惜了。”南引浩陵笑道:“可惜什么?可惜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愛上了本公子吧?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本公子帶你遠走天涯。”
“可惜這么一個美人胚子,怎么就不送去宮中做個娘娘什么的,一定會獨寵后宮,回眸一笑百媚生。”寒月憂離故作傷心狀,“不過,醉然閣似乎缺人,美人何不去做個花魁什么的,也可賣藝不賣身哦。”
南引浩陵嘴角抽搐,先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女子損起人來還一套一套的,便回道:“正有此意呢,也不知道醉然閣收不收我。”
梧落見二人不停地挖苦,咬了咬牙,手中還有剛接到的信,便插嘴道:“我說兩位主,能不能消停消停,公主,我們得回宮了。”
寒月憂離看梧落的樣子,便知道有了事情,轉(zhuǎn)過身對著小蕭道:“憂離姐姐得回家了,你就跟著南引浩陵吧。到時候我來接你。”
南引浩陵站了起來:“誰都知道質(zhì)子府夜夜笙歌,你當(dāng)真要小蕭跟著我?”
寒月憂離冷笑:“若是讓我知道你教壞小蕭,定不會輕饒你。”
南引浩陵捂住頭:“那么我可以不可以理解為,你吃醋了。派小蕭來監(jiān)視我。”
梧落實在忍無可忍:“你倆還有完沒完了?”
寒月憂離瞪了南引浩陵一眼,便走出了三月,梧落咬牙:“師妹,你現(xiàn)在是九皇子妃了。怎么還跟那個質(zhì)子鬧?你不知道他……”寒月憂離站住腳步:“你難道沒有看到是他一直在勾引我?”
梧落險些噴血:“行。”寒月憂離看著黃昏的天空:“我以為他就是東染執(zhí)風(fēng)的,可是我錯了,錯得徹底。”
梧落安靜了下來:“或許那就是一個夢呢?師妹,別那么執(zhí)著,若是不想待在皇宮,我們離開便是。”
寒月憂離挑眉,岔開了話題:“這次,是復(fù)家吧。”
梧落抬頭,似乎早已習(xí)慣了她的突然:“你怎么知道?暗閣可是才出的消息啊。”
寒月憂離很耐心地一笑:“你當(dāng)你師妹吃素的?復(fù)家那大少爺?shù)玫墓植。埩藷o數(shù)名醫(yī),后來去了南歧,我沒告訴你罷了。”
“那是救還是不救?”梧落有些不滿,“想必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了。”
寒月憂離繼續(xù)樂道:“這次可大撈一筆了,師姐,這次你出馬,這復(fù)家也不怎么讓人生厭。”
梧落搖頭:“我從不救男人。”寒月憂離面上一冷:“你不是說我現(xiàn)在是九皇子妃了嗎?所以我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
梧落汗顏,敢情這丫頭記著她說的話了,便道:“我真后悔認識了你。”寒月憂離看了她一眼:“得了,不認識我你也遇不上肖毅,說不定到時候在天齊山孤獨終老也不一定。”
過幾日便八月十五了,肖毅也該來了,梧落應(yīng)該很高興吧,寒月憂離看向梧落,梧落不明所以:“好吧,我救,你先回宮。”寒月憂離點頭:“早去早回。”
城門的侍衛(wèi)疑惑地看著寒月憂離,寒月憂離拿出一塊鑲嵌著玉石的身份牌,侍衛(wèi)們齊聲喊道:“屬下見過九皇子府妃。”寒月憂離點頭,走進宮中,身后傳來東染執(zhí)風(fēng)的聲音:“回來了。”寒月憂離點頭:“嗯。”
東染執(zhí)風(fēng)走近她,與她并肩:“怎么不坐車?”寒月憂離愣著,不知如何作答,東染執(zhí)風(fēng)的聲音又傳了來:“你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天氣變得很快,多穿點。”寒月憂離點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可是,為什么會覺得他們這么遠?
“中秋我想回南歧。”寒月憂離沒有看東染執(zhí)風(fēng),只顧著往前走,東染執(zhí)風(fēng)看著她的側(cè)臉,竟有些震驚,他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她,黃昏下的她,輕抿嘴唇,卻是那般動人。
“不去行嗎?”東染執(zhí)風(fēng)開口,“皇祖母禮佛回來,此次中秋想看看你。”寒月憂離點頭道:“好吧。”
金松瑤站在門口,待寒月憂離的身影出現(xiàn),這才松了一口氣,寒月憂離好笑地看著她:“你就這么害怕我走丟了不成?”金松瑤嘆了口氣:“說實話,一個人在這里真的很無聊,我知道你們出去是有正事,不能帶我去,可是我真的要瘋了。”
寒月憂離一愣,指了指竹筍:“不是還有竹筍嗎?”金松瑤跺腳:“它除了吃就是睡。”寒月憂離笑了起來:“那讓十一皇子來陪你,可好?”
門外的聲音響起:“皇嫂說我什么呢?”金松瑤聽梧落說的那些話,此時見著了十一皇子,雖臉紅,卻又大驚起來:“你,你不就是從樓頂摔下來的那個……”
寒月憂離起了興致:“哦?松瑤,你說來聽聽。”
東染執(zhí)玄臉也紅了起來:“好嫂嫂,多丟人的事,別聽了。”
寒月憂離坐了下來,竹筍慢慢爬著過來了。“給我聽聽你的糗事,讓我也好開心開心。”
東染執(zhí)玄氣急:“皇嫂……”
金松瑤捂住嘴:“那日我剛到東染皇宮,十一皇子便從樓頂滾了下來,落在我跟前,當(dāng)時我還嚇了一跳。”
寒月憂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能想象,當(dāng)時那個壯觀的場面,沒想到十一皇子還有這么一段光輝歲月啊。”
門外又來了人,正是元玲絕的丫鬟青兒,金松瑤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與寒月憂離說話:“公主,今兒個天氣真好。”寒月憂離知道她的意思,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很好。可惜快天黑了。”
背著門的東染執(zhí)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只能應(yīng)道:“正午時候是好,可此時卻是陰風(fēng)陣陣的。”
金松瑤捂嘴:“十一皇子可真會開玩笑,這里也就咱們?nèi)齻€人,哪里來的鬼?還陰風(fēng)陣陣?”
青兒聽得臉紅一塊青一塊的,不滿的聲音傳了來:“別以為是個公主就了不起,不也是個亡國公主。”東染執(zhí)玄這才轉(zhuǎn)身,皺起了眉:“哪里來的野丫頭?我怎么覺得陰風(fēng)陣陣的,原來是你搞的鬼。”
金松瑤撇了撇嘴:“亡國公主好歹也是個公主,你算什么?”東染執(zhí)玄點了點頭:“小瑤兒說的是。一個丫鬟敢用這樣的口氣對小瑤兒說話,反了嗎?”
青兒低下頭:“不知道十一皇子在此。”東染執(zhí)玄幾乎沒站住,指著她道:“本皇子這么大個人,你沒看到?”寒月憂離緩緩道:“你好像對本皇子妃很不滿,本皇子妃也是個公主,怎么?皇子公主還不如你嗎?”
青兒咬牙道:“我錯了。”東染執(zhí)玄扔掉手中的茶杯,正摔在她腳下:“對著本皇子還有皇子妃,還敢自稱‘我’?到底你家主子是皇子啊?”
金松瑤疑惑起來:“皇子,你知道她的主子是誰嗎?”東染執(zhí)玄恍然大悟一般:“莫不是皇后娘娘?”
青兒急忙跪下:“奴婢知道錯了,九皇子讓奴婢來請皇子妃到前堂用膳,奴婢不知道十一皇子會在皇子妃屋中。”
寒月憂離一愣,站了起來,將她扶了起來,青兒急忙往后退,憂離道:“本皇子妃念及你是新夫人的丫鬟,也就不處置你,下次若還如此無禮,別怪本皇子妃責(zé)罰你。別沒大沒小的,當(dāng)著十一皇子的面也不知道改改性子。”
青兒應(yīng)道:“是,奴婢知道了。”
寒月憂離又換了一個表情,笑著對東染執(zhí)玄道:“十一皇弟,一起用膳吧。”東染執(zhí)玄笑嘻嘻地應(yīng)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咯。”
“皇嫂,你剛才說的新夫人,是元將軍之女嗎?”東染執(zhí)玄走在寒月憂離身后說道。寒月憂離冷了一下,便笑著說:“是元將軍之女。”
金松瑤撇了撇嘴:“還是我們皇子妃有心,在宴會上為九皇子爭取得了這么一個新夫人。”寒月憂離沒有說話,一片葉子吹到她懷中,東染執(zhí)玄看著金松瑤:“皇嫂可真大度。”
一旁的青兒咬緊了牙:“九皇子與我家小姐青梅竹馬,名分是遲早的事。”金松瑤瞪了她一眼,便走到寒月憂離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