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這是怎么回事兒?”
余言有些緊張兮兮地打量的四周。
從道觀了大門大進入,可以看到眼前是一個影壁。與其說這是一所道觀在入口這里看來倒更像是某個古代大戶人家的院落。
影壁的左右兩邊,是一溜排開,然和折向院落內部,延伸進去的,帶著回廊的低矮房屋。右側目光可及的那幾間房門緊閉,也看不到有什么人在附近活動。左側的那一排房子中倒是有一間開著門,里面整整齊齊的一排商品柜臺,余言還看到剛開的門上掛著一塊刷成紅色的木牌,上面用金色的字寫著“法物流通處”。
余言在這里既看不到想象中進出走動的修行的道士,也看不到前來進香禮拜的信眾。不禁有些懷疑妮可對于香火鼎盛這個概念的理解。
“什么怎么回事兒?不就是跟著你進來嘍。”赤月說著,突然,啊了一聲,“你是說我一個鬼怎么能夠進入到這樣的廟宇里面是嗎?”
“對啊,不然呢?”余言向旁邊走了走。抬起頭,裝作打量這些很有年代的建筑的樣子小聲的“自言自語”。
“這里的空氣和外面確實感覺不太一樣。”赤月說著,伸出手去像是虛空中抓住了什么一樣,然后又放開了手。
余言看著他奇怪的動作問道:“你在做什么?”
“這個院子很奇怪。雖然外面也有一些這樣的東西。“赤月似乎又抓住了什么,然后松開。”但是沒有這里這么密集。“
“到底是什么東西?”余言問。
“是人心哦。”就在這時背后傳來了一個年老的男性聲音。
“誰?”
余言猛然扭頭,赤月卻先她一步,擋在了余言的面前。
透過赤月半透明的身體,余言隱約的看見眼前七八步之外站著的,是一個有些駝背穿著一身青黑色道袍的老先生。老先生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須。他的胡須和頭發一樣都是花白的。頭發應該是留了很長,用一根黃褐色的木簪,在頭頂挽了道髻。頭上沒有戴冠,腳上蹬著一雙老布鞋。
老先生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一副修道高人的樣子,正笑瞇瞇的看著余言。
余言剛想說話,赤月卻搶先開口:”請問老先生是?“
余言的心里剛想嘀咕,你是不是有病?除了我還有誰能看得到聽的道你呀?
就像那位老先生,還是笑瞇瞇的樣子,一邊捋著胡須一邊說:“我?不過是在這家道觀中行了,一輩子道,也沒怎么修明白的老頭子罷了。”
老先生的話讓余言徹底震驚了,她立刻顏色一正,用從網上學來的方式,對著眼前的老先生施了一禮。
“沒想到道長是位高人。”余言這樣說。
“慈悲。”老先生見她施禮,也還禮道,“小姑娘你也不是普通人啊,當然你的朋友也是。”
“我和她可算不得朋友。”
赤月似乎對這個說法很是不高興,眉頭一皺反駁道。
余言見他這樣直接反駁,也不高興了起來,這個鬼可真是沒良心,自己花了大價錢把他附身的筆買到身邊。又把他從筆里放出來,他現在住著自己的,還天天霸占自己的平板電腦。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對我們不是朋友。”余言也板起臉來,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他也就是在我家暫住的家伙罷了。我們之間根本不熟,我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名字這件事兒怪我嗎?”赤月扭頭,看著氣的鼓起包子臉的余言,皺眉問。
“那難道怪我咯?我要找線索的時候你又不幫忙,天天就在玩我的平板電腦,”
“你家難道還有什么其他可以給我玩的東西?”赤月挑眉。
“你以前是不是沒怎么好好玩過?怎么現在這么大癮呢?”余言也翻了個小白眼。
老人家看著他們兩個就這樣斗起嘴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地笑了起來。
見到老人家在笑,余言才意識到自己這斗嘴有些不分場合,臉一紅,頭往旁邊一偏,不看赤月,閉嘴不說話了。
見余言如此,赤月才轉過頭來又去看向老人。他用一種像是正常人類。和另一個正常人類交談的口氣,和眼前的老人家詢問道。
“您剛才說這些是什么?”
赤月用手指著空氣中余言看不到的某些東西問道。
老人沖著他們兩個招了招手,說:”來,進來,我帶你們到這個道觀里面參觀一下。“
說著,老人也不等二人答,兩個手相背后一背,踱著步子,就繞過了影壁。
聽到了老人的話,也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老人的動作,余言轉過頭,疑惑的對上了赤月也剛剛好頭像他的眼神。
“你要跟?這老頭有些古怪。”赤月說。
余言嘴角一抽:”人家只不過和我一樣能看到你而已。有修行的人,這點兒本事應該是有的吧?“
赤月雙手交抱在胸前,低頭看著余言,道:“我覺得你已經越來越脫離現實了。”
“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從正常的現實世界給帶偏的。“
余言丟了赤月一個白眼,抬步繞過了他,也跟著繞過了影壁。
繞過影壁之后,余言才知道,這所道觀的那內院,也是有著相當寬廣的占地面積的。
影壁的后面先是一幢二層的小樓。正對著影壁這面,似乎是小樓的背面。小樓的一層是用白色的石頭堆砌的,影壁這面有一道門。只不過毫不意外,這道門也是鐵將軍把關。抬頭向上望去。二層則是木質結構的。
就在剛剛赤月和余言多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余言再繞過影壁就已經看不到剛剛那位老先生的身影了。
“難道是去更前面了?”余言自語。
隨后,她沿著一小樓一側向前走去,只見小樓東側的石壁上,鑲著“仁義禮智信“,五個被雕花盤繞的石磚。出于好奇,走到小樓前的時候,余言又多走了幾步,探頭去看了看西面的墻壁。上面對應刻著的,是”溫良恭儉讓“。
余言轉過身,眼前是一個很大的紅漆牌樓。牌樓再向后幾步,左右兩邊是兩座偏殿,要做漂亮的門是開著的。可以從門向里看到供奉的一些神像。
正前方二三十米外,是一座氣勢不凡的大殿。大殿建在有著十數級臺階的白石的基座上。
正殿和牌樓之間寬敞的大院里,有著巨大的。金屬香爐。香爐里面有插著的供香正在燃燒,香爐左右燭臺上。紅燭的火苗也正跳躍者。
余言抬目望去,能夠看到正殿里威儀不凡的。神像雕塑。
“哦,這樣才對嘛。“余言點頭,這樣說,”這才有點像是我印象中,寺廟道觀應該有的樣子“。
只是,這里的人依然不多。大殿門側的木桌前,有個打扮的十分有道士風格的人,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一臺手機,似乎正在看著手機內的信息。只是和他這身打扮放在一起,就顯得有些違和。
和偏殿并排的矮房中,有一間也開著門,里面也有兩個人,似乎在低聲的聊著什么。房門上的牌子寫著“請香”。里面的人看到余言走進來,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并沒有想要出來招呼的意思。
余言注意到,正殿東側有一條道路通向后面。看來,這里只是整個道觀的前院而已,后面大概是游人禁止的區域。
前院這邊能夠注意到的人,不超過十個。此刻,正有幾個游客打扮的人,從正殿里出來,一邊四下打量,一邊拿著手機隨處拍攝。
之前的那位老人此刻正站在香爐的旁邊,還是一張笑瞇瞇的面孔打量著一邊參觀一邊向道觀外走去的游人。
“這里平時人都這么少嗎?道觀里其他的人呢?”余言走到老人身邊,問著。
“不是不是,他們都在后院呢。這個時間應該在各自做功課吧。”老道士說著,“今天不是什么有重要儀式,或者旅游熱度的日子。所以前面這邊接待的人才少。“
老道士捋著胡須,指了指身后院子大門的方向:”小姑娘,你要是逢年過節來,想要進那邊的大門,怕都要排好久的隊哦。”
余言對宗教,其實和妮可態度沒什么差別,敬,而遠之。所以自認,大概是沒有什么可能在逢年過節這樣的時候跑來這種地方參與人擠人的活動。
“那敢問老先生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是什么來著……?”余言拿手比劃了一下赤月的剛才的動作。
“你是問我說的人心吧?”老道士看了看余言,看了看余言身后一臉戒備的赤月。
“對,那是什么?”
“是愿望。個人活著,都會有愿望的。小的愿望,人們靠著自己的努力就會實現。遇到大到需要移山填海愿望,實現不了的時候,就會畏懼世界的規律。這種時候,古代的人就會認為只有’神靈‘才能辦到這些。他們可以通過向神許愿來實現自己的愿望。”老道士說。
余言半懂不懂的聽著。
“各種神,因為人自身的愿望和對世界萬物的思考,誕生出來。對自然的畏懼和揣測,加上復雜的人心,各種各樣的宗教的雛形就是這么來的。”
“每個人的愿望,微小的愿望是很難被察覺的,匯聚了一定的數量和一定的強度,有些就能被……看到。這里就匯聚了很多,希望健康美麗、事業成功、擁有財富或者愛的,各種各樣。”
老道士有些神神秘秘的說完,轉身面對著余言,問她:“小姑娘,你來到這個地方是求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