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高中在華城的偏僻地區(qū)。

第一屆校長創(chuàng)建的時候說，是為同學(xué)們在鬧城中建出一個舒適安靜的學(xué)習(xí)樂園。但是不少同學(xué)認(rèn)為，這只是監(jiān)獄的隱喻說法。

“……”

華城高中的綠化非常好，學(xué)校四周綠茵環(huán)繞。操場有兩個出入口，一個直接連接學(xué)生公寓區(qū)，另一個是兩段式的階梯，下去之后直搗一片空地。

空地周圍兩座低矮房子，后面是一幢男生公寓。房子平頂，因此常常堆積落球。

左邊的房子是器材室，老爺爺慈眉善目，對借還器材的同學(xué)總是小心囑咐。

方漾借了兩副羽毛球，舉著征求大家的意見：“地方有限，所以只借了兩幅，我們輪流打吧，五局怎么樣，誰輸了誰下。”

“為什么要在這打啊？操場去唄，那兒地方大。”說話的女生就是剛剛被叫來打羽毛球的馨馨。

“操場周圍沒有遮擋物，經(jīng)常刮風(fēng)。”方漾知道趙馨馨這個人不容易敷衍，只好跟她詳細(xì)地解釋：“打羽毛球的話，球容易憑風(fēng)借力，再說，這里地方也不小啊，后面還有一塊空地。”

“今天太陽比較大，沒有風(fēng)，而且操場明顯更適合運動啊。”

趙馨馨挽著另一個女生的胳膊，動了動她的胳膊肘。

女生明顯是比較怯懦的性格，不愿意站出來說話。趙馨馨松開她，跑到方漾身邊，很會變臉地笑了：“漾漾，就操場了。”

“……”

方漾上一世跟趙馨馨不熟，只知道她不好相處。前世跟她打過幾回交道，就被她當(dāng)軟柿子捏了幾回。

第一回這么厚臉皮，方漾卻像是嘗到了新鮮：“馨馨，我理解你想去操場打給陳褚戈看，可也得考慮大家打得盡不盡興呀。”

最初，人都是靠著模仿大人們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越長越大，人們開始模仿同伴。

有些人的行為雖然不是最令人欣賞的，但在特定的對象面前，一定是最有用的。

女孩們竊竊私語，趙馨馨滿臉通紅，吞吞吐吐地說：“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方漾順勢離她遠(yuǎn)了幾步，還是甜兮兮地笑著。方漾覺得自己這樣挺像個笑面虎的。

大家看趙馨馨氣得跳腳，探究的目光都添了許多猜忌。趙馨馨深呼吸幾口：“方漾，你誤會了吧，你這么唐突地把我跟陳褚戈扯在一起，自己心里沒鬼？”

方漾一懵：“我心里有什么鬼？”

“那你平白無故拉扯陳褚戈？你這不是自己心里想的，強加到別人身上嗎？”趙馨馨得意一笑。

“隨便你怎么說。”方漾沒了笑容，撿起一個球拍：“要想去操場打球的人就去操場，不想去操場的人就留在這里吧。”

趙馨馨一頓，又想起自己來這的原因，實在不應(yīng)該跟方漾鬧翻，畢竟方航比起陳褚戈，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說家里還挺有錢。

方漾把另一個球拍拿給周欣悅，趙馨馨嘴角一翹，“那個，漾漾，我覺得操場上人多，說不定還沒這好。”

趙馨馨趕在周欣怡去拿球拍之前，剩下的女孩也早就排著隊站在一邊。

周欣怡一時無措起來。

方漾捏著球拍的軟皮，看了看周欣怡，嘆了口氣，準(zhǔn)備把自己手上的球拍給下一個女孩，走上來的女孩卻捏住她要松開的手說：“方漾，我們?nèi)擞悬c多，我們覺得，還是再去借一副球拍吧。”

方漾聽她說完點點頭：“我突然不——”

“還有，五局是不是太少了，我們都打得不是很好。這么多人三副球拍也綽綽有余，要不改成七局吧？”

方漾舔舔下唇：“我沒問題。”

“好。”女孩笑嘻嘻地跑開了。

“……”

趙馨馨站在另一半，笑得極其耀眼：“方漾！快發(fā)球呀。”

方漾沒搭理她，把自己的那副球拍給周欣怡：“你打吧。”

周欣怡搖搖頭。

方漾把球拍不由分說地塞給她，悄悄在她耳邊說：“我好像那個來了，幫我一下。”

-

“……”

“……”

操場的廁所在器材室后面，要繞過一條小路，與圍著學(xué)校的鐵絲網(wǎng)毗鄰。

這個廁所是全校最為簡陋的衛(wèi)生間，因地方偏僻，領(lǐng)導(dǎo)也不重視，盥洗盆積滿水垢，籠頭也常年失修。

方漾進了廁所想先磨磨蹭蹭地洗下手，結(jié)果一拉開籠頭就先水濺一身。

“……”

她強忍住要罵臟話的心情。

本來想著時間久一點，周欣怡打球也能打得久一點。

正好，時間有了。

衣服下半部分濕漉漉地貼著皮膚，怪難受的，方漾方漾扒開褲子，卻意外地看見一坨紅。

方漾：“我殺我自己。”

“……”

方漾氣急敗壞地蹲下來，怎么也沒想到姨媽真的這時候光顧她。

人是不是都這樣，倒霉跟著倒霉？

半分鐘以后，方漾勉強拿紙巾墊了墊，好在外套中長，剛剛能遮住屁股。

-

方漾從廁所出來，腳上跟拖了石頭似的，她慢慢地爬上樓梯，慢慢地踱過一截操場路，走到籃球場外，叫道：“陳一澄。”

陳一澄正準(zhǔn)備扔球，往后一看，把手里的球果斷丟了出去。

“你怎么來了？不是去打羽毛球了嗎？”

方漾不自然地說：“我來大姨媽了。”

陳一澄：“……”

陳一澄這時候倒挺像個女生了，眼神躲避，手腳不自然，智商也像是被人吃了：“那，那怎么辦？”

“……”

方漾本來不是特別高興，噗一聲笑出來：“能怎么辦，你還要打球嗎？”

方漾看了看她后面，不確定地說：“能先陪我去趟小賣部嗎？”

陳一澄哦了一聲。

“你等等啊，我去跟她們說一聲。”

-

“你今天那球踢得沒以前好。”

陳褚戈不以為然：“我覺得還不錯啊。”

方航食指左右擺了擺。

“你今天有點不專心。”

陳褚戈笑了聲，方航看了看四周：“誒，我去看看我姐她們打羽毛球。”

陳褚戈：“她們在這打？”

“嗯？”方航皺了皺眉：“我看見她們一群人下來之后就沒上來過，估計是就在這附近。”

陳褚戈哦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你去看吧，我去廁所。”

方航：“嗯。”

“你打得太爛了！”

“我哪有，明明是你不好好打！”

女生的笑聲不絕于耳，他倆看了看對方，順著聲音走過去，陳褚戈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