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褚戈站了兩節課，筋疲力盡地歪在凳子上。一顆頭往椅子靠背后面倒下去，喉結突出，側臉的線條硬朗。

聽見有人找方漾，他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韋澤第一節下課就扛哧扛哧地跑了過來，結果等了十分鐘也沒等到下課。只好又在第二節下課屁顛屁顛地跑來，希望著能見方漾一面。

結果看著想了一個中午沒睡覺的姑娘卻帶著一張臭臉出來。韋澤想說出口的話又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韋……”方漾一時想不起他的全名。

“韋澤。”他趕緊接上她的話。

方漾不好意思地低頭：“哦。”

“找我有什么事嗎？”

韋澤笑，用撩人的口吻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

方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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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小賣部下的圍亭，課間時間短，人不多，李紹一邊吃著辣腸，一邊追上陳褚戈。

“陳褚戈，這還挺好吃的，噥，你要不要。”

一根辣腸遞給到他面前，陳褚戈看了下。他用嘴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李紹，方漾給我送情書那天你還記得吧？”

李紹一口辣味嗆滿整個口腔：“咳咳咳。”

陳褚戈：“我當時被王老叫去辦公室，回來之后，那風信被馬燕如的墨水給染了。”

李紹硬著頭皮點頭：“嗯。”

“怎么了？”他弱弱地問，不看陳褚戈的眼睛：“怎么突然提起這茬了？”

“就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

“……”

李紹問：“哪兒奇怪了？”

陳褚戈：“那東西，真是情書嗎？”

李紹不說話，陳褚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要是情書，里面也沒有寫我喜歡這種表白的東西，怎么就算說是情書了呢？”

“可能，可能方漾不敢寫的太露骨吧。”

這件事太久，久到李紹都快忘了。沒想到做的找孽回來，只是遲早的問題。

陳褚戈吃到一半，沒了胃口，連帶包裝紙一起扔進垃圾桶。

“我還有一件事想不通。”

“……什么？”

“你為什么要故意把那封信染上墨水？”

李紹：“……”

“褚，褚爺，你怎么會這么認為呢？”李紹轉過身擠眉弄眼，腦袋跟一團漿糊一樣，他若無其事地說：“退一萬步講，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這對我，也沒什么好處啊！”

陳褚戈看著他，看了很久，久到李紹都快破功了。

“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李紹：“……”

李紹不說，陳褚戈也不想逼人說，但他頭一次對這封所謂的情書產生了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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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來得很快，陳一澄拿到手機，拽住方漾不肯放手。粘著她去把手機發給曹月嬌和蘇琪。

曹月嬌奇怪地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陳一澄就差沒笑成一朵花了。

曹月嬌：“哦。”

方漾把手機發完，無奈地被她拽回座位，笑了下，認命從柜子里拿出數學書。

里面插著一張紙條，她拿出來，開始報號碼：“134XXXX0019”

看著陳一澄跟寶貝似的捧著手機，她罵了句：“真沒出息。”

陳一澄反倒沒生氣，還被罵得很開心：“我就是沒出息，男人面前，出息算個屁。嘿嘿，我不要面子，我有男人就夠了。”

方漾切了一聲。

她書包收拾到一半，陳一澄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情緒激動：“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同意了！”

“恭喜恭喜。”方漾也替她開心，拍了拍她的肩膀，無比崇尚地說：“你終于在你的追夫路前進了一大截，可喜可賀啊。”

“誒，第一句話先別隨便說啊，要慎重，容我想想。”

方漾一邊往包里塞書，一邊回憶在某軟件上看見的撩妹小技巧。

“有了！你這樣說——”

“完了。”

方漾一頓：“什么完了？”

陳一澄：“第一句話完了啊。”

“這么快？”

陳一澄在手機上一邊打字一邊說：“對啊。”

方漾噢了一聲，盡管不想打擾她，但沒忍住問：“你們第一句話說的什么？不會是你好，我是某某某這種爛俗的東西吧。”

“沒有。”

那就好。

“是這個。”陳一澄對方漾擺了擺手機，沒心沒肺地笑著把她跟韋澤的第一句聊天說完了出來：“他叫我讓你同意他的好友申請，我說好。”

方漾：“……”

韋澤：【你是方漾的朋友陳一澄吧，你能叫方漾同意我的好友申請嗎？】

陳一澄：【好(?▽?)】

“……”

“你是傻嗎，哪有人像你這樣給情敵制造機會的啊。”方漾白了她一眼，簡直恨鐵不成鋼。

陳一澄不以為然：“那怎么了，至少第一句話，他知道我的名字啊，成功的第一步，我們互相認識了。”

“再說，情敵怎么了，愛情，從來不怕第三者。”

方漾：“……”

陳一澄看她在愣在原地：“快點同意呀，他催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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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得極其平穩，后座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方航他不是說要跟我們一起嗎？”

“他臨時有事，叫我們先回去。”

“哦。”

他看了她一眼，女生支著臉看著窗外，眼睫毛的扇影落在臉儉，像是心里想著事。

方漾除了上車前跟說陳褚戈的這三句話，就再沒有任何溝通。

車子一直開入井雅街，一路暢通無阻。

方漾到了以后，有小小的糾結要不要跟陳褚戈說再見，但她看見陳褚戈皺著眉心情不悅，果斷地碰上了門。

方漾朝著小區門口走，跟保安叔叔日常嘮了嘮嗑。保安估計也挺無聊，每天在小區門口看見戶主就喜歡拉著人說兩句。

保安問怎么沒看見方航，方漾說不知道，他又問怎么也沒看見蔡家作，方漾說她不知道。

一問下來，方漾慚愧地看著保安抿了抿唇，她光說不知道了，也沒個知道的。

但方航確實不知道為什么沒粘著她，長大了，不喜歡粘著姐姐了，又或者可能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也正常。

方漾慢慢地走在小區路上，突然從旁邊的遮擋墻旁有一只伸出的手，把她猝不及防地拉了過去。

“誰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