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是寂靜的，就連一個啤酒瓶碎裂的聲音，都是清晰可聞的。
摩托車轟鳴的動靜不小，大半夜的半條街都能聽到。
好在附近大多都是商鋪，并沒有居民小區，不然多半有不少人被這嘈雜給驚醒。
刺目的摩托車的大燈讓人難以看清楚下車來的人。
肩上有著一條過肩龍紋身的小青年罵罵咧咧的就要沖上前去。
在他的角度他只能看清楚走過來的是一個身材單薄的人，這讓他更加的有氣勢了。
他有信心只需要一個照面，就將對方給掀翻在地！
“三娃，站到！”
就在這時，本來坐在塑料凳上慢悠悠抽煙的小平頭，忽然間看到了摩托車上下來少年的側臉。
他立刻朝著小青年喊了一聲。
“二哥？”
小青年回頭看向肖二娃，不理解他為什么會叫住自己。
而且他的這位二哥連忙掐滅了煙頭，急匆匆的迎了過去。
“這不是小張嘛，這么晚了還出來耍呀？”這位肖二哥眉眼含笑的。
“什么小張大張，二哥，他哪個？”小青年依然氣沖沖說道。
“三娃，下去！”肖二哥狠狠瞪了他一眼。
“二哥……”他有些急了。
“老子的話你聽不懂了是不是？”肖二哥扭頭過去的一剎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讓怒氣上涌的小青年，沒來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敢吭聲，灰溜溜的退下去了。
“小張，手底下的人不懂事，你莫要和他一般見識。”肖二哥轉過身來，和氣的說著。
“姜選，你沒事吧？”張躍沒有理會笑臉迎人的肖老二，他徑直朝著姜選走了過去。
肖老二的眼皮子跟著跳了一下。
“沒，沒事，這么晚了還麻煩你跑一趟。”姜選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旁邊的陳洛顏連忙將他給扶住。
“誰動的手？”張躍幫忙扶著姜選坐下來以后，他回過頭，鐵青著臉問。
“老子……”小青年看不爽張躍的嘴臉，就要站出來。
“三娃！”
“你動的？”張躍冷冷一笑，他打量著眼前的小青年。
“就是老子動的，你又啷個嘛？”小青年迎向張躍的眼神，和他針鋒相對。
原本他以為張躍不過才十八九歲，身上還有一股子稚氣，沒把他當回事。
但是迎向張躍的眼神，卻讓他看到一股子兇戾。
“三娃，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管用了？要不要你來當老大？”肖老二臉面上掛不住了。
“二哥，我……”
張躍在瞪了他一眼以后，回過頭看向姜選“你們先回去。”
陳洛顏并不認識張躍，雖然她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還是扶著姜選打算和他先離開。
“張躍，算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沒什么事，我們一起走吧。”
“算了？上次已經算了，這次又來一次，還要算了？”張躍壓低著聲音說著。
“小張，這是你朋友？”肖老二試探性問道。
“我兄弟！”
“這都是個誤會，三娃，過來給這位小兄弟認個罪。”
“我跟他認罪？二哥，你是怎么回事？”小青年十分的不服氣。
“三娃，我們出來討口飯吃，是要講規矩的，是不是要我來請你？”
“二哥，我……”小青年咬牙切齒，掙扎了好一番以后，“對……對不起嘛。”
他雖然為人兇狠，但是他還是怕他的二哥的。
“那只手打的，留下哪只。”張躍冷冷一笑，依然直勾勾的盯著他。
“龜兒子，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以為你好大個腳？”小青年勃然大怒。
“他沒有動手，是用的腳……”旁邊的陳洛顏小聲說著。
“那就把腳留下吧。”張躍依然陰森森的。
“好了張躍，今天也都是誤會，這位肖二哥是吧？還有這位……三哥，說來說去大家都是認識的，老話都說不打不相識，也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到此為止，行嗎？”姜選說道。
“這位小兄弟說得對，這都是誤會，我們也不知道這個妹兒是小兄弟女朋友，小張，我們也都是混口飯吃的，你看……”肖老二看向張躍說著軟話。
“又要算了？”張躍看向姜選。
“嗯，算了。”姜選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走。”張躍嘆了口氣，這才扶著姜選一起離開。
姜選和陳洛顏都上了張躍的摩托車，不多時，在一陣轟鳴聲中，他們走遠了。
“總算是走了。”看到他們離開，肖老二這才長松了口氣。
“二哥，怎么回事，就這么要他們走了？那個龜兒子那么橫，老子今天真想給他放放血，你攔著我做啥子？”小青年的不滿都爆發了出來。
“三娃，你一口一個龜兒子，那你曉不曉得那個‘龜’是哪個？”肖老二苦笑說道。
“我管他是哪個王八殼殼，老子還沒虛過哪個！”小青年氣勢洶洶說道。
“這句話你敢在張火火面前說嗎？”
“哪個張火火？”
“江城還有幾個張火火？張炳焜！”
“什么？”小青年頓時愣住了。
“你那么行市，你去當到張炳焜的面，說他是王八殼殼嘛，你去啊，我不攔到你。”肖老二冷笑說道。
“二哥……你這不是拿我開唰嘛，你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小青年現在是真慫了。
“張火火手眼通天，我們這些人，都是在他的飯桌下邊，撿點剩菜剩飯吃，他一句話，明天就把你沉到江里去，你信不信？”
“二哥，我……我錯了……”小青年耷拉著腦袋，哪里有半點剛才的狠勁兒？
“唉，三娃啊，現在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了，往前十幾年，只要膽子大，腦殼褲帶掛，就能搞出大錢來，現在那套玩不轉了，你還年輕，搞點錢趁早的做點正經事吧。”肖老二幽幽說道。
“難道就不能混成張火火那樣的？”
“混成他那樣？你覺得他這樣好嗎？”
“啷個不好了？”
“早晚都要吃花生米的人，你還覺得好？行了，回去吧回去吧。”
肖老二擺了擺手，自己到了這年紀，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是年輕人的未來又在哪兒呢？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