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們全都圍在了桌子外的走廊上，其中一個臉色蠟黃的干瘦老板大聲問道：“李老板，我看新聞說咱們這棟大廈超凡公司賣給你了？你什么時候給租出去啊？“
“是啊！這么大一棟大樓閑著不租出去，多可惜！”
“你老人家給個準信吧，我們這些開飯店的快活不下去了。”
“超凡公司的人不仗義啊，5月份剛收了房租，不到兩個月就把人都撤走了，讓我們怎么做生意。”
“就是，現在一天賣不了一碗飯，今年的房租全賠了，這房租四十萬呢呀！活不下去了。”
“我們主要就是給公司的員工做飯，現在員工都走光了，店里根本沒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全都在訴苦。
原來是超凡公司裁撤系統研發部之后，把所有員工調去了C3城的超凡大廈，現在系統研發部根本沒有員工，只有十幾個保潔。可那些保潔收入低，也不愿意在樓底下吃飯，都自己帶著午飯來。
這下樓底的商戶全都遭了殃。
這兩星期，系統研發部大樓下的飯店，家家戶戶都是門可羅雀，這些個老板們一個個都傻了眼，根本不知道怎么招架這飛來橫禍。
眼下看到李凡，他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巴巴地指望著李凡給他們一條活路。
孟磊聽了個大概，立馬鎮定了下來。
他笑著對李凡道：“我還以為你欠了一屁股債，要真是這樣，老子這不是上了賊船嗎？”
李凡苦笑一聲，依舊躲在墻角不敢動彈。他一見到人多的場景，就覺得腿打顫。
眼看來這里圍著的小老板越來越多，孟磊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都給老子閉嘴！”
他這一叫，還真靈驗，大家立馬安靜了下來。
看還有人打算說話，孟磊立馬道：“誰再吱嗚一聲，這大廈先空閑一年。看你們耗得起耗不起。”
孟磊這邊一說話，李凡才敢坐直了身子，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李凡弱弱看了這群小老板一眼，低聲道：“要不咱們去別處吃吧。”
孟雷瞪了李凡一眼，道：“你也閉嘴！”
李凡立馬閉嘴，閉嘴這門功夫，他很強。
孟磊這才托著桌子裝起大爺：“你們著什么急？你們知道這大廈一年房租是多少嗎？不租出去那不就賠錢了嗎？你們一年才賠個幾十萬，李凡要是不把這租出去，那賠多少？也不動動腦子，他肯定不會讓這大廈空著嘛。”
“理是這么個理，可我們……”
“閉嘴！”孟磊不客氣地又罵了一句，同時回頭道：“廚師麻溜地上菜，老子餓一天了。”
大家看這位大爺把大廈老總李凡都訓得蔫兒了吧唧，還以為是位大人物，根本不敢多嘴。同時有人趕緊勸牛排餐廳老板：“老李，你趕緊去，親自下廚，招待好了。”
孟磊很滿意這效果，當下悠悠道：“好了，你們既然安靜下來，就給你們個準信。李凡現在已經從超凡大廈離職了，馬上就要在這里成立一個新公司。我，就是新公司的副總。”
李凡立馬一瞪眼：“誰說的？”
“閉嘴。”孟磊一個白眼就翻了過來。
“這個月已經過去一半，就不消說了。我們準備準備，下月一號就剪裁開業，到時候來的人烏泱泱的，你們都準備好家伙事兒給好好干就是了。”
孟磊這邊話音剛落，大家立馬齊齊鼓掌：“李老板仗義啊！“
“好好好，這下我就放心了，我還想著把這屋子轉手租出去呢，就是沒人要。”
“哎呀，真是好消息，我……”
孟磊聽不下去，抬起兩只胳膊，手掌作劃水樣來回撥弄著：“滾蛋！”
“好好，我們就不打擾兩位老總吃飯了，咱們回見。”
“老總好，老總回見。”
一幫小老板性高采烈，眉飛色舞，絲毫也沒有覺得孟磊粗俗，就這樣齊齊離開了。
“啊，世界終于清凈了。”孟磊感慨了一聲，突然回頭又吆喝道：“牛排牛排，我的牛排！”
“老總稍等，馬上就好！”服務員也美滋滋笑了起來，大聲回復道。
李凡這個時候才敢說話：“公司都還沒注冊呢，下個月哪能開業？”
孟磊一愣：“啥玩意兒？你逗我玩呢？”
“沒啊，實話。”
“我去，我弄死你信不信？老子公積金還房貸，這個月馬上就要交社保了，你不成立公司怎么給老子發工資。”
李凡一想，這確實也是個問題。
孟磊卻等不了：“你趕緊結賬走人，工商局的走起，今天晚上就把事情給我辦妥了。”
李凡默默翻了個白眼：“那流程挺煩的，而且今天申請也得三天后才能拿到營業執照。再說，我現在也沒會計，也不懂怎么給你發工資。”
孟磊黑了臉：“你別告訴我，現在你這個公司就我和你倆人。”
“不是，現在我還沒公司。”
孟磊深吸了一口氣，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然后閉上了眼睛。
“你想什么呢？”李凡好奇地問道。
孟磊閉著眼睛道：“老子琢磨著，如何能夠以現有的知識儲備，毫無聲息地將你弄死。”
李凡嚇了一跳：“真的假的？“
孟磊猛然張開眼：“廢話，當然是假的，現在咱倆一個搞系統一個搞SOC的，懂個屁的開公司啊！還不趕緊給馬薇薇打電話！先讓她給你找個秘書。”
李凡一想：“這個主意不錯，可以找人幫忙辦這些繁瑣的流程。”
牛排這個時候端了上來，老板點頭哈腰：“我這牛排夠大吧，兩位老總慢用哈。”
李凡和孟磊眼瞪著眼，根本沒理會這小老板，小老板識趣，趕緊溜走。
孟磊道：“我就發現，只要跟你再一起，我就特別特別，特別的沒脾氣。你這個人怎么說呢？好像是老子的克星。”
孟磊的理解有誤，李凡是所有人的克星。
牛排上來后孟磊一動不動，感覺已經沒胃口了，見到李凡就讓他沒食欲。
他抵著桌子問道：“你不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注冊公司，自己一個人去招員工，自己一個人去銀行開公戶，自己一個人把公司弄起來吧？”
李凡卻切著牛排吃了起來，道：“不是還有你嗎？”
孟磊大怒：“我頂你個肺啊，我們懂個屁，你找專門的人來給你辦這些屁事兒。你自己一個人管的過來嗎？”
“當初趙卓好像就是一個人把這些事情都弄好了的。”
孟磊大怒：“你能跟人趙總比？人家是商界巨鱷，你呢？一個碼農而已！”
李凡點了點頭：“行吧，那我不學他。”
“行你個頭！還不趕緊給馬薇薇打電話，現在！老子等著交這個月社保公積金呢！”
李凡看孟磊似乎是真的很生氣，當下趕緊放下刀叉，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馬薇薇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沒打通。
李凡看了孟磊一眼，見孟磊死死盯著自己，不敢廢話，又打過去一個。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還沒通。
李凡悄悄乜了一下孟磊，趕緊打開微信，給馬薇薇發過去一條短信：“在嗎？”
很快，馬薇薇回信：“本小姐不愿意與沒有志氣的游戲愛好者有任何溝通，請離開。”
李凡了然，原來馬薇薇還在生自己的氣，看來剛才是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他看了孟磊一眼，心想，你看看人家，生氣也這么有素質。要是孟磊，肯定會把“請離開”換成“滾蛋”。
“我想要成立個公司，研究了有幾天覺得有些麻煩，能給我找個人幫忙嗎？”
李凡又發過去一條短信。
幾乎短信剛發出去，李凡的電話就響了。
“今天今天星閃閃，漆黑中，晚風中，帶淚悼念……”
李凡剛接通，就聽馬薇薇道：“開竅了？說吧，要什么人。”
大小姐還是刀子嘴豆腐心。李凡這樣想著，嘴上說道：“孟磊要求我發工資，得有一個財務，注冊公司是不是得有一個經理之類的人？”
馬薇薇聲音飆了起來：“你當我是你媽啊，你擦屁股是不是還得我招人給你預備衛生紙？”
李凡耳膜被震，拿開了手機。等馬薇薇說完，李凡才不解道：“我又犯什么錯了？”
馬薇薇沉默了會兒，突然語氣柔和了下來：“也是難為你了。從超凡公司一開始，你就被我跟趙卓兩個人伺候著，整天只盯著電腦。開公司這種事情，你根本什么也不懂。你想好開公司以后具體怎么做了嗎？”
李凡道：“有個大致方向了，自己做硬件吧。”
“手機？”
李凡搖了搖頭：“手機不現實，游戲機你覺得怎么樣？”
“游戲機之后呢？”
“可以上微信的游戲機？”
“這個我幫你搞定，然后？”
李凡道：“以優越性能壟斷游戲機市場，這就有用戶了。”
“有點意思，這樣其他軟件廠商也會在你的國產系統上做適配。”馬薇薇笑了笑：“接下來呢？”
李凡笑道：“讓游戲機能夠插卡打電話。”
馬薇薇突然遺憾道：“側面迂回，逐步蠶食。很陰險的一招。你為什么在超凡的時候不說呢？如果超凡公司這樣來做，國產系統也許早就成功了。”
李凡道：“我也是剛剛想到。”
“進入那個若若科技以后？”
“嗯。”
馬薇薇點了點頭：“你是一個聰明人，當你把目光從顯示屏上移開之后，一定會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李凡道：“計劃我都跟你說了，創立公司的事？”
“注冊公司這么簡單的事情，你自己先辦完。等營業執照搞定，我給你找的人差不多也都到C1城了。丑話我提前說了，我找的人你別虧待啊，不然本小姐提著菜刀殺上去。”
李凡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