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節數學課的上課鈴響起來的時候，程鈞才匆匆忙忙地回到教室，在姜時旁邊坐下。

姜時聽到程鈞那邊一直響著一陣窸窸窣窣聲。

她瞪著數學老師發呆，努力讓自己忍住不去看對方。

沒成想，很快，就有什么東西被塞進了她的懷里。

懷里一暖。

姜時立馬低頭，發現是一杯塑料杯裝的“三糧牌”八寶粥。

這個牌子的八寶粥做了好幾十年，粥做得軟糯，甜淡適宜，是不少老安城人的童年回憶。

在學校里賣得也特別好，天涼的時候，學校小賣部還會特意用熱柜溫著賣給同學們。

姜時驀地抬頭看向程鈞。

少年正看著講臺上的數學老師，假裝一本正經地在聽課。

他余光瞥到姜時的動作，眼眸微低，飛快道：“快喝吧，下課十分鐘來不及去食堂，就只能買這些。”

姜時這才發現，除了八寶粥，還有一整袋子零食都被程鈞塞進了她的抽屜里。

透過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的東西那是一個五花八門。

從肉松面包到袋裝牛奶，從薯片衛龍到奧利奧喜之郎果凍。

鼓鼓囊囊一大袋，把她的抽屜塞得滿滿的。

小姑娘的目光從程鈞的精致的側臉滑落到滾動的喉結，心尖忽然一軟。

在寒涼的深秋，八寶粥的溫度化作一股股暖流，從手心一直傳遞到心臟深處。

她想說些什么，還沒來得及開口，講臺上的數學老師目光犀利地掃了過來。

數學老師陳老師是個快六十的老頭子，平時最為古板嚴厲。

他一眼嚇得姜時不敢說話，飛快收回目光，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

等數學老師的目光稍稍移開，姜時偷偷摸出草稿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然后瞪著數學老師，手里小心翼翼地把草稿本推給程鈞。

少年低頭，看到草稿本上的字跡，輕輕笑了聲。

然后他也學著姜時的樣子在后面寫上一行字，重新給姜時推回來。

姜時瞥了一眼草稿本。

謝謝。

不客氣。小賣部沒有皮蛋瘦肉粥，只能買八寶粥了，抱歉。

一行清雋秀氣。

一行潦草隨意。

姜時微怔，程鈞還記得她喜歡喝皮蛋瘦肉粥。

剛剛的所有難過，失落一掃而空，心里被什么東西填得滿滿的，紛紛揚揚地要爆炸開來。

她心里一動，接著寫道：剛剛，陳佳妮找你做什么？

程鈞：陳佳妮是誰？

然后少年又劃掉了這一行字，重寫：哦，你說剛剛找我那個女生？

姜時：嗯。

程鈞：她找我要微信號，不過我沒給她。

姜時：為什么？

程鈞：喂，班長大人，你還記得，好歹我也是個明星嗎！微信號能這么隨隨便便給出去嗎？

草稿本在兩個人的桌面上無聲地來來回回。

看到這一行字，姜時想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可是唇角忍不住一直往上提了又提。

她收好草稿本，沒有再傳給程鈞。

程鈞等了半天沒有收到回復，不滿地用筆敲了敲姜時的桌面。

姜時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低聲道：“好好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