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美德傳說中經常會提到“鬼魂”“靈魂”一類的詞語，但靈魂本身的存在與否還是一個偽命題。

因為正義與謙遜之神曾留下過這樣一句話：世界是不存在靈魂的。

但明汐現在對這句話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拿起兩個晶體，明汐走到艾琳娜的房門口，基斯依舊躺在那里。明汐俯下身子，用力拽了一下他長長的白胡子。

“誒呦！”基斯呼痛，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明汐：“年輕就是好啊。”

“一把年紀了還這么不靠譜，當初我或許不該救你。”明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怕翠碧絲真的對艾琳娜不利？艾琳娜死了你也活不成。”

基斯竟然笑出了聲：“她們兩個人必須經過這一個過程，不然等到以后誤會將更深。”

“這就是你裝死的理由？”明汐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翠碧絲剛才是真的會殺掉艾琳娜的。

基斯保持微笑，意味深長地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明汐砸了咂嘴，沒有說話。

“這個，你有沒有什么頭緒？”明汐說著將手機的晶體遞給基斯。

“不就是魔種晶體嗎？”基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突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是從哪里得到這些的？”

明汐和基斯坐到旅店樓下的客廳，明汐開始從頭說起今夜他的所見所聞。

“這個東西，我見過。”基斯用手托著一顆半個巴掌大晶體，遞到明汐眼前：“當初在第四王國的美德總教會，有人向我們出售過這種東西。”

“出售這個東西？這東西到底是什么？”明汐皺起眉頭：“我看到這個晶體里面似乎能夠儲存靈魂。”

“不是儲存靈魂，而是將已死之人的共鳴聯系儲存其中。你們也跟我說過，你們曾遇見一個‘夢境’共鳴者遺留下來的共鳴，和那個是一個事物。”

基斯說著起身，倒了兩杯紅茶：“今天恐怕不用睡覺了。”

天海透出一絲明媚的光亮，即將破曉。

明汐揉了揉眼睛，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

“能和我說說是誰向你出手這個東西的嗎？”明汐接過紅茶，略微的苦澀讓他精神了一些。

基斯看了看周圍。

“沒有其他人，我一直保持著警惕。”明汐倚在長椅上，渾身疲憊。

原本卡齊姆的事情就很令明汐頭痛了，現在翠碧絲和艾琳娜的矛盾又全面爆發。明汐不是沒有想過她們二人相互看不順眼，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么快。

“是矮人帝國，一個稱自己為第三百五十七號的侏儒拿著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晶體。”基斯看著手中的晶體，若有所思地說道：“他說想要和我們做一個生意，他們想要招募非常多的共鳴者，報酬就算這個晶體。”

“招募非常多的共鳴者？這是要做什么？”明汐頭都大了，現在牽扯的勢力越來越多。

基斯拍了拍明汐的肩膀，說道：“你為什么要想得這么復雜？”

“不是我想得復雜，而是他們會成為我們的潛在威脅，我需要在他們動手之前就斬草除根。況且他們已經動手了。”明汐把紅茶一飲而盡，走到窗邊。

窗戶結了一層冰花，明汐想起伊凡曾說過第一王國全年寒冬，每天都需要把這種冰花從窗戶上清掉。

現在卡齊姆和那些勢力就是冰花，雖然不傷人，但是礙事。

明汐正苦于找不到事情的根本源頭。

“你覺得我們會被他們殺掉嗎？”基斯問道。

明汐搖頭：“很難，不論是我還是你，或是翠碧絲都是頂尖的。”

“那么你可以殺光他們嗎？”基斯繼續問。

明汐嘆了口氣：“不能。”

基斯清了清嗓子：“當初你在山脈軍團，一個人追著我領導的軍隊大殺特殺，你知道我怎么想得嗎？”

“殺了我？”明汐不知道基斯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不，我在想如何活下去。”基斯苦笑：“我們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共鳴者，每一次晉升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起碼我基斯的地位是靠我的尊嚴，精力和奮斗得來的。”

“我珍惜我的一切，所以我從來不想和敵人殺個你死我活。”

明汐看著基斯：“你是想勸我就這樣？”

“沒錯，就這樣。”基斯的眼神非常誠懇：“對于你們這樣天生就站在秩序頂端的人來說，可能難以理解。”

“但是大部分的人，從來都不是在消滅敵人中成長的。包括艾琳娜，她不可能走上和你一樣的道路。”

明汐沉吟，又說了句：“那她該怎么成長？”

基斯說的沒錯，不論是明汐自己還是翠碧絲，都是靠打敗對手和消滅對手的過程中迅速成長。

“學會與敵人在同一片天海下呼吸。”基斯背著手，目光投向艾琳娜的房間：“倘若現在的艾琳娜如果包容了敵人，也就等于包容了自己。”

話音落下，天海破曉。

……

卡齊姆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大人，失敗了。”兩個身高不足一米的男子看著雙眼通紅的卡齊姆。

卡齊姆嘆了口氣：“沒關系，只要不影響我的計劃就沒有問題。”

兩個男子穿著一身黑，臉上帶著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

微微欠身，二人遁入自己的影子，消失在卡齊姆的府邸中。

火光通明，天海剛剛破曉，但驅不散這間冰室的逼骨寒氣。

卡齊姆坐在床邊，看著身邊的躺著的婦人，眼中帶著悲傷：“母親，我馬上就可以成功了。”

“共鳴聯系儲存到人工晶體已經成功，雖然人工晶體直接植入魔種的計劃失敗了，但是通過將人工晶體與魔種晶體進行鑲嵌融合，成功地使植入人工晶體的魔種存活。”

“人類與魔種融合還存在弊端，我甚至嘗試了人類與進行人工移植晶體的魔種進行融合，但只制造出了半人半獸的魔鬼。與母親您的預料一樣，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但我不會放棄，我馬上就能找到一條讓我們拉奇家族繼續屹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