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不由自主地想起在中央集團教團的日子。

兒時的翠碧絲經(jīng)常被其他的孩子欺負，不論是心愛的小熊玩具還是重要的朋友，總是被其他的孩子搶走。

那時翠碧絲只是一個普通女生，柔弱而可憐。

而明汐已經(jīng)是掌握八種共鳴，是孩子們中的孩子王。

出于憐憫，明汐曾警告過其他人不要欺負翠碧絲，從那時候起翠碧絲就一直在自己的身邊了。

“怎么會這樣？翠碧絲她……”明汐以為翠碧絲能夠忍住的。

但現(xiàn)在不是回憶的時候，明汐必須阻止翠碧絲。

門被推開了。

翠碧絲沒有動手，而是癱在地上，披頭散發(fā)地哭泣著。

艾琳娜看見明汐后下意識地要向他跑去，但是注意到翠碧絲無助的啜泣聲，停下了腳步。

“對不起?！泵飨_口，走到翠碧絲的面前：“我不是為了讓你做艾琳娜的仆從而勸你留在我的身邊?！?

翠碧絲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從小到大，她遇到傷心的事都是這樣在明汐懷中哭泣。

明汐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金色長發(fā)，看著艾琳娜說：“她曾經(jīng)被很多人欺負過，所以一直缺乏安全感?！?

艾琳娜沒有生氣，更沒有醋意。

因為明汐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情意，而是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安慰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妹妹。

“但這不是她取我性命的理由?！卑漳染褪抡撌?，她沒有生明汐的氣，但對翠碧絲已經(jīng)沒有任何好感了。

房間陷入死寂，如果今天的事情不能說開，明汐就需要做出選擇。

帶艾琳娜去第九王國，放棄翠碧絲?；蛘吒浔探z回到中央教皇集團，艾琳娜的未來再也與自己無關(guān)。

他嘗試說服這兩個女孩子。

“抱歉，因為我們和你……和大部分人都不同。”明汐苦笑著替翠碧絲擦拭掉眼淚：“我們從被選中的時候就作為絕對的智慧武器存在，父親們的‘培養(yǎng)’就是為了將我們的人性抹去。”

“我們從小過著比你——艾琳娜更好的生活，縱然你是公主，你的物質(zhì)條件依舊沒有我們更好?！?

“我們的父親們都是秩序者，我們吃的食物是最精心培養(yǎng)的，成長的伙伴是對美德秩序最敏感的。”

明汐露出回憶的神色，復(fù)雜地看向窗外，天海凍上了一層冰。海潮的洶涌被定格，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世人應(yīng)保持敬畏。

“但我們付出的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生命和我曾無法形容的事物?！?

明汐看著艾琳娜，將安穩(wěn)下來的翠碧絲扶到一邊。

“直到我遇見了你，我才明白那是什么?！泵飨⑽⒁恍?，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就是自我?！?

“因為我們什么都能得到，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當(dāng)我們遇到自己所珍惜的東西時才會那么瘋狂，在這一點上我希望你能理解翠碧絲，我也為她的行為對你道歉?！?

艾琳娜搖頭：“我不能理解你是說法。”

“那是種被欲望奴役的感覺，它會剝奪我們思考的能力，在一次又一次用鮮血得來的獎勵中麻痹我們的同情心。”

明汐嘆了一口氣：“直到我來到伯頓莊園，你們讓我明白還可以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我也想讓翠碧絲體驗這種感覺?！?

“不是為了父親們的命令而活，而是為了自己的意志而活?！?

翠碧絲看著明汐，回憶起這三個月和他一起生活，工作……的確，這種生活比那種作為“武器”的日子要強上太多。

“我們只得到了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而沒有與其相配的思考能力。遇到所有的問題只會使用粗暴而野蠻的手段?！?

艾琳娜沉默了，她不想把事情逼到人們各奔東西的程度。

翠碧絲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低著頭不說話。一但被自己的欲望驅(qū)使，她便無法控制自己。

艾琳娜嘆了口氣，她算是明白了過來。

明汐的意思很明顯了，不論是他還是翠碧絲都是在人格上有缺陷的人。

同時明汐也挑明了他與翠碧絲的關(guān)系。

“好吧，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

艾琳娜只能妥協(xié)，她不想為難明汐，因為他是艾琳娜現(xiàn)在唯一能相信的人。

卡齊姆的賭場事件還沒有解決，艾琳娜不能眼睜睜地看自己這一方的力量先土崩瓦解。

艾琳娜也很委屈，但為了將來，只能繼續(xù)委屈自己。

天海的月光照在了她的臉上，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既寂寞又遙遠。

明汐拍了拍翠碧絲的肩膀，想要她道歉，但是翠碧絲依舊固執(zhí)地躲在他的身邊。

艾琳娜看到明汐無奈而抱歉的笑容，知道翠碧絲是沒有勇氣到她的面前奢求原諒。

“好了，我都說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艾琳娜主動走到翠碧絲的身邊：“你自信一些吧，我母親曾告訴我在感情中先歇斯底理那一個會先是輸家哦?！?

“誰說我不自信！我……”翠碧絲想要反駁，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艾琳娜。

可自己又想不出來，只好恨恨地嘆了口氣，作罷了。

明汐拉著翠碧絲離開了艾琳娜的房間，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翠碧絲一語不發(fā)，幾次欲開口辯解都只能噎在嗓子中。

……

躺在床上。

明汐將帶回來的兩個晶體擺弄在手中，仔細觀察著。

冰冷的觸感和魔種的晶體觸感相同，但是比起普通的魔種晶體，這兩顆晶體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終于，明汐想通了詭異感的來源：這兩個晶體是一模一樣。

絲毫不差，就好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明汐皺起眉頭，突然想了起來獸潮的魔種也是反常地晝出夜伏。

“有人改變了它們的習(xí)性，但是魔種作為秩序的一環(huán)，是不會輕易被人改變既定事實的……”想著想著，明汐又聯(lián)想到被自己回溯的晶體曾釋放出人形的煙氣。

吞了吞口水，明汐一下子意識到了那“煙氣”的真面目。

那是共鳴者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