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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慕容鮮卑的遷徙與興起

一 莫護跋、木延時期的遷徙與發展

從慕容廆曾祖莫護跋開始,慕容鮮卑開始進入有明確世系記載的時期,此后直到慕容廆即位之前的這段時期,慕容部經歷了幾次遷徙,逐步由塞外遷入魏晉邊郡居住,又曾在平州各地間流動。在遷徙過程中,慕容部得以逐漸發展壯大。

在曹魏初年莫護跋帶領部落遷入遼西之前,慕容鮮卑應有一個自北向南階段性的遷徙過程。史載建安十二年(207)曹操征伐三郡烏桓:

秋七月……引軍出盧龍塞,塞外道絕不通,乃塹山堙谷五百余里,經白檀,歷平岡,涉鮮卑庭,東指柳城。[110]

對于此處提到的“鮮卑庭”,胡三省認為“此時鮮卑庭已在右北平郡界,蓋慕容廆之先也”。[111]白檀治今河北灤平縣東北小城子,平岡在今遼寧凌源市西南,柳城治今遼寧朝陽市西南十二臺營子,[112]則此鮮卑庭位置應該在今遼寧凌源到朝陽之間,以后來慕容鮮卑多活動于今朝陽地區來看,胡三省以此處鮮卑庭為慕容廆之先的說法并不是沒有根據的,這一片地域很可能是慕容鮮卑遷入遼西之前的駐牧地。慕容部應該是在檀石槐聯盟破后即逐步東南移動,當軻比能時應該已經到達老哈河流域,即此處提到的鮮卑庭地區,較之檀石槐時期的游牧地點已經向東南移動很多。

到了曹魏初年,即3世紀30年代左右,莫護跋帶領部落遷入了遼西。關于莫護跋的遷徙,史載:

(慕容廆)曾祖莫護跋,魏初率其諸部入居遼西,從宣帝伐公孫氏有功,拜率義王,始建國于棘城之北。[113]

莫護跋為何要遷入塞內居住,可通過史籍對當時形勢的記載窺知一二。根據歷史記載,檀石槐死后塞外一度陷入混亂,諸部大人不相統屬,征戰不止。其后又有軻比能軍事聯盟出現,“自云中、五原以東抵遼水,皆為鮮卑庭”,[114]通過前引建安十二年“鮮卑庭”位置可以推斷,此時慕容鮮卑應該已經遷徙到軻比能軍事聯盟的東部地區。

但軻比能的鮮卑聯盟很快就因軻比能被刺死而瓦解。軻比能死后,鮮卑“自是種落離散,互相侵伐,強者遠遁,弱者請服,邊陲遂安”。[115]以此后慕容鮮卑與宇文、段部爭斗中長期處于劣勢來看,其勢力相對較弱,故此時應為弱者請服的一部;加之此時遼西地區為當時的“真空地帶”,[116]因此被曹魏政權安排入居遼西。而曹魏政權也因對鮮卑及蜀、吳戰爭的需要,對鮮卑各部采取了分化聯合的策略,莫護跋應該即是屬于其拉攏的對象之一。[117]此外,十六國時期為全球性寒冷干燥期,北方沙漠面積不斷擴展,各游牧民族原有的生態環境不斷惡化,這是其南遷的環境因素。[118]

而莫護跋入居遼西的“魏初”具體在何時呢?以莫護跋從司馬懿平滅公孫淵在景初二年(238)來看,其請服、入居遼西的時間當在軻比能死后的青龍三年(235)到景初二年之間。另外,此處提到之遼西,所指應為東漢時期的遼西郡范圍,而不是曹魏時期的遼西郡。因東漢時之遼西郡到曹魏時期轄地大大縮小,其地多為右北平、昌黎兩郡所轄,且與“鮮卑庭”之間隔了右北平、昌黎兩郡之地,[119]莫護跋不太可能不就近入居右北平或昌黎兩郡,而要遠到遼西郡居住。另外,如果莫護跋入居的是曹魏時期的遼西郡地區,因棘城在今遼寧北票三官營子,[120]那么此后建國于棘城之北則需要再向東北方向回遷很遠,于理不合,故此處應該是東漢遼西郡的概念。只是具體入居遼西何地不得而知,推測應該在今遼寧北票、阜新等近塞之地。而據孫危總結的慕容鮮卑第四期(3世紀中至4世紀末)墓葬的分布范圍來看,即有遼寧北票、義縣、朝陽等地,時間上限早至曹魏時期,孫危推測其應是慕容廆入居遼西以后到前燕建立之前慕容鮮卑的遺存。[121]筆者認為這批遺跡很可能尚要早到莫護跋遷入遼西到涉歸遷去遼東之間的一段時期,慕容鮮卑在此生活了幾十年,此處發現墓葬與史籍所載正相符合。

魏明帝景初元年(237),公孫淵據遼東反,二年正月,明帝派遣司馬懿征討公孫淵,八月平滅公孫氏政權。此役莫護跋從征有功,[122]被封為率義王,并由此“建國”于棘城之北。這應該是慕容鮮卑進入邊郡建立根據地之始,時間應在景初二年平滅公孫氏后不久。由此,慕容部“與中原政權發生密切聯系,并慕習華夏,‘斂發襲冠’”,莫護跋“是慕容鮮卑發展史上劃時代的人物”。[123]

另外,曹魏齊王正始五年(244)九月,曾有一批鮮卑內附,魏為其置遼東屬國,并立昌黎縣加以安置。[124]《東北歷史地理》一書以此處遷入之鮮卑即為慕容部,認為這件事與莫護跋建國棘城之北應該為一件事。[125]此事介于平滅公孫淵和正始七年木延從毌丘儉征高句麗之間,于時間及空間上雖然與慕容鮮卑“建國”棘城之北一事大體相合,但筆者認為此處所提及的鮮卑應不是慕容鮮卑,而是一個新內附的鮮卑部落。原因有三,一是其與慕容鮮卑內附并入居遼西在時間上相差近十年,慕容部在青龍三年(235)之后即已內附,而此處又言鮮卑內附,兩者當有不同;二是慕容鮮卑在景初二年(238)的時候即從司馬懿平公孫淵,論功行賞,莫護跋拜率義王的時間應該在此后不久,那么晚到六年之后再內附建立根據地就很令人費解;三是如果此處確為慕容鮮卑的話,以當時莫護跋已經被封為率義王的身份,不會不被提及,而且載記等書中的記載也不會像今天見到的這樣籠統。因此,此處內附的應該是一個新的鮮卑部落。

到慕容廆祖父木延統領部落的時候,曾隨毌丘儉征討高句麗,并因為有功而再次受到加封。[126]關于毌丘儉征高句麗,史書中記載有三次,分別為正始五年(244)、六年、七年。[127]其中沒有關于征發鮮卑部落從征的記載,故不詳木延參加了哪一次征討。在參戰有功后,木延被加號左賢王(一作大都督)。[128]左賢王為匈奴官名,一般統率萬余騎,以管理轄地軍政事務。而大都督一般是作為高級軍事長官出現,是一種軍事官職。[129]故筆者考慮“左賢王”的稱號可能是木延因戰功而受到曹魏政權的重視,出于褒獎和認可而授予的名號。曹魏政權因“左賢王”一名的民族性而加之于木延,令其統轄部眾,而且匈奴左賢王居于單于之東,也正與慕容鮮卑所在方位相合。而“大都督”一職則很可能是木延隨毌丘儉征討高句麗時行伍中的稱號,是因其統率部眾參戰而被授予的軍職,在戰爭結束后很可能就已經撤銷了。兩個稱號授予的時間應該很接近,因此導致了后來史籍中記載的混亂。

二 涉歸時期的發展

木延死后,其子涉歸即位。涉歸一名弈洛韓,[130]在位期間曾因保衛柳城的功勛而被魏晉政權加封為鮮卑單于。[131]此處提到的保衛柳城究竟為何事,史書中并無明確記載,亦無相關線索。

涉歸在位時期,另一件對慕容部影響較大的事件是其遷邑于遼東地區。據史載,涉歸遷邑后,“于是漸慕諸夏之風矣”,又記作“于是漸變胡風”。[132]可見在遷邑到遼東地區以后,慕容部的風俗開始較為顯著的吸收漢文化元素,這應該是慕容部發展的一個重要轉折。關于這次遷徙的情況,各書記載有異,在此需詳細地加以辨析。

涉歸究竟遷入何地,各書記載略有出入,《慕容廆載記》記“遷邑于遼東北”,[133]《太平御覽》《魏書》《北史》等記“遷邑遼東”,[134]《資治通鑒》作“遷于遼東之北”。[135]西晉時期,遼東郡之北隔玄菟郡為塞外,西與昌黎郡接,東邊是高句麗統治地區,東南接樂浪郡。以其方位分析,涉歸應該是遷入遼東郡北部地區,而不是遼東塞外或遼東郡北方的玄菟郡。因為,如果涉歸遷徙出塞的話,史籍記載應為遷于玄菟之北,且如果涉歸出塞的話,史籍所載其后“漸慕諸夏之風”一事就說不通了。如不出塞,所遷之地亦應為遼東北部而不可能是玄菟郡,如果遷入玄菟郡,史籍記載亦當直書遷邑玄菟。綜合以上分析,史料中所記的三種說法就應該這樣理解:遷遼東為籠統說法,遷遼東北和遼東之北應指遼東的北部,而不是出遼東郡的北方地區。

關于這次遷徙的時間及原因,史籍中沒有明確的記載。遷徙時間各書多記于涉歸拜鮮卑單于之后,但無準確時間,唯《資治通鑒》卷81將此事系于太康二年(281),并記于拜鮮卑單于之前,[136]但此處應該是承此后太康二年冬十月涉歸寇昌黎一事而作的追記,遷邑遼東應該在此之前。對于涉歸遷邑的原因,學者的觀點大致有兩種,一是認為可能與宇文氏勢力的逼迫有關,如李海葉認為東遷是出于宇文氏的侵逼。[137]另一種觀點如馬長壽認為可能與涉歸在遼西戰敗有關。[138]此事的原因史書中全無記載,但在一些史料中還是可以找到一些線索。相關的史料有以下幾條:

《晉書》卷3《武帝紀》:

(太康)二年……冬十月,鮮卑慕容廆(涉歸)寇昌黎。[139]

三年……三月,安北將軍嚴詢敗鮮卑慕容廆(涉歸)于昌黎,殺傷數萬人。[140]

《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

初,涉歸有憾于宇文鮮卑,廆將修先君之怨,表請討之。武帝弗許。廆怒,入寇遼西,殺略甚眾。[141]

《資治通鑒》卷81:

太康二年春,三月……初……莫護跋生木延,木延生涉歸,遷于遼東之北,世附中國,數從征討有功,拜大單于。[142]

結合前一節慕容部首領從征、受封的情況來看,史書對慕容部“世附中國,數從征討有功”的評價是比較切實的,慕容廆也曾說過“吾先公以來世奉中國”,[143]而且即使是在遠遷遼東之后,慕容廆要討伐宇文部的時候也還是上表請求西晉政府的批準,可知從莫護跋到慕容廆即位初期的歷代慕容部首領都是尊奉魏晉政權的。

那么一直以來尊奉魏晉政權的慕容部為什么要“寇昌黎”呢?這可能就與慕容、宇文兩部爭奪柳城有關。馬長壽曾提到“鮮卑三部(慕容、段、宇文)疆域的交錯地區在柳城及其南邊沿遼水上游一帶,三部的首領經常在這里進行爭奪戰爭”。[144]王希恩更進一步指出“宇文部的最早擴張是他和慕容部對柳城的爭奪”,“太康年間柳城被宇文所據,這個變化必是宇文擊敗慕容的結果”。[145]而馮家昇認為“涉歸之死與宇文氏不無關系。或者太康二年涉歸寇昌黎,嚴詢大敗之,宇文氏躡其后而襲殺之歟?不然,二年冬來寇,何以四年即卒?且廆表請討之,武帝又弗許,豈非嚴詢與宇文氏預定之計耶?”[146]綜合以上幾位的觀點,再結合相關的史料記載可以對涉歸東遷一事作出如下的推論:

西晉武帝太康二年(281)十月之前,涉歸與宇文部曾因爭奪柳城地區的控制權而發生過戰爭,但被宇文部擊敗,不得已向東遷入遼東郡的北部地區。此后重新聚集力量,意圖報仇并奪回柳城地區的控制權,于是再次進擊宇文部(所謂十月寇昌黎一事應即指此,因柳城即屬昌黎郡所轄)。此次戰役涉歸很可能取得了一定的勝利,重新控制了柳城地區近半年(二年十月到三年三月)。但慕容部的壯大并不符合中原王朝對待邊疆少數民族豪酋必欲使其各部爭衡從而削弱之的一貫政策,而且慕容部的行動可能也伴有對昌黎郡地區的劫掠,于是就有了太康三年三月安北將軍嚴詢出兵擊敗涉歸于昌黎一事,而此次戰役宇文部可能即參與其中,并在打敗涉歸后再次控制柳城地區。從嚴詢殺傷數萬人的情況來看,這次戰敗對慕容部打擊應該不小,力量受到了很大的削弱,造成此后很長一段時間慕容部的實力遠不及同在遼西地區的宇文、段兩部。[147]而涉歸可能也因這次戰役而死去,[148]這也是慕容廆欲“修先君之怨”的由來。


[1]《三國志》卷30《鮮卑傳》注引王沈《魏書》,第836頁。

[2]但也有認為應該是山名得自族名的,如黃烈:《中國古代民族史研究》,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22-223頁。

[3]見馬長壽:《烏桓與鮮卑》,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64、223頁;陳連開:《鮮卑山考》,《社會科學戰線》,1982年第3期,第205-209頁等。

[4]孫危:《鮮卑考古學文化研究》,科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48頁。

[5]張博泉:《鮮卑新論》,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第52、67-68頁,《嘎仙洞刻石對拓跋鮮卑史源的研究》,《黑龍江民族叢刊》,1993年第1期,第55-61頁等。

[6]《漢書》卷94上《匈奴傳上》注“黃金犀毗”:“孟康曰:‘要中大帶也。’張晏曰:‘鮮卑郭落帶,瑞獸名也,東胡好服之。’師古曰:‘犀毗,胡帶之鉤也。亦曰鮮卑,亦謂師比,總一物也,語有輕重耳。’”

[7]見《觀堂集林(附別集)》下,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1072-1073頁。

[8]參見〔日〕白鳥庫吉著,方壯猷譯:《東胡民族考》,商務印書館,民國二十三年版,第19-26頁;馬長壽:《烏桓與鮮卑》,第161-162頁;方壯猷:《鮮卑語言考》,《燕京學報》,第八期,第1429-1468頁;谷霽光:《東胡氏姓研究》,《史林漫拾》,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213-228頁等。

[9]米文平:《鮮卑源流及其族名初探》,《社會科學戰線》,1982年第3期,第210-213頁。

[10]包爾漢、馮家昇:《“西伯利亞”名稱的由來》,《歷史研究》,1956年第10期,第57-62頁。

[11]張博泉:《鮮卑新論》,第1-14頁;又見張博泉、魏存成主編:《東北古代民族·考古與疆域》,吉林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37-138頁。

[12]金剛:《虎獅民族鮮卑源流(上)》,《滿語研究》,2003年第1期,第101-110頁;額爾德木圖:《鮮卑族源考》,《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2007年第5期,第13-18頁。

[13]尹鐵超:《鮮卑名考》,《滿語研究》,2001年第2期,第53-62頁。

[14]逯耀東:《從平城到洛陽——拓跋魏文化轉變的歷程》,中華書局,2006年版,第66-67頁。

[15]見呂思勉:《中國民族史兩種》,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84-85頁;李德山:《試論鮮卑史研究中的幾個問題》,《社會科學戰線》,1993年第2期,第227-232頁。按:鮮卑作為東胡的一支,在先秦時代屬于東北夷,與當時的東夷有較大區別,二者文化傳承上的關系尚不十分明確,故此種說法尚待討論。

[16]張久和:《東胡系各族綜觀》,《內蒙古大學學報》,1990年第2期,第41-50頁。

[17]《三國志》卷30《烏丸鮮卑東夷傳》注引王沈《魏書》,第837頁。

[18]《三國志》卷30《烏丸鮮卑東夷傳》注引王沈《魏書》,第838頁。

[19]《三國志》卷30《烏丸鮮卑東夷傳》注引王沈《魏書》,第837頁。

[20]《后漢書》卷90《烏桓鮮卑列傳》,第2986頁。

[21]每落人口數參見內田吟風:《烏桓、鮮卑的習俗》,《民族譯叢》1985年第1期,第46-53頁;王仲犖:《魏晉南北朝史》,第178頁,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黃烈:《中國古代民族史研究》,第243-244頁等。

[22]《后漢書》卷90《烏桓鮮卑列傳》,第2988頁。

[23]分見《后漢書》卷6《孝順孝沖孝質帝紀》,第254頁;卷19《耿弇傳》,第724頁;卷90《烏桓鮮卑列傳》,第2988頁;《三國志》卷30《烏丸鮮卑東夷傳》注引王沈《魏書》,第837頁。

[24]《史記》卷110《匈奴列傳》,第2879頁。

[25]《后漢書》卷90《烏桓鮮卑列傳》,第2989頁。

[26]見《中國古代民族史研究》,第245頁。另外,有關鮮卑部落、邑落、落等的相關研究參見馬長壽:《烏桓與鮮卑》,第112-113頁;林幹:《東胡史》,第20-22頁;內田吟風:《烏桓、鮮卑的習俗》,《民族譯叢》,1985年第1期,第46-53頁等。

[27]《后漢書》卷90《烏桓鮮卑傳》,第2979頁。

[28]《三國志》卷30《烏桓鮮卑東夷傳》裴松之注所引王沈《魏書》中,除此處之外,也記鮮卑首領為大人,可見此處的“大帥”也應該是王沈刻意為之,以顯示其不同。

[29]按:船木勝馬亦指出這時形成了大人之大人這一結構。(《關于匈奴、烏桓、鮮卑的“大人”》,《民族譯叢》,1984年第3期,第39-46頁。)

[30]見《中國古代民族史研究》,第250-251頁。

[31]每落人口數參見內田吟風:《烏桓、鮮卑的習俗》,《民族譯叢》,1985年第1期,第46-53頁;王仲犖:《魏晉南北朝史》,第178頁;黃烈:《中國古代民族史研究》,第243-244頁等。

[32]史載烏桓“數百千落自為一部”(《后漢書》卷90《烏桓鮮卑傳》,第2979頁),鮮卑的社會組織情況與烏桓基本相同。

[33]《后漢書》卷90《烏桓鮮卑列傳》,第2991頁。

[34]按:檀石槐劃分三部在桓帝延熹九年(166),與軻比能爭衡的部落大人基本出現在獻帝建安十二年(207)及其以后,從時間上看前后相差四十余年。而魏明帝太和二年(228),素利死,其子年幼,弟成律歸即位。如果這個素利與檀石槐時期東部大人素利為同一人的話,以當上檀石槐東部大人時20歲計,死時年齡應該在80歲左右,其子年齡不大就較為異常了。以此來看,素利死時年紀應該并不大,這個素利與檀石槐東部大人素利并非一人。較為合理的解釋就應該是:素利因為才能出眾成為部落大人,并進而當上檀石槐鮮卑軍事大聯盟東部大帥,當檀石槐死后,鮮卑大人開始世襲,其部落以大人健者命名部落,所以此時素利應該為部落名稱,其部落大人首領皆名素利。其他的如彌加、闕機也應該都是如此。與此相類的還有慕容部,將在下文詳細說明,在此不贅。

[35]《三國志》卷30《烏丸鮮卑東夷傳》,第838頁。

[36]《三國志》卷30《烏丸鮮卑東夷傳》,第839頁。

[37]“曹彰擊代郡烏桓,時鮮卑大人軻比能將數萬騎觀望強弱。”(《資治通鑒》卷68《漢紀》60漢獻帝建安二十三年條,第2157頁)

[38]《三國志》卷30《滿田牽郭傳》,第727頁。

[39]《三國志》卷30《滿田牽郭傳》,第727頁。

[40]《資治通鑒》卷73《魏紀》5明帝青龍三年條,第2313-2314頁。

[41]《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廣韻》去聲卷4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所記基本相同,只“或云慕二儀之德,繼三光之容,遂以慕容為氏”一句系于慕容廆父涉歸漸變胡風之后,且“或云”書為“自云”。

[42]《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二年條胡三省注曰:“余謂步搖之說誕;或云之說,慕容氏既得中國,其臣子從而為之辭。”(第2576-2577頁)按:前一注釋中所引《太平御覽》,“或云”記為“自云”,且系于涉歸漸變胡風之后,亦可證胡氏之說。

[43]見〔日〕白鳥庫吉著,方壯猷譯:《東胡民族考》,第60-64頁。

[44]參見《北朝胡姓考》,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187頁。

[45]參見《中國古代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秦漢魏晉南北朝少數民族姓氏研究》,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第60頁。按:雷家驥《慕容燕的漢化統治與適應》(《東吳歷史學報》,1995年,第一期,第1-70頁)亦以音訛之說為可能,以為慕容部在遼東鮮卑時代可能漸有冠步搖的風習,至是連莫護跋亦冠之,成為全部落特色,故諸部訛音以為慕輿或至慕容,遂以為氏。又,徐秉琨指出,在今天日本語發音中慕容(ほよう)、步搖(ほよう)兩詞的發音十分一致(均讀作:ho you),為解決這個問題提供了另一個證據(《鮮卑·三國·古墳——中國、朝鮮、日本古代的文化交流》,遼寧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156-157頁)。而鄭小容通過考古資料考證步搖冠飾為婦女之物,莫護跋不可能冠步搖冠(《慕容鮮卑漢化問題初探》,四川大學博士學位論文,1989年,第140-141頁)。

[46]見《呂思勉讀史札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808頁。羅新同意呂氏的推論,認為慕容是莫護音訛(《論拓跋鮮卑之得名》,《歷史研究》,2006年第6期,第32-48頁)。楊茂盛、劉柏冬結合吐谷渾立宗之事,也認為“莫護跋”音訛“慕容”較“步搖”音訛更為合理(《“五胡十六國”時期少數民族的漢化是其自身發展的需要》,《民族研究》,1997年第3期,第63-73頁)。按:《太平御覽》卷684服章部1《總敘冠》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慕容廆曾祖父慕容跋,見燕代少年多冠步搖冠,好之。乃斂髪襲冠,諸部因呼之為步搖,其后音訛,而為慕容,遂以慕容為氏。”此處直書“莫護跋”為“慕容跋”,似乎正合“莫護”音訛“慕容”之說。但筆者認為,此處之“慕容跋”當為《太平御覽》成書時,編者追改所致;之所以不稱“慕容莫護跋”,則是依鮮卑改姓時的習慣做法省稱為“慕容跋”之故,如“勿忸于氏,后改為于氏”(參見《魏書·官氏志》,第3007頁)。

[47]見《鮮卑史論》,(臺北)南天書局,1994年版,第95頁。

[48]李德山:《試論鮮卑史研究中的幾個問題》,《社會科學戰線》,1993年第2期,第227-232頁。

[49]聶鴻音:《鮮卑語言解讀述論》,《民族研究》,2001年第1期,第63-70頁。

[50]金剛:《虎獅民族鮮卑源流(下)》,《滿語研究》,2003年第2期,第117-126頁。

[51]關于白鳥氏的研究,早有學者指出其弊:繆鉞認為白鳥庫吉“惟其所用方法,似尚有可商榷者。蓋鮮卑語文,亡滅千年,后世滿洲、蒙古、土耳其語與鮮卑語之關系如何,尚在不可確知之列,若廣泛比配,闡釋意義,豈能免附會穿鑿之譏;且漢字譯音,自難密合原語,或異語同譯,或同語異譯,而古書傳寫,又時有桀訛,如但據漢音,推求原語,甚或根據訛文,輕加比附,更易生毫厘千里之謬。……白鳥庫吉考釋鮮卑語所用之方法不無可議,則其所考釋之結果亦尚待商榷也”(《北朝之鮮卑語》,載《讀史存稿》,三聯書店,1963年版,第53-77頁)。陳三平從比較語言學角度指出:“對音的關鍵有二:漢語譯詞當時的發音和被譯詞的原始形式。前者與漢語古音重建問題休戚相關,盡管古音相對音值已由清代幾位語音學大家幾近徹底解決,但是對音所需的絕對音值則須等到二、三十年代后高本漢、王力、董同和和李方桂等氏的工作后方有差強人意的結果。由于漢語資料和記錄幾乎總是遠遠早于任何可用的非漢語材料,且不說當時的‘外族’多半早已融合于漢族,對音的另一要義即被論詞的原始形式則更有問題:不是用后代以至現代語言資料,就是來自假設的‘親屬’語言。阿爾泰諸語的歷史及比較學研究也是要到近代才有系統的結果。由于在這兩者上的重大缺陷,白鳥庫吉等的早期對音研究結果早在1932年就遭到俄國中亞歷史泰斗W.Barthold嚴厲批評,指為幾無科學性而言。對音的另一局限性是不論古音再建作得如何仔細,如果沒有有力或廣泛的旁證材料,其結果往往只是建議性而不是結論性的,此外相似詞匯的存在常會導致一詞數解等現象。”(《阿干與阿步干初考——〈水經注〉中鮮卑語地名研究一例》,《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3年第4期,第215-225、174頁。)

[52]見傅朗云、楊旸:《東北民族史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53頁。

[53]參見呂思勉:《呂思勉讀史札記》,第808頁;翁獨健主編:《中國民族關系史綱要》(上),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08頁;佟冬:《中國東北史》,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450頁;蔣秀松、朱在憲:《東北民族史綱》,遼寧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58頁;楊茂盛、劉柏冬:《“五胡十六國”時期少數民族的漢化是其自身發展的需要》,《民族研究》,1997年第3期,第63-73頁等。

[54]相關研究參見鮮卑史著作如馬長壽:《烏桓與鮮卑》,第173頁;林幹:《東胡史》,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77頁;劉學銚:《鮮卑史論》,第94-98頁;李海葉:《慕容鮮卑的漢化與五燕政權——十六國少數民族發展史的個案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第1-8頁等。民族史著作如白翠琴:《魏晉南北朝民族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96年版,第41頁;陳連開:《中國民族史綱要》,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99年版,第287頁;孫進己:《東北民族源流》,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6頁;李德山:《中國東北古民族發展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96頁等。魏晉南北朝史著作如王仲犖:《魏晉南北朝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38-239頁;萬繩楠:《魏晉南北朝史論稿》,安徽教育出版社,1983年版,第145頁等。姓氏研究如姚薇元:《北朝胡姓考》,第185-187頁;陳連慶:《中國古代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秦漢魏晉南北朝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第59-60頁等。東北史著作如張博泉:《東北地方史稿》,吉林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106頁;董萬侖:《東北史綱要》,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91頁;薛虹等主編:《中國東北通史》,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第172頁等。又鄭小容博士學位論文中亦主此說(見鄭小容:《慕容鮮卑漢化問題初探》,第140-142頁)。

[55]見〔日〕白鳥庫吉著,方壯猷譯:《東胡民族考》,第63-64頁。

[56]參見李海葉:《慕容鮮卑的漢化與五燕政權——十六國少數民族發展史的個案研究》,第3-8頁。

[57]參見羅新:《論拓跋鮮卑之得名》,《歷史研究》,2006年第6期,第32-48頁。

[58]《后漢書》卷90《烏桓傳》,第2979頁。

[59]見鄭小容:《慕容鮮卑漢化問題初探》,第142頁。

[60]《魏書》卷113《官氏志》,第3012頁。

[61]按:姚薇元考證東部之下奪“中部”二字(《北朝胡姓考》,第185頁)。依此,慕容部應該是與拓跋鮮卑的獻帝鄰(第二推寅)共同參加檀石槐軍事聯盟,一為中部,一為西部,與筆者想法有異。

[62]姚大力推斷宣帝(第一推寅)應與檀石槐聯盟同時,而此時宣帝尚在呼倫池,因此拓跋部沒有加入過檀石槐部落聯盟。拓跋部的兩個推演與檀石槐聯盟中名為推寅的西部大人無涉。(《論拓跋鮮卑部的早期歷史——讀〈魏書·序紀〉》,《復旦學報》,2005年第2期,第19-27頁。)

[63]如王沈為“太原晉陽人”,祖父曾為“漢匈奴中郎將”等,參見《晉書》卷39《王沈傳》。

[64]見(唐)林寶撰,岑仲勉校記:《元和姓纂(附四校記)》卷8,中華書局,1994年版,第1232頁;(宋)鄭樵:《通志》卷29《氏族略五》,浙江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474頁。

[65]見《資治通鑒》卷84《晉紀》6惠帝太安元年條胡三省注,第2676頁。

[66]見《北朝胡姓考》,第141-142頁。

[67]見《中國古代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秦漢魏晉南北朝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第61頁。

[68]參見《資治通鑒》《晉書》《宋書》等各處記載。按:《通志》及(宋)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辨證》卷30(江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456頁)中均列有“慕輿”氏數人,但也將許多并非前燕的歷史人物均記為出自《前燕錄》(應為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故其史料來源頗為可疑。因此,在以下的研究中不引用這兩部史籍中的史料,僅作為參考之用。

[69]《資治通鑒》卷105《晉紀》27孝武帝太元九年條,第3335頁。

[70]《魏書》卷23《劉庫仁傳》,第605頁;《北史》卷20《劉庫仁傳》,第732頁。

[71]《魏書》卷2《太祖本紀》,第31頁。

[72]《太平御覽》卷744《射上》引《燕書》。

[73]分見《資治通鑒》卷100《晉紀》22穆帝升平元年條,第3162頁,卷101晉紀23哀帝興寧三年條,第3198頁,卷105《晉紀》27孝武帝太元九年條,第3335頁。

[74]《晉書》卷89《沈勁傳》,第2318頁,卷110《慕容儁載記》,第2838頁。按:《通志·氏族略》中作“慕輿虎”(第474頁),知本應作“虎”,“虔”應為避唐諱改。

[75]《資治通鑒》卷108《晉紀》30孝武帝太元二十年條,第3423頁,同卷孝武帝太元二十一年條,第3431頁;《晉書》卷124《慕容寶載記》,第3094頁。

[76]《資治通鑒》卷109《晉紀》31安帝隆安元年條,第3441頁。

[77]《晉書》卷124《慕容寶載記》,第3095頁;《太平御覽》卷125《慕容寶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后燕錄》。

[78]分見《資治通鑒》卷109《晉紀》31安帝隆安元年條,第3438、3448-3449頁,卷110《晉紀》32安帝隆安二年條,第3464、3466、3468頁;《晉書》卷124《慕容寶載記》,第3096、3097頁。

[79]分見《魏書》卷2《太祖本紀》,第28頁;《太平御覽》卷125《慕容寶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后燕錄》。

[80]《魏書》卷113《官氏志》,第3010頁。

[81]參見本文第七章及李海葉:《拓跋鮮卑與慕容氏的關系及北魏初年的政治變亂》(《內蒙古師大學報》,2007年第5期,第115-117頁),高然《民族歷程與慕容改姓》(《西華師范大學學報》,2014年第4期,第27-32頁)所論。

[82]參見《魏書》卷50《慕容白曜傳》,第1123頁;《元和姓纂》卷9,第1390頁;陳連慶:《中國古代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秦漢魏晉南北朝少數民族姓氏研究》,第63-64頁等。

[83]按:“怡”蓋為“輿”一音之轉。

[84]參見田余慶:《拓跋史探》,三聯書店,2003年版,第124頁。

[85]《魏書》卷113《官氏志》,第3012頁。

[86]《魏書》卷50《慕容白曜傳》,第1116頁

[87]《元和姓纂》卷8,第1232頁。按:《元和姓纂》關于“莫輿(慕輿)”一姓的記載可能完全依據《魏書·官氏志》。

[88]《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太平御覽》《廣韻》等此處記為“昔高辛氏游于海濱,留少子厭越以君北夷……”,雖然與《晉書》“有熊氏之苗裔”,略有不同,但“高辛氏”即“帝嚳”,相傳為黃帝后裔,可知祖述黃帝之意并沒有什么不同。

[89]見史為樂主編:《中國歷史地名大辭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538頁,“紫蒙川”條。按:雷家驥認為此紫蒙之野當于遼東塞外尋之,而非遼西之紫蒙川(《慕容燕的漢化統治與適應》,《東吳歷史學報》,1995年,第一期,第1-70頁)。雷家驥此處對上下文理解似有誤,邑于遼西(老哈河)紫蒙川時當為東胡,破后才遠逃遼東塞外,后世再次西遷南下。

[90]關于東部鮮卑鮮卑山,參見前論。

[91]參見孫危:《鮮卑考古學文化研究》,第46-48頁。

[92]《北堂書鈔》卷126《武功部》14《勒》55,第179頁。同書卷129作:“乾羅者,慕容廆十二世祖也。忽一夕,著金銀襦鎧,乘白馬,金銀鞍勒,自天而墜,蓋鮮卑神之。”(第199頁)《太平御覽》卷356《兵部》87《甲下》引《述異記》為:“乹羅者,慕容廆之十一世祖也。著金銀襦鎧,乘白馬,金銀鞍勒,自天而墜,鮮卑神之,推為君長。”又,“乾羅”,屠本《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記為“乾歸”,并注曰“乾歸,《述異記》作乾羅”(第498頁)。不知其所本為何,此處從《北堂書鈔》《太平御覽》。

[93]楊軍曾著文糾正以30年(見曹熙:《早期鮮卑史初探》,《齊齊哈爾師范學院學報》,1985年第1期,第47-52頁;曹永年:《拓跋鮮卑南遷匈奴故地時間和契機考》,《內蒙古社會科學》,1987年第4期,第79-84頁)、25-30年(見林幹:《東胡史》)、20-25年(見干志耿、孫秀仁:《關于鮮卑早期歷史及其考古遺存的幾個問題》,《民族研究》,1982年第1期,第15-22頁)為一世各種說法之誤,并計算拓跋鮮卑一世約在22-25年(見《拓跋鮮卑早期歷史辨誤》,《史學集刊》,2006年第4期,第124-131頁)。筆者以前燕四世君主推算,慕容皝(297-348,慕容廆第三子)生時慕容廆(269-333)19歲,慕容儁(319-360,慕容皝第二子)生時慕容皝24歲(此處以《慕容儁載記》所載慕容儁卒年42計算;如以《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慕容儁卒年53計算,則慕容儁生時慕容皝僅12歲,頗不合理,故不取),慕容039-1(350-384,慕容儁第三子)生時慕容儁32歲,可以看到慕容氏的婚育年齡有逐漸延長的趨勢,而此處提到之乾羅為以慕容廆為基準提出,故筆者在此以慕容廆婚育年齡為基準,將慕容部的一世定為20年。

[94]另外,檀石槐時期中部大人慕容出現約在166年,如以20年一世推算,為慕容廆六世祖,而以166年至乾羅,中間正好間隔四到六世,兩者相加與史書記載乾羅為慕容廆十-十二世祖相合,亦可知以20年為一世應該比較準確。

[95]《三國志》卷30《鮮卑傳》,第837-838頁;《資治通鑒》卷55系此事于桓帝延熹九年(166)。

[96]見《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二年條胡三省注,第2576頁。

[97]相關論述參見馬長壽:《烏桓與鮮卑》,第186頁;白翠琴:《魏晉南北朝民族史》,第41頁等。

[98]參見孫危:《鮮卑考古學文化研究》,第48-56頁。按:目前考古學界對于六家子等鮮卑墓葬的歸屬有所爭議。近年以喬梁:《鮮卑遺存的認定與研究》(《中國考古學的跨世紀反思》,香港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以及孫危文為代表作了大量的綜合研究,已經完成了較為系統的鮮卑文化分期、歸類等研究,認為六家子等是東部鮮卑的遺存。但最近韋正發表論文,以此遺存應為烏桓遺存(《鮮卑墓葬研究》,《考古學報》,2009年第3期,第349-378頁)。但其所論還有一些不足之處,如以慕容文化某些特征如“步搖冠、重犬、燒殺埋葬”等追溯至烏桓的看法似乎不妥。故本文仍采用傳統的鮮卑考古學文化區分,后不再注明。

[99]《后漢書》,第2994頁。

[100]參見前文關于慕容鮮卑名號問題的分析。

[101]《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冊府元龜》卷219《僭偽部·姓系》(第2624頁)、《通典》卷196《邊防12》(第5372頁)、《通志》卷188《慕容廆載記》(第3011頁)均記為“率其諸部”;《魏書》卷95《徒河慕容廆傳》(第2060頁)、《北史》卷93《慕容廆傳》(第3067頁)記為“率諸部落”。

[102]李海葉以吐谷渾人口推測慕容廆本部人口在近萬人(《慕容氏遼東政權咸康四年“王國官”考》,《內蒙古師范大學學報》,2005年第2期,第52-55頁),以涉歸被嚴詢殺傷數萬人來看,其所估數字可能過少。

[103]孫進己曾指出慕容氏的部下構成復雜,并有所考證,但其考證始自慕容廆,與筆者所考證的早期慕容鮮卑在時間上有所不同(見孫進己:《東北民族源流》,第47頁)。

[104]以上史實參見《后漢書》卷90《鮮卑傳》,《三國志》卷30《鮮卑傳》注引王沈《魏書》等。

[105]〔韓〕金成淑更進一步認為鮮卑慕容部是同匈奴族相融合而形成的一個部族,并從史料記載、官號名稱、發式、考古等方面加以論證(《試論慕容鮮卑的形成》,《遼寧大學學報》,1998年第3期,第24-26頁)。筆者認為,雖然鮮卑慕容部吸收了一定的匈奴人,但以其為鮮卑與匈奴族相融合而形成的部族則有夸大之嫌。因為北方少數民族之間在風俗官號等方面的相互影響和學習并不少見,而且鮮卑又曾役屬于匈奴,弱小鮮卑學習強大匈奴的制度、官號也是很正常的,并不一定是因為與匈奴融合才采用匈奴的官號、制度;而作為發式、器物等文化習俗的相互影響就更是普遍了,并非一定要融合其他民族。

[106]《三國志》卷30《鮮卑傳》,第838頁。

[107]《后漢書》卷90《鮮卑傳》,第2991頁。

[108]《三國志》卷30《鮮卑傳》注引王沈《魏書》,第837頁;《后漢書》卷90《鮮卑傳》,第2989頁。

[109]檀石槐中部大人慕容出現約在166年,莫護跋入居遼西在魏初(約在220-230年),相距約70年。

[110]《三國志》卷1《武帝紀》,第29頁。

[111]見《資治通鑒》卷65《漢紀》57漢獻帝建安十二年條胡三省注,第2073頁。

[112]分見史為樂主編:《中國歷史地名大辭典》,第806、651、1836頁各條。

[113]見《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又《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魏書》卷95《徒河慕容廆傳》(第2060頁)、《北史》卷93《慕容廆傳》(第3067頁)所記略同;唯《北史》記為“始建王府于棘城之北”,可能因拜“率義王”而附會為“建王府”。

[114]《資治通鑒》卷69魏紀1文帝黃初二年條,第2199頁。

[115]《資治通鑒》卷73魏紀5明帝青龍三年條,第2313-2314頁。

[116]參見李海葉:《慕容鮮卑的漢化與五燕政權——十六國少數民族發展史的個案研究》,第13-14頁。

[117]參見雷家驥:《慕容燕的漢化統治與適應》,《東吳歷史學報》,1995年,第一期,第1-70頁。

[118]參見張敏:《自然環境變遷與十六國政權割據局面的出現》,《史學月刊》,2003年第5期,第21-28頁。

[119]遼西郡范圍變化參見譚其驤主編:《中國歷史地圖集》第二冊(秦·西漢·東漢時期),中國地圖出版社,1982年版,第61-62頁東漢時期遼西郡;第三冊(三國·西晉時期),第13-14頁三國時期遼西郡,第41-42頁西晉時期遼西郡。

[120]見田立坤:《棘城新考》,《遼海文物學刊》,1996年第2期。史為樂主編:《中國歷史地名大辭典》(第2527頁)“棘城”條以棘城在遼寧義縣西南磚城子;《東北歷史地理》以其在今遼寧錦州北境(孫進己、馮永謙主編:《東北歷史地理》(第二卷),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45頁)。義縣正在錦州之北,而且與北票三官營子相近。

[121]見孫危:《鮮卑考古學文化研究》,第56-60頁。

[122]此次戰役公孫淵也曾引鮮卑參戰,史載公孫淵自立為燕王“遣使者持節,假鮮卑單于璽,封拜邊民,誘呼鮮卑,侵擾北方”(《三國志》卷8《公孫淵傳》,第254頁)。事在景初元年(237),只是不詳哪部分鮮卑從公孫淵侵擾北方。

[123]羅新:《論拓跋鮮卑之得名》,《歷史研究》,2006年第6期,第32-48頁。

[124]“五年……九月,鮮卑內附,置遼東屬國,立昌黎縣以居之。”(《三國志》卷4《三少帝紀》,第120頁)

[125]孫進己、馮永謙主編:《東北歷史地理》(第二卷),第9頁。

[126]見《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魏書》卷95《徒河慕容廆傳》,第2060頁;《北史》卷93《慕容廆傳》,第3067頁各處。《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及《資治通鑒》中均未記載從毌丘儉征高句麗一事。

[127]分見《三國志》卷30《東夷·高句麗傳》,第845-846頁;卷28《毌丘儉傳》,第762頁;卷4《三少帝紀》,第121頁。按:毌丘儉傳中記正始中討伐高句麗,六年復征之;東夷傳中記高句麗正始五年為毌丘儉所破,合兩事觀之,毌丘儉傳中所記之正始中當為正始五年。又,《資治通鑒》中只記正始七年一次(第2365-2366頁)。

[128]《魏書》卷95《徒河慕容廆傳》(第2060頁),《北史》卷93《慕容廆傳》(第3067頁)均記為從毌丘儉征高麗有功,加號“左賢王”;《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通志》卷188《慕容廆載記》(第3011頁),《冊府元龜》卷219《僭偽部·姓系》(第2624頁)均只記木延為“左賢王”,未書原因;《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記從毌丘儉征高麗有功加號為“大都督”,與諸書不同。按:除《太平御覽》外,各書所載基本相同,但《太平御覽》所引為崔鴻原書,資料較為原始,故暫兩存之。又,屠本《十六國春秋》卷23前燕錄1《慕容廆》中記為“祖木延,左賢王,從毌丘儉征高麗有功,加號大都督、左賢王”(第498頁)。湯球《十六國春秋輯補》卷23前燕錄1《慕容廆》記為“祖木延,左賢王,從毌丘儉征高麗有功,加號大都督”(第175頁)。考察兩書文字,應該是將各書所載內容拼接綜合而成,故均不取。

[129]參見呂宗力主編:《中國歷代官制大辭典》,北京出版社,1994年版,“左賢王”條,第243頁;“大都督”條,第43-44頁。

[130]見《魏書》卷101《吐谷渾傳》,第2233頁,《北史》卷96《吐谷渾傳》,第3178頁。《宋書》卷96《鮮卑吐谷渾傳》(第2369頁)只記名為“弈洛韓”;《梁書》卷54《諸夷》(第810頁)、《南史》卷79《夷貊下》(第1977頁)作“奕(弈)洛干”。按:“韓”“干”一音之轉,羅新以“韓”字為“可汗”的省譯,“弈洛”應為其可汗號,很可能是“el”(伊利)的音譯(《論拓跋鮮卑之得名》,《歷史研究》,2006年第6期,第32-48頁)。如此,則“涉歸”應為其鮮卑名,而“弈洛韓”則是作為慕容部首領的官號和官稱。

[131]按《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魏書》卷95《徒河慕容廆傳》(第2060頁),《北史》卷93《慕容廆傳》(第3067頁),各書均記作“鮮卑單于”,但《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記為“單于”,《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二年條記為“大單于”(第2577頁)與諸書不同。此處似乎拜為鮮卑單于比較合理,《太平御覽》所記“單于”可能為“鮮卑單于”的省稱;而“大單于”一號在十六國時期多由宗主政權授予割據勢力的統治者,以此時涉歸的實力當不足以被授予此號,故《資治通鑒》所記應誤。因此不取《太平御覽》《資治通鑒》之說。此外,此事應在魏晉之際,但具體時間不詳,故稱號得自哪個政權亦不清楚,暫記為魏晉。

[132]見《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

[133]見《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3頁。

[134]見《太平御覽》卷121《慕容廆傳》引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魏書》卷95《徒河慕容廆傳》,第2060頁;《北史》卷93《慕容廆傳》,第3067頁。

[135]見《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二年條,第2577頁。

[136]見《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二年條,第2577頁。

[137]見李海葉:《慕容鮮卑的漢化與五燕政權——十六國少數民族發展史的個案研究》,第14頁。

[138]見馬長壽:《烏桓與鮮卑》,第187頁;白翠琴:《魏晉南北朝民族史》,第42頁;鄭小容:《慕容鮮卑漢化問題初探》,第32-33頁。

[139]此處原文為“慕容廆”,卷3校勘記三十考為:“‘慕容廆’,通鑒八一作‘涉歸’。通鑒考異:‘按范亨燕書武宣紀。廆泰始五年生,年十五,父單于涉歸卒,太康四年也。此年入寇,當是涉歸。’”(第86頁)

[140]以上二條見《晉書》,第73頁。《資治通鑒》卷81所載與帝紀基本一致。又,《武帝紀》于太康二年十一月又記“壬寅……鮮卑寇遼西,平州刺史鮮于嬰討破之”一事(第73頁),此處提到之鮮卑與涉歸當為二部。因為如果此處又是涉歸寇遼西的話,史籍中應直書涉歸之名,并記復寇遼西才對。

[141]《晉書》,第2804頁。《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六年條(第2590頁)所記文意與載記基本一致。

[142]《資治通鑒》卷81《晉紀》3武帝太康二年條,第2577頁。

[143]《晉書》卷108《慕容廆載記》,第2804頁。

[144]馬長壽:《烏桓與鮮卑》,第194頁。

[145]王希恩:《宇文部史跡勾勒》,《民族研究》,1988年第5期,第60-67頁。

[146]馮家昇:《慕容氏建國始末》,《禹貢半月刊》,第三卷第十一期,第9-20頁。

[147]《資治通鑒》載“時鮮卑宇文氏、段氏方強,數侵掠廆,廆卑辭厚幣以事之。”(第2594頁)可能即源于此。

[148]史載涉歸卒于太康四年(283),但無月份,推測可能卒于三年三月戰敗退回遼東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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