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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本書是教育部2013年人文社科資助項目“文化(產業)法的基本理論問題研究”(編號:13YJA820077)的最終成果,并曾獲得北京印刷學院的重點項目支持。從課題設計到最終交稿,對于將近五年的研究與寫作過程,我們很想把它比喻為一次“探險”:好奇與探求、擔心與懊喪、激動與興奮,可以說,五味雜陳。

很明顯,課題緣于法律實踐之需要。

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經歷著一個文化大發展的歷史時期,而且,這種局面還將繼續。與此形成對比的是,我國文化領域的法律實踐卻難如人意:文化發展急需依法治理,而我國相關立法卻嚴重不足。我國只在少數文化領域頒行了成文法,大多數領域的治理是依靠行政法規、部門規章甚至文件。已有的法規零星散亂,缺乏相互銜接的體系性。

相應地,我國文化法學術研究也難免顯得比較薄弱。著述不豐,研究深度與系統性都有待加強。而高等院校相關專業又急需強化文化法的教學與研究。很多高校設置了文化產業與管理方面的專業學科,開設了有關文化法律法規的課程。但就市面可見的相關教材來看,大多是對我國相關法律法規進行支離破碎的介紹,完全不能滿足一個學科的需要。

當然,對于文化法治與學術研究的缺乏,人們沒有無動于衷。我國立法機構、行政部門、文化從業者,當然還有眾多的學者,已經在為改變現狀而努力。在課題研究過程中,我們就欣喜地發現:十余年來,除了越來越多的論文問世,中央有關部門曾多次組織有關文化法的課題研究,超過幾十個政府部門、高校與科研機構參與其中,完成了高達幾百萬字的科研成果,涉及文化法治的方方面面。

所以,當我們就此申報課題資助時,心中充滿信心;當申請相繼獲得學校和教育部的批準時,更是難抑心中的興奮。

但是,我們之所以充滿興奮,然后卻又憂慮不斷,是因為我們開啟了一次探險:通過文化法律的基本理論研究,為文化法學科建設,也為文化法律實踐做一些基礎工作。而學術界都知道,基本理論研究往往吃力不討好。

我們一直懷抱著一個美好的目標——通過全面論證,讓一個體系性的文化法學科矗立起來;同時,在整體性的體系框架背后,我們要力爭透視文化法的法理邏輯——至少,一部關于文化法學基礎理論與體系的論著應該避免被寫成各類法律、法規、法條的分門別類的羅列和匯編。那么,如何解構我們想象中的文化法體系,又如何尋求文化法背后的學理邏輯,成了貫穿于整個寫作過程的糾結和迷惑。

幾經修改,我們最終形成了一個宏大且貌似完美的研究方案——計劃中的研究內容包括兩大部分:總論和分論。文化法總論包括文化法的基本概念、基本原則、調整對象、體系構成以及簡要的歷史回顧等;分論(一)的展開以文化法的基本邏輯為線索,包括文化權利保護法、文化管制法以及文化促進法;分論(二)包括各個文化領域或機構法:出版法、廣播電視法、電影法、圖書館與博物館法、演出法、網絡法以及文化遺產法等。

而現在,我們只能說,期待中的目標最終只是大致實現了;而與此同時,更多的問題也只能留待將來了。

面對現在這個與理想目標尚有不小差距的“半成品”,回顧寫作中反復思量的重點與難點,我們想作一些簡要說明和解釋,希望讀者諸君借以理解作者的若干感受,也期待各路方家不吝指教。

首先值得一說的是,研究中,我們曾面對一個根本性的質疑:“文化法”這一個概念,作為一個法律部門或學科,是否真的存在?比如,向某些核心期刊的投稿石沉大海,有些雜志的編輯善意地提出質疑:這樣的研究選題,要么是一個開拓,要么就根本不成立——我們不知道這是不是其退稿的托詞。而且我們也發現,國內外以“文化法”為題的文獻非常少。但我們自己一直堅信這一選題的合理與必要。資料雖少,卻不等于完全沒有,也正表明其存在值得研究的空間。國內已經有人在論述文化法律問題、并呼吁文化立法。我國臺灣地區已有高校成立了文化法研究機構。國外文獻中不乏cultural law這一詞語,也早已有不少人撰寫所謂藝術法/art law的論著,美國已出版過厚厚的有關藝術法的教材。尤其是,有關文化諸領域的法學文獻更是豐富的,如出版法、廣播法、電影法以及文化遺產法等。我們相信,這些零碎而豐富的資料,為進一步的系統性整合提供了必要的基礎。

課題本身的第一個難點是,如果就純粹概念化的角度來說,文化法所調整的對象是文化活動中所形成的權利義務關系。問題是,什么是文化?尤其是,什么是文化法意義上的文化?本書對此進行了多方面的辨析,最終采納的是一種外延范圍最為狹義的文化,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謂文化事業、文化產業。而這也正是一段時間以來各界關注的文化法意義上的文化。

文化與媒體、傳媒之間,繼而,文化法與傳媒法之間是何種關系?就此我們嘗試對幾個相關概念進行了辨析。實際上,文化與傳媒兩個術語雖有區別,但這種區別可能微乎其微,甚至只是一種使用習慣的差異,如行政管理領域對文化與新聞出版廣電的區分。比如,多數人可能將圖書館、藝術作品歸入文化范疇,但它們也都無非是信息傳遞的渠道,因而屬于傳播媒介。所以,說它們緊密相連也好、交叉重疊也罷,其實,在法律規范的視野下,文化法與傳媒法可以被視為擁有相同的規范領域。

面對任何一個法律領域,法學者絕對不可回避的,是屬性之問。這就是說,文化法是公法,還是私法?其實這樣的問題早已存在于其他領域,如科技法、環境法等。經簡要論述,本書采納的研究路徑是將文化法作為公法——狹義的文化法。

在具體的文化部門法的專論部分,本書僅僅涉及了三個領域,即廣播電視法、電影法和文化遺產法,這似乎顯然不夠:本書沒有論及最為古老而又面臨發展新機遇的出版行業,未涉及正當走紅的互聯網絡,也未涉及圖書館與博物館法、演出等。理由何在?我們的確對這些領域的法律問題和現有制度有過思考,但最后沒有納入。其主要原因是,綜觀世界文化法律實踐,廣播電視、電影和文化遺產三個領域都有相當多的問題需要法律規制,各國也確實在這些領域形成了比較發達的規范體系(我國亦然)。并且,國際、國內還在這三個領域形成了相當的學術積累。所以,此三者不可或缺。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出版法雖然古老,但至今并未形成、也不可能產生自成體系的法律規范。網絡法治固然必要,但傳統的文化法治原則完全可以適用于網絡環境(如對于有害信息、淫穢品的管制等),而特殊的網絡文化法是不存在的。圖書館與博物館屬于公共文化設施,應適用文化促進法、公共文化保障法的一般法律規范,有關特殊問題多屬政策調整。另外,關于演出法(甚至還有圖書館與博物館法等),法律實踐與文獻資料的不足是我們研究缺乏的重要原因,希望以后有機會再作彌補。

比較所搜集的文獻資料,不難發現,我國有關研究文化法的論者大多來自各文化領域,如廣播、出版、電影以及文化遺產等領域,不少優秀的論述出自文化領域的官員之手,而法學界關注文化法研究的人偏少。并且,與我國法學整體上已經達到的研究水平相比,文化法的研究深度有一定的差距。這給人的感受是,法學學者們的學術步伐遠遠落后于文化行業的發展,無法滿足文化法治的需要。

2016年,我國文化領域的兩部重要立法——《電影產業促進法》和《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先后獲得通過,文化界上下普遍表達著其道喜致賀之情。此時此刻,我們的感受卻是復雜的。一方面,我們體會著比普通人更為強烈的喜悅,因為這讓我們感受到這部書稿因時應事的意義;另一方面,我們的心頭難免添加一份沉重的壓力感:在我國法律實踐已經邁上一個新臺階之后,我們的研究又該如何作進一步深化和完善?當然,這只能留待以后了。

我們的研究與寫作曾得到來自不少人士各種形式的支持與幫助。在此尤應銘記的是,我們愿把深深的感謝獻給如下諸君: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員會文化室朱兵主任,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魏玉山院長、張鳳杰主任,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法規司許煒處長,文化部法規司王鶴云處長,北京印刷學院教授張志林女士、張書勤女士,河北大學政法學院教授孟慶瑜先生,河北廊坊師范學院教授向淑君女士,《北方法學》雜志社趙立程先生,《新聞愛好者》雜志社施宇先生等。當然,文責自負!

是為序。

周艷敏 宋慧獻

2017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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