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古及今，分配問題始終事關政治、經濟、社會等諸多方面，是各國必須著力解決的“國之大事”。實現公平分配，有效定分止爭，是現代國家法治建設的重要目標。因此，通過相關的法律制度來促進和保障公平分配，是推進法治發展的重要內容。

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在經濟增長方面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果，但與此同時，分配差距過大、分配不公等分配問題也日益突出，基尼系數多年來一直高位徘徊。這些問題都是市場機制本身所不能解決的。因此，國家如何加強各類法律制度的綜合調整，從不同維度系統施治，就非常重要。而在諸多法律制度中，經濟法作為典型的分配法，無疑要發揮重要作用。經濟法領域的各類制度，如財稅法、金融法、競爭法等，都會在不同維度上影響分配問題的產生和解決，這些制度的優化尤其有助于防范和化解各類分配風險和分配危機，為此，非常有必要研究“分配危機的經濟法規制”問題，并從中提煉經濟法學的分配理論，推進經濟法的分配制度的完善[1]。

與此同時，還必須看到，在經濟法的諸多制度中，財稅法制度對于促進和保障公平分配，具有特殊重要的價值。事實上，財稅法不僅在再分配領域能夠發揮重要作用，而且在初次分配或三次分配領域，亦可產生重要影響，因此，非常有必要加強財稅法的有效調整，以合理配置分配主體的分配權利，提升弱勢主體的分配能力，確保分配公平，實現分配正義。對于上述問題的研究，尤其有助于推進財稅法理論的發展，完善財稅法制度，更好地保障人權，建設公平和諧的美好社會。

基于上述考慮，我們在2011年申請了國家社科基金的重點項目“收入公平分配的財稅法促進與保障研究”（項目批準號為11AFX005），力圖從財稅法的促進功能和保障功能的角度，分析其調整對公平分配的重要影響，并探究如何通過完善或優化財稅法制度，來提升分配的公平度。在課題研究過程中，課題組曾多次討論研究架構、邏輯主線和重點內容，并形成了一些重要共識。我們認為，在促進和保障公平分配方面，財稅法有其重要的功用；針對我國突出存在的分配不公問題，尤其需要優化財稅法制度，加強財稅法規制。既往的分配理論，對于理解分配不公問題有其重要價值，但要通過財稅法的手段，促進和保障公平分配，則還需要提煉財稅法上的分配理論。為此，我們提出了差異性分配理論，并將其作為課題研究的理論基礎，并在此基礎上，分析了財稅法制的歷史變遷，從而進一步揭示分配不公問題的制度成因，以及不同價值取向的重要影響。由于財稅法領域的各類制度都對公平分配有促進和保障作用，課題研究不可能面面俱到，為此，我們著重選取了若干典型制度展開研究，其中，包括直接影響公平分配的直接稅制度，如我國已經實施多年的個人所得稅制度，以及尚未實施的遺產和贈與稅制度、社會保障稅制度等，此外，還探討了在再分配方面影響更為直接的轉移支付制度。上述財稅法制度的優化，會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有助于促進和保障公平分配。

基于上述考慮，我們將課題架構分為導論、本論和結論三大部分。其中，導論部分，在揭示研究主題及其意義，進行文獻綜述的基礎上，提出了本課題的中心論點、研究視角和結構安排等。本論部分，具體分為理論篇、歷史篇和制度篇。其中，第一章和第二章為理論篇，著重探討促進和保障公平分配的相關理論，提出了財稅法領域的差異性分配理論；第三章是歷史篇，著重從歷史的維度，構建了“分配—政策—法制”的財稅法制變遷的框架，集中探討了我國分配不公問題的成因；第四章至第八章是制度篇，分別探討了財稅法制度的價值重構（第四章）、財政收入制度的完善（包括第五章的個人所得稅制度、第六章的遺產和贈與稅制度以及第七章社會保障稅制度的完善）、財政支出制度的完善（主要是第八章的轉移支付制度的完善）。結論部分，對研究進行了簡要總結，并從財稅法制、公平分配與經濟發展的維度，進行了擴展分析。

上述各個部分書稿的撰寫，主要由幾位青年學者完成。這幾位執筆人都是北大法學博士，畢業后大都在著名高校和研究機構從事教學和研究工作。其中，何錦前是清華大學法學博士后，在首都經濟貿易大學法學院任教；肖京是北京大學經濟學博士后，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所從事研究工作；段禮樂是華東政法大學法學博士后，在深圳大學法學院任教；張東在中國政法大學民商經濟法學院任教；覃甫政在中共貴州省黔西南州紀律檢查委員會任職。他們在北大讀博期間，都曾榮獲中國經濟法學研究會、中國社會法學研究會等多個研究會的重要學術獎勵，有的還曾榮獲中國法學會的董必武青年法學成果獎等重要獎勵。

基于前述的課題結構安排，結合每位作者的既往研究，各個部分的寫作分工如下（按章節順序）：何錦前和張東撰寫導論部分；張守文和何錦前撰寫第一章；段禮樂撰寫第二章和第四章；張東撰寫第三章和第八章；覃甫政撰寫第五章；何錦前撰寫第六章；肖京撰寫第七章；何錦前和張東撰寫結論部分。

本書初稿于2014年完成后，由張東進行統稿，對各部分的分散研究進行整合；在此基礎上，由我進行修改，力求使各個部分更加協調；同時，各位作者又結合近幾年各領域的最新發展，補充了制度發展和理論研究的新成果；最后，由我對全部書稿再次修改、定稿。盡管如此，公平分配問題畢竟十分復雜，涉及廣泛，相關影響因素眾多，且財稅法的促進和保障亦有其局限性，因此，本研究定會存在諸多不足和問題，誠望各位學者方家予以指正。

感謝國家社科基金對本課題研究提供的資助；同時，本書的出版得到了北京大學出版社的大力支持，在此尤其感謝法律事業部的鄒記東主任和馮益娜編審所做的大量工作。

張守文

2017年3月1日

于北大法學院科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