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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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不會把我賣了。”葉雨韓說，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周珈憶的臉陰下來，邪邪地笑。

“你說對了。”

葉雨韓第一個想到的是胡博文。按住驚訝，發(fā)出的聲音波瀾不驚：“那么你，已經(jīng)被凌辱了吧。”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對方的臉色從紅變白，從白變紅，揚(yáng)了下脖子低看面前這個平平靜靜波瀾不驚的女生，“你父親把你賣了。”

葉雨韓冷哼，又向前走了幾步，往下瞧。窄小的街道，人來人往車來車往。貌似堵車了。她不再回應(yīng)周珈憶的話，心里掂量著。

三層樓，大概十米高，跳下去翻滾一下，不要頭著地，自己功夫底子好，能活。

如果姓周的說的是對的，那么今天就不可能出去了吧。

哦，我在想什么。

周珈憶見她搖頭，嗤笑道：“臨死前，我讓你明白點——你是我提議的！”她哈哈大笑，指著葉雨韓：“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這位少女應(yīng)該得了臆想癥，初步判斷。

不在意地把手插進(jìn)口袋，打了緊急呼叫人的電話又掛掉，關(guān)機(jī)。

“你在干嘛？”

“追憶。”

……

再次見到周珈憶，是這學(xué)期一二九文藝匯演。她個人表演一段舞蹈，跳的是芭蕾里的那只黑天鵝。

莫名地熟悉。

葉雨韓朝班長伸手示意節(jié)目出場表。右邊的人兒瞥一眼：你記性是有多差，離主持人報幕沒有半分鐘。

她感覺到了。回答是：我沒理由去在意。

女生今天扎了雙馬尾，低頭時發(fā)梢直直地垂著，尖兒彎彎的。不俏皮，讓人捉摸不透，甚至有點奇怪。

不大的舞臺上。周珈憶揮動雙手。做著一系列動作。時而仰脖，時而看地。她人不美，但也不丑吧，腿不長但也不矮吧！總之，效果是好的。結(jié)束一個俯身致謝，掌聲嘩嘩嘩響起。裙擺上下擺動著。離開舞臺。

葉雨韓瞧了會，主持人上臺時自言自語道，“一班。”周珈憶在一班。

胡博文輕聲說：“給我看看。”葉雨韓順勢移開出場表，遞給班長，“去問。”不知怎么，一個字：氣！

他拿了回來，表上有她的名字。

哦，我居然不曉得。

拋開這句話，他視線右移，《大雪》。

應(yīng)該是首歌，他猜是手機(jī)鬧鈴。彩鈴也說不定。

午飯回教室路上，側(cè)頭向著操場，教師結(jié)伴散步。三個人的友誼，總有一個人退出……

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相聚于華本。以后畢業(yè)了，在街上看到昔日同學(xué)，可能就擦肩而過裝沒看見，或者尷尬笑笑就過去。中國十四億人，遇見是緣分。

想著，腳步不停，加快。椅子好像發(fā)燙，坐不安穩(wěn)。

同桌習(xí)慣性地轉(zhuǎn)筆，如果有人注意看，他們總是同步。那三字怎么說來著？神同步！好，這沒什么好感嘆的。

不過他最終還是捅破之間的薄紗，說，葉雨韓，我有不懂的可以問你嗎？

嗯，她輕聲地回答。

平易近人。

韓一楚又轉(zhuǎn)筆，心情愉悅幾秒。他的排名前位，總是葉雨韓。

他吧，跟她差不多，話少，成績好。有時候會和同學(xué)討論題目但從不考試后對答案。葉雨韓亦是。

她問：“韓一楚，我可不可以問你科學(xué)？”同桌怔，爽朗地說，“當(dāng)然行啊。”

桑止覺得葉雨韓最近怪怪的。

問她為什么會覺得？思考！

其一，長得漂亮；其二，成績可觀；其三，孤僻不引人注目，這種人很可能秉持著“沉默是金”的態(tài)度，別看平時安安分分的，做事來，懂？而且，事實的確如此。桑止保持高傲清冷，人設(shè)不能沒。

不不不，是形象！

有些人會說她做作，其實私底下很齷齪。她不像葉雨韓這樣來得自然屏蔽掉，或者根本聽不到。情緒會受影響。

葉雨韓怎么了？

初一下學(xué)期，她收到過情書。光天化日之下，送本人。刺激不？

女生微微翻了個白眼，回答，你是想告訴我你喜歡我僅此而已？對方攥著被推回來的情書，直視她的眼睛說道，是的。

一般不是讓人捎信嗎？陳武亦心問。馬上解決了因為對方是男生。

“那么，你的目地達(dá)到了。可以走了。”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兒笑意。

有同學(xué)駐足，聽到“你的目地達(dá)到了”嘴巴張成“O”型，朋友互相對視示意，下一句直接滅了她們的幻想。

幼稚。

陳武亦是被同伴硬拉上樓的，說有好戲。看到葉雨韓的一刻有點驚訝。他站在三米開外，觀察了全程。是這么回事。

“告白呢！”肇事者的語氣興奮。

介紹介紹，此人就是那次真心話大冒險的領(lǐng)頭狗，呸，領(lǐng)頭人。單姓蔡，名杞。單方面稱自己和旁邊的男生是“兄弟”，可人家從來沒說過。

更何況，還有葉雨韓。

但是，她終是女生，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男生。問她，她也不愿意吧。

流行認(rèn)親，他們自稱兄弟。

陳武亦扭了扭脖頸，再把剛才的想法扔出腦袋。

沒有想到，葉雨韓直徑朝這里走來。陳武亦看到那個男生跟著來。他，呃，裝不在意。趁隙對同伴說，“你要看就待會，我先回教室。”說罷離去，不給蔡杞回應(yīng)的時間。

經(jīng)過陳武亦停留的地方，她一直走，向教務(wù)處走去。告白的男生下了一跳。

消息不脛而走，此時成了供人們談?wù)摗⒘奶斓膴蕵凡牧稀Ｌ碛图哟住?

本人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原來怎樣就怎樣。期中考年級第五。期末把這年級第一變成了第二。

“叫葉雨韓。”

“葉雨韓有人叫你。”同學(xué)敲敲她的課桌角。是同桌韓一楚。她的目光在教室前門口尋了尋，告訴他，如果比成績直接看下學(xué)期大考。

自信。

韓一楚說：“你自己去。”然后坐下來。

她怎么知道是年級第二？

時隔半年多，葉雨韓早忘了這事，不然也不會答應(yīng)他。但，有好處的事為何不做？

我們來想象一下，葉雨韓聽到韓一楚問，葉雨韓，我有不懂的可以問你嗎？葉雨韓說，不行。

The first，韓一楚尷不尷尬。

然后，他問緣由？葉雨韓依舊在解題，回答道，你拒絕過我。

The second，韓一楚會做如何感想。

哈，沒關(guān)系，無所謂。

一點之前，教室自習(xí)。時有悄悄說話聲。紀(jì)律委員：“安靜！”

“問題目呢！”“也不行！”紀(jì)委瞪。

葉雨韓把小本子推來撕了一頁，謝了。同桌一臉震驚：？看都不看，有什么好處我會給你提供演算紙？罷，在翻開的面寫字：我I把它放在課桌中間之上，當(dāng)做演算紙共享。

女生瞥，點下高貴的頭顱。

韓一楚：就這么形容。

我好像忘了什么？

本子被推來。是解題思路。還標(biāo)注了日期年月日。

“請七年級同學(xué)搬上椅子到體育館集合。”

“請七年級同學(xué)搬上椅子到體育館集合。”

“通知再播送一遍：請七年級同學(xué)搬上椅子到體育館集合。”

本應(yīng)完了，但此時廣播隱隱傳來一聲：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

樓梯是兩個班的人，多有四列，少有三列。再去看其他，二列不緊不慢井井有條。

“砰——”

“砰——”

“砰——”

椅腿是鐵，碰撞發(fā)出響聲。稍微不留神便可碰到不銹鋼圍欄。慘一點，磕到自己。

雨天，歌聲響徹體育館，雨點，噼里啪啦砸在屋頂。

周珈憶此時在想，她從上次到現(xiàn)在不再去天臺。

我知道你為什么如此鐘愛那地。又為何不去！她意外于葉雨韓參演了一二九，人狠話不多，高冷——這種人怎么會！

把自己包裝的嚴(yán)嚴(yán)實實，不讓別人了解。教室里安安靜靜，與同學(xué)交流空氣彌漫尷尬。不希望捅破這層紙，活潑開朗、積極陽光，怕被另眼相待——裝，繼續(xù)裝！

葉雨韓離開座位，去換服裝。走近，韓一楚抱恙在向班主任說明。只見宋老皺眉，說：“那你趕緊。別影響表演。”

誒，他也有嗎？因為幾個小時前的”學(xué)習(xí)有困難問對方共同進(jìn)步“，自覺地注意起來。回想，自己一直看著“周珈憶”名字，其他的沒管。嗯，換服裝去。

宋老叫住她：“順路一起走唄。”

……

“你怎么不舒服？”葉雨韓問。“胃痛。”

“嗯。多喝熱水。”

韓一楚扶額。但是醫(yī)學(xué)上來說沒錯。

葉雨韓臉色不好，她問的是“怎么”，言意之下是“怎么會胃痛，你干什么了？”

“你加油。”沉默后，韓一楚說。

女生這么想的：一個文藝匯演，個人表演又無名次無獎項，提甚——加油？雖“這么想”，還是做到完美。

她腦中突然蹦出條想法，同步道，“明年要不要同去？”洗手間到了，對話暫時結(jié)束。

韓一楚認(rèn)真地思考，舞蹈？唱歌？音樂劇？音樂劇有點隆重。

……

《大雪》是首比較歡快的歌，葉雨韓喜歡它的旋律和填詞。她穿的是古裝長裙，主色調(diào)藍(lán)白，次為紅與淡綠。衣袖垂在膝蓋，頭微揚(yáng)。胸前兩朵彼岸花，一紅一白。弗若仙女下凡。

葉雨韓把胸針拋給男生，“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