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輝繼續在附近店鋪派單，轉眼一天過去，從漢風東街66號走到102號，一共派了三十七家。

在向前面幾家店鋪派單時，他還沒感覺到有什么異樣，可次數多了以后，漸漸發現一個跡象——前面過來的派單員在被拒絕后就走了。

原來只要多說幾句，就會有大部分老板愿意收下，為什么那個派單員沒做？

難道他是想節省時間，愿意多跑幾次，只派給愿意直接收下的店鋪老板？

這樣也說得通其他派單員的薪水為什么和他差不多，但又延伸出另一個疑問。

這里有一半老板是會當場拒絕，如果這些拒絕的老板的店鋪沒被記錄在冊，林老板應該會注意到，他為什么沒有多說？

就在這時，有人喊了一句：“吳輝！”

吳輝回頭一看，原來是許志東。

“許志東，你怎么在這？你也到這里派單？”吳輝問。

“是啊，我剛剛從那邊過來，剛好看到你。”許志東指向自己身后的街道說。

“哦，那走吧，已經傍晚，差不多該去店里了。”吳輝說著，向萬林宣傳店的方向走起。

“好。”

許志東跟上，接著說：“不過我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有部分店鋪的老板像沒收到過傳單一樣。”

“沒收到？”

吳輝感覺許志東遇到的情況跟他有點類似。

“是啊，好像也不是沒收到，就是不屑一顧，收到了也當沒有那樣，你也有遇到嗎？”許志東問。

“差不多吧，但是我遇到的那些老板應該是確實沒收到，是派單員被拒絕了就走。”吳輝說。

“真的？你去的地方是那邊吧？”許志東指著吳輝走過的街道問。

“是那邊。”吳輝點頭。

“那就跟我一樣了！”

許志東信誓旦旦地說：“那邊是我之前派過的區域，就算是不屑一顧的老板也收過我派的傳單，不可能沒收到，所以你遇到的情況跟我一樣！”

“一樣？”

吳輝感到狐疑，他和許志東遇到的情況居然一樣？

剛剛聽到沒收到傳單時是有覺得類似，可仔細聽許志東講后，就覺得不太一樣。

許志東遇到的是“老板似乎收過，卻說沒收過”，而自己遇到的是“老板說沒收過”，按理應該也確實沒收過。

可許志東現在卻說老板收過了。

如果許志東說的是真的，那情況就是“老板收過，卻說沒收過”，確實可以說是一樣……但前提是他沒撒謊。

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許志東說的是真話。

“真的一樣！你記得我剛剛從哪邊過來吧？那邊不是你之前派過的區域？”許志東問。

吳輝看向許志東走來的街道，現在已經走的有點遠，看不清那邊，但他不會忘記自己派過的區域，點頭說：“是我派過的，所以……”

這時許志東打斷他的話，肯定地說：“所以情況一樣啊！你肯定是全部派過了，其中無論是當場收下還是當場拒絕的，肯定大部分最后都收下了吧？你說是不是一樣？”

“這個么……”

吳輝無言以對。

這怎么可能一樣？

正因為那邊是他派過的區域，所以許志東提醒后，他就覺得更加不可能了。

那些店鋪老板既然收下了傳單，又何必說沒收過？

只是他剛想表示懷疑，就被許志東強行打斷。

“是啊，肯定一樣！”許志東再次肯定。

“好吧，就當一樣吧。”吳輝干脆聳肩。

“既然一樣，那等會見到林老板，我們就不必說這些操心事了。”許志東又說。

“為什么？”

“因為操心啊！”

許志東聲情并茂地說：“萬一林老板多疑，那不是給我們白白增加麻煩嗎？你我都知道那些老板陰晴不定，但確實給他們送過傳單，這就夠了——做了正確的事，沒必要多說，對吧？”

“……”

吳輝一看就知道他在演戲。

許志東摟住吳輝的肩膀，又說：“你說林老板要我們交換派單，不就是在懷疑我們嗎？在這基礎上，我們還給各自身上抹黑，這就不明智了，對不？”

“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吳輝含糊其辭。

“那就這樣！拜托你了，等會我們都說沒問題！”許志東說。

“可以。”吳輝說。

“好！你先去店里，我去找張愷文，讓他統一口徑，免得給我們添麻煩！”許志東停下腳步。

“嗯。”

吳輝點頭，便看到許志東向其他街道跑去。

等許志東跑遠，他不禁感嘆：“這許志東……意圖太明顯了啊。”

先是強行打斷他的話，將雙方的情況強行統一成同一種情況，再到要求統一口徑，意圖只有一個——掩蓋他沒認真派單并弄虛作假的真相。

他今天去的都是許志東派過單的店鋪，其中拒收的老板都沒收到許志東的傳單，這點應該沒錯，他們沒必要撒謊。

但許志東卻將那些老板的店鋪當做收了傳單登記下來，不然林老板看到多家店鋪沒被記錄在冊，沒理由不出聲。

“那我到底是幫他隱瞞下來，還是實話實說呢？”吳輝扣心自問，覺得應該實話實話，但又覺得許志東情有可原。

這這時他已經走了兩條街，到達萬林宣傳店門前。

“算了，還是實話實說吧。”吳輝推門進去。

“吳輝，回來了，情況怎么樣？”林云問。

“我今天去了三十七家店鋪，分別是漢風東街66號到102號，全部派出傳單。”吳輝說。

“好，有什么情況嗎？”林云又問。

“大多都在觀望，一方面覺得收費太高，一方面不相信我們店真的可以提高盈利。”吳輝答。

“嗯，這在意料之中，還有嗎？”

吳輝頓了頓，說：“有，三十七家中，其中有十七家之前遇到過派單員，但是他們拒收了，最后沒收到傳單。”

“是嗎？”

林云使用電腦，打開登記列表，翻到記錄漢風東街店鋪的那一頁，說：“漢風東街66號到102號都登記派過傳單，派單員是許志東，他撒了謊？”

吳輝沉默半晌，搖頭說：“我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