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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安石傳
  • 梁啟超
  • 6511字
  • 2020-06-11 16:06:56

第二章 王安石的時代(上)

自有史以來,最衰弱的朝代要算是宋代了。宋代怎么會這樣軟弱?最初的起因是宋太祖對人的猜忌,中間還有宋真宗、宋仁宗對國事的懈怠,最后則葬送在朋黨的排擠和傾軋之中。而王安石恰好遭逢這樣一個時代,雖然他奮力抗爭,但卻最終沒能取勝。了解這一點,我們才可以來論說王安石。

宋太祖奪得天下,開創了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一種模式。為什么這樣說呢?之前得到天下的,或者起兵于藩鎮,或者起兵于草莽,或者靠了征討和誅殺,或者靠了篡奪和禪讓。周秦以前,那些成為天子的人,當初都治理著某一方,與前代的天子一同治理天下有數百年,這些人我們就不再說了。至于漢朝和唐朝的興起,都是趁天下大亂,歷經百戰剪除群雄而得到的,可以說得到天下是非常艱難,付出是巨大的。再就是曹操和劉裕這些人,他們先是有大功于天下,深得民心。不如他們的還有蕭道成和蕭衍等人,他們當初也在朝中有著重要的位置,多少年處心積慮地努力著,等羽翼豐滿后一舉而奪得天下。只有宋不是這樣,宋太祖當初只不過是一個殿前都尉檢點,相當于禁衛軍司令吧,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赫赫戰功,他本人也不曾想過要做皇帝。誰知陳橋兵變一起,他還在醉夢中,黃袍已經披在了身上,已從孤兒寡母手里奪得了天下,太陽還沒有落山,事情已經辦好了。后來他大宴這些有功之臣時說:“你們這些人貪圖富貴,擁我為天子,如果我有號令,你們會聽命嗎?”那種心虛害怕的感覺溢于言表。從這些可以看出,前面那些得到天下的,都是靠自己的實力而得來的,只有宋,是靠別人的力量而得到天下。人家能從別人那里奪來給我,當然也就能從我這里奪去給別人,宋太祖一生所惴惴不安的,只有這一件事。而宋代一天天地弱下去,這可以說是根源。

依靠將士而被擁立為天子,是從宋開始的。將士們廢掉皇帝而立自己的主帥為天子則不是起于宋,而是起于唐。唐代有些藩鎮節度使私自立自己的子弟或親信接替自己而割據一方,可以說是陳橋兵變的先導,只不過陳橋事變更出格而已。廢除和擁立天子,都出于將士們之手,沒有比這更讓人害怕的了。如果都像這樣,將士們時常要廢除天子而擁立自己的人為皇帝,那大宋也就一天也別想有安生的日子了。宋太祖對此很是害怕,所以在他篡奪了周的皇位之后,就什么事也不做了,一心一意地想辦法節制軍隊,削弱將領的兵權。藩鎮制度禍害了天下二百年,削去藩鎮,并把這種制度廢除,誰說不應該呢?而它當時存在,必定有它的原因。如果能節制好它,就可以使它來為國家防守邊城。古今中外的帝王們,沒有誰把兵強馬壯當作國家禍患的。宋朝則不然,他積極施行弱民的政策,增強君主一人的權力。他們不曾想過,整個國家的人都弱了,國君一人用什么辦法能自強呢?宋太祖曾說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只關心床榻周圍了,卻不去想想房門之外,有許多人在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呢。宋太祖的視野所及,只是自己的臥榻罷了。整個大宋一朝成為任人宰割的窩囊樣,原因就在于此。

漢代和唐代的開國之主,都有統一宇內澄清天下的遠大志向,而宋代的開國者哪里有呢?五代時的各個藩鎮,鏟除剿滅他們的功勞,一大半在周世宗身上,宋太祖閑坐在那里就收獲了成果。剩下的江南、四川以及廣東等地,那里的君臣們舞文弄墨,宴游嬉戲,甚至還有荒淫暴虐。人心已經不在,宋軍一到,無不望風歸降。他們的滅亡,是自取滅亡,并不是宋能滅亡他們。宋的北面有遼,西面有夏,這是宋朝百年的禍患,而宋太祖對此并沒有留意過。是他的智能達不到嗎?大概不是這樣。他正在積極地想辦法使整個國家弱下去,哪里還有心思去想這些呢?

自從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拿去送給契丹,成為國史上從未有過的恥辱,到周世宗時,快要把這個恥辱洗雪了。顯德六年(959),后周軍隊先后打下了益津關、瓦橋關、淤口關,號稱三關大捷,契丹人嚇破了膽。假如老天爺能讓周世宗多活一兩年,那么整個燕地的光復就是意料中的事了。即使陳橋事變,其最初發端也是由于北伐,當時參與謀劃的將士,也是說先立趙匡胤為天下,然后繼續北伐。假如宋太祖能趁契丹內部慌亂驚恐之機,用周世宗留下的身經百戰的軍隊及時北進,那么,劉裕、桓溫那樣的功績也是不難達到的。這件事沒有辦成也就罷了,此后大將曹翰向趙匡胤獻策,要率兵攻取幽州,也因趙普一句話而沒有采納。并不是幽州不應取和不能取,而是怕重蹈唐代盧龍、魏博這些藩鎮的覆轍啊。(王船山在《宋論》中就是這樣說的,算是說到了點子上)。從此之后,遼變得夜郎自大起來,從而像對待奴隸和牲畜一樣來對待宋人。宋太宗北伐,全國動員,結果是死傷過半,宋太宗還中了冷箭,不到兩年箭傷潰爛而亡。朝廷于是更加把精力放在息兵求和上,只考慮俯首帖耳用賦稅給遼輸送歲幣。到真宗時,宋軍在澶淵(今河南濮陽)與遼軍打了一仗,當時,王欽若主張遷都江南,陳堯叟主張遷都蜀地,如果沒有寇準堅持主戰,與遼國訂了“澶淵之盟”,則宋朝的南遷,還用等到紹興年間嗎?雖然有了寇準,也難免最后訂立城下之盟。到仁宗的時候,歲幣比前面所說的又多了一倍。遼對宋的危害就是這樣嚴重。

李姓一族自唐代以來,一直占據著夏州、銀州之地,成為這一方的割據勢力,他們的生活資料則仰仗中原供給,多年翹首盼望著能歸屬中原。等到宋朝平定北漢之后,定難節度使李繼筠死了,他的弟弟李繼捧繼位,率親族到開封朝見宋太宗,并獻上夏州、銀州等四州八縣的土地,表示愿意留在京城。太宗如果乘此機會,把四州的統帥調換一下,選派有能力的臣下鎮守在此,鼓勵重用他們的官吏兵士,既可以斷了契丹的左膀右臂,還可讓那些原來的部族以及崇尚武功的邊民們,都能發揮其特長,以圖博取功名,這樣宋的西面也就不會有憂患了。可惜,太宗、趙普等人繼承了太祖的思路,絕不把肥壯的馬匹、英勇的士卒、富饒的鹽池和肥沃的土地給那些邊鎮將帥,致使李繼捧的族弟李繼遷反叛回去,而后又縱使李繼捧回到原來的地盤,重新任命他為定難節度使,白白增長敵寇的氣焰而向人示弱。李繼捧最終依附了契丹,李繼遷則時而詐降以麻痹宋軍。等到李元昊壯大后,國力也雄厚起來,于是在長安一帶殺戮,不僅威脅宋朝,使宋不得不屈服于遼,甚至按著遼的慣例向宋索要歲幣,而宋對他們都沒有辦法。以大侍小,這是古今中外歷史上所沒有聽說過的。夏對宋的禍患就是如此。

在宋朝剛建國的時候,遼的國力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而夏還沒有強大起來,假如宋的兵力稍稍能夠振作,那么,對于遼國,就像折個柳枝鞭笞它一樣,沒有什么難的。宋不僅沒有當機立斷,反而養癰數十年而最后自己衰落下去,則是因為宋太祖特有的心思,把力量都用在了使兵力削弱、使將領無能、使民力枯竭,到他的子孫們,都把這當成傳統,士兵和百姓也都習慣了這樣,都怯懦無勇,形成了宋朝整整一代的風氣。自真宗和仁宗以來,把忍受恥辱當作應當的事,這已經很久了。而宋神宗和王安石,就承接著如此破敗不堪的現狀,肩上扛著無比沉重的國仇國恥,所以渴望迅速地振興。

我所說宋太祖的政策在于使兵弱、使將弱、使民弱的原因是什么呢?募兵這種惡劣的制度,雖說是從唐開始的,但實際上是在宋時確立的。按宋制,要把天下所有的兵馬,都集中在京師,征集士兵的辦法是募集,主要靠招募那些失去土地的破產農民,把他們集中起來。每到年成不好的時候,就招募一些饑民來增加兵員。有些史家贊頌這種政策,說是把這些游民收編在軍中,達到了消除動亂的目的。但其本質,卻是除了天子護衛之外,舉國再也沒有強有力的人。我所說的“使民弱”就是指此。那些邊防要塞,需要士兵把守時,都是從京師派遣。各鎮的士兵,也都輪換著戍守。將帥等武將,都被安置在朝堂上,兵沒有長久的將帥,將帥也沒有固定的兵。史家贊美這種做法說,上下互相連接,內外相互牽制,等級之間互相擠軋,雖有兇狠橫暴的人,在這中間也不會有所作為。總而言之,目的就是使將與兵不熟悉,以防止類似晚唐五代藩鎮擁兵自雄而造成禍患,我所說的“使將弱”就是指此。

使民弱,使將弱,這是宋太祖的本意,而使兵弱,并不一定是宋太祖的本意。然而用這種方法來施行,他們的兵也不可能不弱。招募來數十萬獷悍無賴之人,把他們聚集到負責天子起居的內臣那里,終日閑得無事,四處游蕩,長年也不拿刀槍,日子一久肯定懶惰成習,一點用處都沒有,這個道理是很容易看出來的。況且宋代的制度,還沿襲了后梁懲罰盜賊的陋習,給士兵臉上刺字,使其社會地位低于一般老百姓,而一般的老百姓自認為是良民,也以當兵為恥。既然國家把他們當作低賤的人看待,卻又希望他們報效國家,舍己盡忠,這怎么可能呢?我所說的“使兵弱”就是指此。

現在,國內所謂強悍的人都聚集在這里讓他們當了兵,而兵弱到這種程度,已經不能依賴他們打仗了。其將帥之弱,也就更加嚴重。把這樣的軍隊放到戰場上,即使五尺孩童也知道他們是不中用的。一旦邊防告急,烽火一起,希望百姓能拿起刀槍來保衛社稷,那是不可能的事。積弱到了這種地步,而又被夾在兩個強敵之間,就只能卑顏屈膝求人容許我為天子,別無其他出路。試問稍有血氣的男兒,能不能坐視這樣的事而心安理得呢?

國家的大政,說起來就是軍事和財政。宋代的軍事已經是這樣了,那它的財政又如何呢?由于宋朝把軍隊都集中到京師周圍,所以把天下賦稅全收入國庫,以供俸祿和賞賜之用,而外州不留余財。剛開國的時候,養兵僅有二十萬,其他的費用也不是很多,所以府庫中一直有富余。到太祖開寶末年(976),在冊的軍人有三十七萬八千人。到太宗至道年間(995—997),增加到六十六萬六千人。真宗天禧年間(1017—1021),增加到九十一萬兩千人。仁宗慶歷年間(1041—1048),增加到一百二十五萬九千人。到英宗治平年間(1064—1067)和神宗熙寧初年(1068),士卒數目還在增加,于是揩盡民脂民膏而供養他們。每一年都變更駐地,去靠近生產糧食的地方,供養大量不從事生產的人。皇室家族、各級官吏這些吃俸祿的人員也年年增加。每三年要到郊外去祭祀天地,用于賞賜的費用,常達五百多萬。景德年間(1004—1007)郊祀竟花了七百多萬,東封泰山花了八百多萬,到山西汾陰祭祀后土又花費一百二十萬,舉行大典又增加到一千二百萬。開寶(968)以前,每年收入支出的詳細數據已經不可考,到至道末年(997),每年收入二千二百二十四萬五千八百,還是有富裕的,不到二十年后,到天禧年間(1017—1021),則每年收入一萬五千八十五萬一百,每年的支出為一萬二千六百七十七萬五千二百。到治平二年(1065),總年收入一萬一千六百一十三萬八千四百,總年支出為一萬二千三十四萬三千一百,而臨時性支出又一千一百五十二萬一千二百。宋的百姓并不比原來富裕,而二十年間,所繳納的賦稅已經增加了十倍,他們靠什么來生活呢?再加上嘉祐、治平以來,每年超過的數額,一直保持在兩千多萬。到王安石執政之初,宋的政府和國民,離破產僅有一步之遙。當時那些號稱賢士大夫的人,以財政問題叫嚷著責問王安石,試問如果沒有王安石去理財,宋朝作為一個政府,還能維持一天嗎?

當時內外形勢既然已經是這樣的急迫,而宋代的君臣們,又是怎樣來應對的呢?真宗奢侈無度,摧殘傷害了國家的元氣,這就不必說了;宋仁宗號稱賢主,如果以春秋責備賢者的態度出發,可以說宋的弊政是從仁宗開始的。王船山在《宋論》卷六中說得多好啊:


仁宗在位四十一年,解散天下而休養生息。休養生息是對的,解散而休養生息,則就是將國家廢弛了,就使承繼的后者有難了。每年繳納五十萬給契丹,甘心俯首帖耳,還美其名曰送給友邦禮物。禮待李元昊父子,繳納織物和錢幣以乞求一時的平安,仁宗并不放在心上。執政的大臣、諫官、在朝在野的各級官吏等人,口里不停地爭辯著某典籍中的一點點是非。把西北方詭詐的強敵,視為本應存在而不可侵犯。國家也因此而弱下去。幸虧當時沒有像耶律德光、李繼遷這樣的兇悍人物,才使宋靠著賄賂而暫時得到茍安。當時,遼國一個小小的使臣劉六符,虛張聲勢,向宋朝索要土地,要求增加歲幣,竟然把宋室嚇得魂飛魄散。假使那時有人起兵,席卷河朔,殺向汴洛,宋室像后晉末帝石重貴那樣被虜往北方,那不是不可能的。


平心而論,宋仁宗是歷代皇帝中比較善良的人,如果在他的左右多一些希望有所作為的大臣,宋朝也許可以自己振作起來。當時執掌朝中大權的大臣,史書中比較多地稱贊他們的賢德才干,而心平氣和地考究當時的真實情況,的確是人才薈萃,但上等人才卻差不多絕跡了。其中能夠了解實際情況,立志于改弦更張的人,只有一個范仲淹。論他的才智器識,比王安石要低得多,而最后因不被仁宗信任,遭人離間而離開京城了。其余最著名的,像韓琦、富弼、文彥博、歐陽修等人,他們的道德、學問、文章,都是可以照耀千古的,但他們在朝廷做官,卻只會調和,和稀泥,拾遺補闕,雖然有一些作為,但看問題抓不住根本,只會計較細枝末節。當此內憂外患特別緊迫的時候,他們在改變國家長久衰弱的狀況,促使國家長治久安方面,并不能恪盡職守。這些居高位而無所作為的官員,對外部的了解幾乎到了無知的程度,而只知歌頌太平盛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憂患的事情。就像漢朝的賈誼所說的“厝火積薪”,把火種放在柴堆下面,處境十分危險卻不自知。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叫作王安石的人,他起來擾亂這些人的美夢,他們一個個都把王安石視為仇人,也是很自然的。王安石最初見到宋神宗的時候,宋神宗問他本朝之所以享受了百余年來天下平安無事的原因是什么。王安石退朝之后給宋神宗寫了一封信,回答他的問題,信中說:


(前略)我朝歷代沿襲了末代流俗的弊病,又沒有親友和群臣進行討論。朝夕和國君相處的,不過是一些宦官和女子,上朝處理事務,不過是有關部門的一些瑣碎小事,不像古代大有作為的君主,一起和學者、士大夫討論先王的法令來安排天下大事。一切都憑著自然的道理任其發展,沒有進行主觀的努力,對名聲和實際情況的關系沒有覺察。君子并沒有不受尊敬,但小人也能躋身于士大夫中間。正確的議論并非不被采納,但邪說有時也會被采用。以詩歌辭賦記憶之學搜求天下的士人,而缺少通過學校來培養人才的法令制度;用科考名次和資歷來排定朝中官員的位置,而沒有考核官員的辦法。監察部門中沒有負責監察的人,守邊的將領并非選拔出來的官吏。調任頻繁已經使得難以考察在任者的政績,靠交往和清談任職的人又以假亂真。結黨營私的人大多做了高官,獨立謀求職位的反而受到排斥和阻撓。所以從上到下只是偷懶和懈怠,順從上司的心思而已。即使是有能力的人擔任了職務,和庸才做官也沒什么兩樣。農民因徭役而影響了生產,受不到特別的撫恤和救助,也沒有為農業專門設置官員來興修水利;士兵被兵役搞得很疲乏而且老于軍旅,卻又不加以訓練培養,又沒有選拔出能干的將官,使他們擁有長久駐守邊疆的職權。宮廷的戍衛人員中聚集了過多無賴之徒,沒有改變五代以來縱容姑息武將的惡習。宗室子弟沒有進行教育選拔,不符合先王制定的對待宗室親疏尊卑各有不同待遇的準則。至于管理財政,大都無法可依,因此雖然用度儉約而百姓仍然不富足,雖然勤于政事時刻憂心而國家仍然不強大。幸虧不是外族囂張的時代,也沒有堯、湯時的水旱災害,因此,天下平安無事超過了一百年。雖然說是人事的造就,也可以說是老天爺幫忙啊。


他論述當時的國勢,可以說是廣博而深刻;而王安石之所以不得不變法的原因也是基于這些。因而他給仁宗皇帝的上書中說:(節錄,全文另見第七章


陛下難道能夠永遠仰仗天賜的僥幸,而不考慮有一天會失去嗎?漢代的張角,三十六萬人在同一天起義,他所在的郡國沒有人能預先警惕;唐代的黃巢,橫行天下,每到一個地方沒有哪一位將軍敢和他抗衡。現在的公卿大夫,沒有人愿意替陛下做長遠打算,為國家籌劃萬世的基業,我對此事很疑惑。當初晉武帝只注重眼前的繁華,不為子孫做長遠謀劃;當時的官員也茍且偷生一味取悅皇帝,良好的社會風氣蕩然無存。舍棄了禮義,丟掉了法制,君臣上下都有過失,卻沒有誰以為這樣是錯誤的。有識之士本來就知道將天下大亂,而后來果然海內發生了大的變故,中國遭受戰爭困苦達二百多年。我希望陛下能夠借鑒漢、唐、五代混亂滅亡的原因,借鑒晉武帝茍且因循造成的災禍。


唉!宋仁宗之時,號稱是宋朝的全盛時代,整個國家歌舞升平,而王安石對危險的憂愁如此之深,以至達到這樣的地步,不惜用晉武帝的例子來勸諭皇上,害怕中原淪落于外族之手,他真的是杞人憂天嗎?唉!靖康年間發生的禍亂,王安石有先見之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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