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大軍集結完畢。
“主公,黎郡守似乎有點不高興啊?”方尚站在孫禮身旁,看著不遠處的黎淵。
“伯言,黎郡守不高興又能如何?他還是要守在這。”孫禮淡笑起來,近幾日他都比較開心。
“是啊,想必此次過后,黎郡守要脫節了。”方尚意味深長的嘆道。
“哈哈哈。”孫禮大笑了起來。
不要以為黎淵造聲勢之事看上去是無意的,可是這說不準吳恪已經對黎淵產生了厭惡,至于為何,也就是一個簡單的猜測。
“伯言,殿下來了。”孫禮雙眼微瞇直視著那個身穿白袍額頭佩戴白布的吳恪。
“傳令下去,準備一下子吧。即將要動身了。”孫禮轉頭看向身后的孫祐。
“遵命。”孫祐抱拳道,隨后離開。
“伯言,子敬,還有公任,我們過去慰問一下燕王殿下。”孫禮面色含笑著說道。
“好。”
吳恪此時還未從痛苦中徹底走出來,雖昨日陳蘊一直在開導他,但多有些沒有聽進去。
“殿下。”孫禮走了過去,率領著方尚等人作揖。
“嗯。”吳恪淡淡點了點頭。
“季先啊,此來有何事?”
“殿下,在下過來只是想問一下殿下是否可以啟程了,畢竟如今江面上仍有迷霧,我等應是宜早不宜遲才是。”
吳恪點了點頭,轉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各路大軍,見幾路諸侯的旗幟都已是豎了起來。
“那就傳令下去啟程吧。”說完,吳恪剛準備要走,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轉頭看向孫禮。
“季先,你率你之部下殿后,可有意見?”
“殿下放心,在下一定會做好殿后的職責。”孫禮恭敬的再次作揖。
“好。”吳恪淡淡點了點頭。
“季先啊,我很欣賞你。”
“承蒙殿下夸獎了。”孫禮急忙謙虛著道。
吳恪走回了自己的大軍所在。
“我們也回去吧。”孫禮轉頭看向方尚等人。
此次來,他也不過是打個照面,雖然不打算真正投靠吳恪,但起碼的關系還是要建立好,不能得罪死了。
……
及江之上。
孫禮的船隊位于后首的位置。
現在他的部隊雖然士卒稀少,但經過凜峽山一戰,多有繳獲,起碼的裝備配備得很齊。
尤其是弓箭,現在已經做到了人手一把弓,箭兩桶的地步。
本來是更多的,不過孫禮將大部分的都上交給了聯盟,這也是為什么孫禮能夠得到吳恪的欣賞。
“主公,想必翻過了云然山之后,必是有人會來聯系我們了。”方尚注視著前方的船隊,淡淡說道。
“嗯,伯言。”孫禮點了點頭。
“伯言,其實不瞞你,幾日前我就收到了孫家的來信了。”
“嗯?”方尚有點皺眉。
“幾日前?真是恭喜主公了,還請主公告知孫家有著什么樣的態度?”
“哈哈,能有什么樣的態度。”孫禮笑得很開懷。
看樣子那封來信所表達的還是很不錯的。
“就是說了,會照顧好我的那一支而已。”
方尚同樣是欣喜。
“主公,看樣子孫家已是想用主公為注了。相信若是致城一破,四州之地就皆是不再安穩。”
“嗯。伯言你所言不虛啊。”孫禮感嘆道。
“就連公任那里也收到了周家要轉達給我的傳信。”
“周家?”
“主公,周家是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周家如今日益興盛,府中有才之士多矣,所傳達的信也不過是一些虛與委蛇的夸獎之詞。”孫禮有些不屑。對于周家的看法截然不同。
南燕的世家都喜歡多投注,哪怕自己這邊有著絕對的優勢,也很難贏得多少大的信任。
而孫家不同,這是他的本家,只要自己這邊表現得好一點,那就會全力以赴的支持自己。不會有著多面下注的可能。
“主公,想必,如今的離州,各地世家都有聯系我們,恐怕燕王殿下那里已是收到了多份來信了。”
“嗯。”孫禮點了點頭。
“伯言啊,你覺得致城需要多久才能夠攻下呢?”
方尚想了想,笑著道:“主公,我等到了致城城下想必要多準備些糧食了,恐怕別的戰線不出變故,我們就要一直與之僵持下去了。”
“嗯,伯言與我認為的一樣啊。”孫禮嘆了一口氣。
“致城說到底就是一場僵局,若是沒有太多的變故出現,恐怕一時還分不清結果來。”
“主公,你也不要過于擔心了,如今的天下大勢看上去離奇,無異于幾個變數接下來怎么走了。”
“變數?”孫禮轉頭疑惑得看著方尚。
“主公,依在下看來,我方與秦太師的交戰,是世家的交戰。”
“如果秦太師能夠在望江戰線上取得大勝,而我們要是沒有別的增援,那只能是無奈撤軍了。”
孫禮點了點頭。
“那伯言你覺得除了望江戰線的那一個變數,還有哪幾個變數呢?”
“主公,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此刻鎮北王正率兵趕往我們這邊。”
“哦?伯言你為何有如此信心呢?”
“主公,明面上的消息傳過來是楊義之子楊偉率五萬大軍趕往離江戰線,而后還調動了虎狼軍和與汨人交戰的五萬大軍。”
“這三路兵馬多是具有數量極多的騎兵,尤其是虎狼軍更是有著天下第一騎的稱號。”
“這是明面的消息,而北齊的丞相趙若之多有聰慧,他怎可能會舍棄騎兵之利而走水路呢?想必真正去往望江戰線的唯有楊偉的那五萬大軍才是。”
“那倒是奇怪了,伯言你是如何自信鎮北王身邊的謀士就看不出來呢?要知道那田籌亦是有著不下于趙若之的智慧。”
“主公,田尤文就算能夠看出來又能如何呢?要知道鎮北王很是憂慮南燕的內亂的,畢竟這是一個愿意舍棄帝王之位也要為南燕開疆擴土的王爺。”
孫禮深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伯言你或許說得沒錯,吳毅此人對南燕十分忠心。”
“不過,這其中還有著一個變數。”方尚有些憂慮的說道。他有點看不懂那人面對如今的天下大勢會如何做了。
“你是說西蜀的丞相南宮誠?”
“嗯,南宮誠多年北伐,要是在下沒有猜錯,秦王殿下應該很難過來支援,而且會加大力度攻破西蜀的防線。”
“在下認為,以南宮誠的膽量,他不會回援,而是繼續北伐,希望能夠借此機會一舉打入北齊。”
“不過,若是以南宮誠的忠心來看的話,他是不會讓蜀王受到威脅的。應該會停止北伐,采取防守,然后回援,寄予希望先打開南燕的防線。”
“如果他是以第二條這么走的話,恐怕會將南燕的局勢變得更加混亂了。”
孫禮若有所思,隨后說道。
“伯言,南宮誠是一個瘋人,他會繼續北伐的。”
方尚笑了笑。
“若是如主公言,南宮誠繼續北伐的話,說不定還會給北疆戰線得以舒緩。”
就在他們聊天之時。方寸谷之地,南宮誠的大軍駐扎在這里。
南宮誠已是五十余歲了,二十五歲時步入西蜀朝堂,在剩下的二十多年間里,一直在提升西蜀的武力。
而在他四十歲時,已是當上丞相一職,并兼任年幼的西蜀皇帝的相父。
在之后兩年里,不斷整治軍隊,最終在四十三歲那年,發起了對北齊的第一次北伐。
而距現在,他已經向北齊發動了十幾次北伐,可是每次北伐都無功而返。還很消耗國內的糧食等。
因此,西蜀的朝堂之中也漸漸有著一些反對北伐的聲音,這些聲音若隱若現,卻從不消散。
“士亮。”
南宮誠坐于輪椅之上,微閉著雙目,輕聲呼喚。
隨后一名粗眉大眼,長相彪悍的將軍走了上前。
“丞相,不知有何事?”
“士亮啊,朝中可有傳來幾封信了?”
郭伶字士亮,西蜀的一位老將,是南宮誠忠實的擁立者,亦是對北伐之事喊聲最高的一位將軍。
郭伶有些氣憤。
“丞相,朝中的那些大臣們整日擔驚受怕,一直在勸說著陛下,如今亦是向丞相你寄來了十幾封信了。”
“十幾封?”南宮誠愣了愣,似乎是在思考,隨后才是說道。
“都是一些停戰的信嗎?”
“是的,丞相。”郭伶點了點頭。
“其實丞相無需理會這些人,丞相是陛下的相父,陛下又一直支持著丞相,如今我們已是攻克了北齊的一些城池,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直取京北皇城了。”
南宮誠沒有理會郭伶那憤慨的話,心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良久才幽幽說道。
“士元啊,可有發現戴永尚的大軍嗎?”
“丞相,附近并未發現北齊大軍的蹤跡,想必那戴永尚并未在方寸谷地埋伏我們。”
“嗯。”南宮誠點了點頭。
“既然沒有發現戴永尚的大軍的話,那就撤軍吧。”
“是。”郭伶抱拳領命,以為是前進的命令,現在才反應過來是要撤軍。
“丞相?”郭伶試探著開口問道。
“此次北伐我們毫無阻攔,應該是很有希望攻入北齊境內的,為何還要撤軍。”
“士元啊,正因為毫無阻攔,才有異,恐怕戴永尚正率著大軍在前方埋伏我們呢。此次北伐也就這樣吧。”
南宮誠睜開眼,渾濁的雙目看著前方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氣。
“呼――”
“再不回去,怕是有人要鬧了,也是該回去看看是誰發的那十幾封信了。”
“末將這就安排撤軍事宜。”郭伶領命退下。
“呵呵。”南宮誠不禁輕笑了起來。
“恐怕此時有著很多人都在注意我的動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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