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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三次海洋法大會上有關爭端解決機制的談判

在第三次海洋法大會的進程中,爭端解決機制的問題逐漸凸顯出其重要性,但所涉及的條款草案也比較瑣碎,很多情況下這個問題的討論是與針對具體海洋活動的規則的談判聯系在一起的(17)。在普遍適用的機制的設計過程中,美國代表團的作用從大會一開始就比較突出(18),一方面它建議設立普遍性的國際海洋法庭(19),一方面也給地區性或特別條約下的解決機制留下了余地(20)

1974年,海洋法大會在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開第二輪會議,各方形成共識,將爭端解決問題交給三個主要委員會分別討論,原因是考慮到每一個委員會面臨的實體問題均不同,那么各自談判相應的機制是個比較自然的選擇。但也正因為如此,1974年大會開始后,一些國家的代表團就發現需要一個跨委員會的“平臺”來協調對這一問題的討論,所以就出現了“非正式小組”,并指派了R.哈利(澳大利亞)、R.佳林多·坡(薩爾瓦多)和L.索恩(美國)為報告員(21)。這個小組在此輪會議上通過了一份“爭端解決工作文件”,其中包括以下一些重要建議(22):①在《公約》下和平解決爭端的義務;②當事方自由選擇解決方式;③當事方之一選擇導致有拘束力的解決方法的權利,當然這一方法必須得到所有當事方的同意;④在其他方法不導致有拘束力的結果時,當事一方可以訴諸《公約》下導致有拘束力的方法的權利;⑤訴諸有拘束力結果的義務;⑥特殊性程序的可能;⑦除國家外實體訴諸《公約》下機制的可能;⑧當地救濟的問題;⑨咨詢意見的問題;⑩可適用法律與衡平法;?管轄權例外或保留問題。在薩爾瓦多的報告員對此“工作文件”的解釋中,他特別提到了爭端解決機制是《公約》不可缺的部分,過去那種在條約之外增加任擇性議定書的做法不可取(23)

1975年第三輪會議時,上述的非正式小組的成員已經擴充到60余國,在小組討論中,有些國家認為應該把有關《公約》的爭議都交給國際法院,而其他國家則認為,國際法院對正在發展的新海洋法缺乏認識,最好把相關爭端交由了解新海洋法的基本原則、規則產生的背景、體系架構、相關實踐的專業人士來處理,更有一些國家認為此類爭端應該交付仲裁或是專家團隊來解決(24)。當時談判國中存在的這三種想法,可以大致解答《公約》通過時第十五部分架構的成因。通過技術專家來解決(或協助解決)爭端(或至少是其某個方面)的做法,在海洋法中并非無稽之談,因為實踐中不僅存在著“大陸架界限委員會”這一典型的技術專家委員會(25),而且許多案件都已證明,在技術性強的領域中或問題上,專家的意見可能是決定性的,在“南海仲裁案”中,仲裁庭所指派的航行專家的意見,對其在菲律賓有關中方執法行為的請求的判定上,就起到了這樣的作用(26)

在瑞士蒙特婁舉行的非正式小組的周末會議上,荷蘭代表利普哈根(曾是國際法委員會委員)提出了后來成為《公約》第287條的基本設想:締約國可以隨意挑選一個(具有管轄權的)機構進行爭端解決(27)。在這個基礎上,其他代表團又增加了以仲裁作為“備案”,也就是后來附件七下的程序(28)。這里關鍵發展是“備案”的作用,即一旦當事方所選的程序不同,或沒有做選擇的話,那么仲裁將成為唯一的方法。

1975年會議結束時,“非正式小組”已經通過了后來成為《公約》第279、280、282、283條的幾個條款,并對遺留問題做了建議,要么將之交予調解、仲裁、海洋法庭來處理,要么交給具有專門知識(比如漁業、污染、科考)的機構來處理。所有這些成果最終反映在一份“背景文件”之中,在一年后向談判國分發。

在1975年第三輪會議結束時,大會主席整理出來一份具有103個條款的爭端解決機制文件,作為“非正式單一文件”的第四部分,公諸于世(29)

1976年第四輪會議開始后,大會主席在會議上介紹了上述的“單一文件”,并指出其中的爭端解決部分與其他部分之間存在著不同,且因為這一部分并未經過大會的討論,為此大會安排了專門討論的時間(30)。在討論開始前,大會主席介紹了他寫的備忘錄中的考慮,特別是爭端解決條款將有助于維持就其他部分所達成的妥協,借此導致《公約》的最后通過;他還認為,這一部分將是整個公約妥協延續下去的“支點”,而這個機制將保證未來《公約》條款一貫、公平的解釋與適用(31)。這一事實很好地證明了第十五部分的機制在《公約》中的重要性。他的備忘錄體現了以下的觀點:①一方面未來《公約》將確立和平解決爭端的義務,一方面它又會給予締約國以選擇自己接受的解決方式的自由(32);②就和解程序而言,當事一方可以邀請另一方適用此程序,后者接受邀請,程序啟動;③針對漁業、污染、科學考察,特殊程序似乎有存在的意義;④締約方有權選擇司法機構;⑤任一締約方沒有義務被另一方拖進法院或仲裁庭的程序之中,但是如果當事方不選擇程序,那么都必須接受國際海洋法法庭的管轄權;⑥上訴權的可能性;⑦爭端解決機制管轄權之例外。備忘錄中其余的觀點對整個機制的管轄權范圍也有一定的影響(33)。在1976年,談判中還存在著“特殊程序”的說法,但是等到《公約》草案成型后,此說法就不見了,不過后來第297條還是在相當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

在第五輪會議(1976年)的結果中,以仲裁為“補漏方案”的規則正式出現在“單一文件(修訂版)”之中,這也是后來第287條之下第三、五款的雛形(34)

在第六輪討論中,上述的修訂版又有了些許修改,比如在第298條第一款下軍事活動之外增加了執法行為的例外,而國際海底的爭端也并入了國際海洋法庭的管轄權之下,并通過后者下設的海底爭端分庭來予以解決(35)。這一輪談判之后,爭端解決機制的部分被包括在“非正式統一磋商文件”(ICNT)之中,之后的修改比較技術性,多是通過起草委員會來完成的(36)

進入了第七輪會議后,突出的問題有兩個:①與專屬經濟區中沿海國的主權權利的行使有關的爭端;②相對或相鄰國家海洋劃界的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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