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死了。
臺上的木偶靈活轉動，好似兩個栩栩如生的人物，故事以悲劇結尾，許多人已經忍不住低聲啜泣。
大廳的氣氛很壓抑，有些人還沉浸在故事里，哭得更兇了。
真是一個凄慘的愛情故事。
音樂收尾，木偶戲結束，操控木偶的幾人收了道具，很快換上了另一場。
可能是為了活躍氣氛，這次表演的是喜劇，呆頭呆腦的木偶人很快迎來了觀眾的掌聲。
洛輕鴛看著臺上活動自如的木偶人，心思流轉。
愛情么？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郡主不覺得這樣的愛情讓人羨慕么？”
徐子逸問。
“羨慕？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他們都有大好前程，就為了所謂的愛情，丟失了自己，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也許有人會覺得很美好，但在我看來，這是悲哀，也就不存在羨不羨慕了。”
愛情？洛輕鴛從未奢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她看來，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她對另一半的唯一要求就是能幫襯洛家，不給她拖后腿。
至于剛剛的女子與將軍……洛輕鴛很難理解，為什么會有一個人莫名其妙，義無反顧去愛另一個人，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東西。
程舒解曾無數次警告過她，不要對任何人動情，否則必將萬劫不復。
“郡主對于另一半有什么要求么？”
洛輕鴛輕靠在椅子上，略微思考了一瞬，而后右手拇指與食指并攏，將眼前的的棋子輕輕撥出，棋子滾動了一瞬，停在另一個棋子跟前。
“看到這兩個棋子了么？”
洛輕鴛指了指桌上的棋子，示意眾人看。
“兩顆棋子看似親密無間，卻又各不相干，我對另一半的要求就是這兩個棋子的距離。”
看似親密無間，實際毫無關系。
洛輕鴛想，就算將來跟她結婚的那位，婚后納妾，她也是能忍的。
至于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哪個男子不納妾？皇帝的三宮六院，臣子的妻妾成群，說來也是諷刺。
“看樣子郡主是有合適的人選了？”祁莫玩轉著茶杯，似笑非笑。
洛輕鴛：“……”
一個個的怎么都那么關心這個問題？這個月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問了。
“王爺有合適的人選么？”
“本王有空倒是可以幫郡主找找，不過，京城郡主能看得順眼的風景不多……”風景兩個字，祁莫刻意停頓了一瞬。
徐子逸兄妹倆疑惑，這不是在說郡主婚事么？怎么又說到風景了？
“我覺得王爺跟我挺合適的，不如王爺考慮考慮？”洛輕鴛臉上又掛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祁莫：“……”
“呵……”
空氣中有火藥味彌漫，本來是箭弩拔張的一幕，徐子逸卻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有種秀恩愛的意味。
“喜歡？”
洛輕鴛看著臺下的木偶，興趣盎然。
四人被帶入后院，被幕布遮住的臺后是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擺放著許多木偶，遠遠的還堆了幾個火盆用來照明。
房間里有各色的木偶，擺在最外邊的木偶就是剛剛的女子和將軍。
“王爺，這里就是擺放木偶的地方，您請進。”
祁莫先一步進入房間，寒冬的天房間有幾分沉悶，讓他不自覺蹙眉，掌柜顯然也發現了這點，連忙讓人把窗戶打開。
臺上的人還在賣力表演，并沒有發現身后幾人的到來。
此時演的是三個和尚討水喝的劇情。
只見臺上的三人分別牽動手中的竹竿，或高，或低，時左，時右。
控制木偶必須高度集中，幾人臉上已經有了細汗，終于，劇情進入高潮，隨后一曲落尾。
幾人收了道具，回頭時看到祁莫幾人頓時嚇了一跳，隨即看向掌柜，有些不解。
后臺不是不允許帶人進入么？這幾個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們幾個愣著干嘛？還不快過來見過王爺郡主，將軍小姐。”
“參見王爺。”
“王爺，下一場比這一場要精彩些，不如王爺回廂房，草民這就安排下一場？”
“不用，我們就在這里看看。”
“好的。”
掌柜不敢耽擱，連忙安排下一場。
操控木偶的一共有六個人，三人一組，輪流交換。
一個年紀較小的少年抱起角落的老虎，上了臺。
“這是要干嘛？”
洛輕鴛看著少年手中的老虎。
山中打老虎？
“回郡主，這是猛虎下山。”
洛輕鴛：“……哦。”
徐梓歆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洛輕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條巨大的蛇纏繞在房梁，目光不善地看著幾人。
巨蛇吐著蛇信子，頭立了起來，隨時準備攻擊。
“王爺……”
“有事？”
“你抬頭……”
祁莫抬頭望去，巨蛇突然低頭，飛快地朝祁莫臉上招呼，祁莫一個側身，伸出那只沒受傷的手捏住了它的命門。
蛇身還有一半掛在房梁，被人拿住命門，巨蛇掙扎了兩下沒掙脫，蛇尾從房梁垂落，纏繞住祁莫的手臂。
掌柜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行了一禮。
“王……王爺，這蛇，草民監管不力，請王爺責罰。”
“一一，松開！”掌柜呵斥。
祁莫動作一頓，巨蛇聽到熟悉的聲音，纏繞動作停下，不敢再掙扎。
“這蛇是你們的？”
“回王爺，這蛇是我們訓練出來的蛇，冬日到來早幾個月就已經進入冬眠期，不知今日為何醒來，這蛇觸犯了王爺，草民將此蛇交與王爺處置！”
后院養了條巨蛇，掌柜怕蛇性大發傷了人，這才明令禁止外人進入，今日是他疏忽了。
一一驚擾了王爺，怕是活不成了。
祁莫將巨蛇甩到地上，蛇尾正好劃過洛輕鴛的手背，冰涼的觸感讓洛輕鴛渾身一怔，頭皮發麻。
“鎖好。”
“謝王……是，謝王爺開恩。”
掌柜連忙反應過來，將地上吐著蛇信子的蛇抱起，鎖進了鐵籠。
掌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一一今日就要葬身于此，沒想到王爺心胸寬廣，并沒有責怪。
掌柜對幾人更熱情了，看祁莫的眼神多了幾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