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身世

“我輩修者，以尋道求仙為己任，其中終極目標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若順利渡過三災(zāi)九劫，從此可與日月同壽。”張達沉默了一陣，然后繼續(xù)說道，“僅一個‘長生’二字，在一般人看來，其代表的意義就無窮之大了，可以為之付出一切努力。寶物、財富、功法……只要是能讓自己更加接近那所謂的頂峰，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墒窃谀闵砩?，我并沒有看到那種執(zhí)著。明明沒有父母，可是卻沒有那種放下一切的空念。或者說，放下的程度又太過重了些。甚至把自己生的機會都放下了?！?

在飛劍上的蘇墨低著頭，喃喃道：“師叔，您不知道。自我有記憶開始，身邊就沒有父母?？墒俏业挠洃浿杏钟心敲雌婀值穆曇簦谥笇?dǎo)著我向著某一方向逐漸前進。那個聲音在把我逐漸推向您說的那個通向頂峰的道路?？墒俏矣蟹N感覺，只要我真的踏上了那條路，我就真正的失去了什么東西。而且是……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

聽完蘇墨的這番低語，張達的眼中微不可見的閃爍了一下，隨后眼眸的深處慢慢泛起寒光……

突然，蘇墨抬起了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張達，可是沒有捕捉到張達眼神中轉(zhuǎn)瞬即逝的寒芒。

“師叔，那個聲音，那個推著我走向永生之路的聲音……很像師爺?！?

“你這傻孩子，說什么呢。咱們還是趕快去幫你師父他們趕走來犯之敵，剩下的事回頭再說?！?

張達看著眼前的蘇墨，一邊笑著說，一邊摸了摸蘇墨的頭。

蘇墨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眼中的迷茫漸漸濃郁。

“吼！別信他！別過去！吼！”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將蘇墨眼中的迷茫完全震散。

“嗯？！”蘇墨猛地抬起頭，一臉驚色。

可是此時蘇墨眼前除了御劍飛行的張達，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如果說還有什么聲音，那就只有在空中呼嘯著的風(fēng)聲了。

“怎么了，蘇墨？有什么事嗎？”張達回頭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么?！?

張達見蘇墨有些奇怪，內(nèi)心中有些疑惑，可是卻也不方便問，于是便繼續(xù)操縱著飛劍，趕往山門的方向。

而此時的蘇墨隱隱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以前曾聽到過。

“別信他！別過去！這個困住你的幻境，這個困住你的輪回，我來幫你打破，到時候，你我都將自由！”

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蘇墨終于想起來了，這個聲音，就是他曾經(jīng)在荒蕪世界，那個熔巖之地見到過的，被囚禁于巖漿之下的五爪巨龍！

蘇墨內(nèi)心感覺有些不安，于是在心中默念：“你是誰，你剛才的話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幻境，什么輪回？你又為什么會在我的心境中？”

沒想到這種默念的方法竟然真的有效，那條巨龍很快就回應(yīng)道：“我就是你封印了的力量。你身處一個人造的輪回之中，而這里，就是輪回之中的幻境。雖然目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于你來說一定沒有任何好處?！?

“你的意思是說，我所有的生活，所有的記憶，都是假的？”

“沒錯。”

“我認識的人，我曾經(jīng)努力尋找的記憶，甚至我的父母，我的力量，也都是假的？”

“是的?！?

“……”蘇墨一陣沉默。

畢竟這個說法太過匪夷所思了。這相當于在一瞬間否定了一個人生活過的所有軌跡。他認識的人，他所做的事，他留存于腦海的記憶，全都在一瞬間被否定了。這的確是很難接受的。

可是，蘇墨經(jīng)歷過的種種，在內(nèi)心深處，對這一切有著深深的贊同。

因為那些太不符合常理，也太過可疑！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的心?！?

二者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進行了非常有深意的對話。

這的確是蘇墨第一次和自己內(nèi)心中曾經(jīng)見過的那條巨龍對話。那條龍的話蘇墨沒法相信，可是又沒法全都不相信。因為在蘇墨的內(nèi)心中有一個深層次的想法，那是相信這條龍。

可是，如果蘇墨真的相信了，那就表示，他要否定他曾經(jīng)擁有的所有。

“我可以相信你，可是，我要親自去看到結(jié)局?！?

“好。不過，到時候，你得解除我的封印，否則你我都得死?！蹦切闹械木摭埖统恋拇饝?yīng)，“因為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蘇醒。這次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所謂的攻山之戰(zhàn)，就是為你準備的。最后的矛頭，一定是指向你的?！?

蘇墨仍是一陣沉默。

“去了就知道了。”蘇墨不再去想那些多余的什么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去思考，去尋找……

自己，到底是誰？

張達的飛劍很快，可是他的人守峰距離靈守山的山門的確太遠，到達目的地的確花了不少時間。

從遠處看去，地面上黑氣此起彼伏，爆炸聲更是不絕于耳。

那肆意奔放的硝煙，染黑了靈守山山門上空的一小片天空。

那地上的血，使得原本白色的石階，變得鮮紅無比。地上的尸體遍布，有身著黑衣的，有粗布麻衣的，也有的身首異處，辨不清是何門派的，只是那身體上的傷口之巨大，讓人望而生畏。

“縱鬼道友，你我今日收手可好？你雖破了我這山門大陣，可是若想要攻進來，損失也絕對不小。而我靈守山，也絕對不只軒轅鐘一件法寶?！?

天空中一團耀眼的金光之內(nèi)，七名老者凌空站立，穩(wěn)穩(wěn)地站在靈守山上空，向著山下一片黑壓壓的黑氣內(nèi)傳出了自己的意愿。

“哈哈哈！湖升老兒，多大歲數(shù)了，怎么還說如此癡言？我萬鬼谷，今日就是來奪天地靈寶的！若是不交出靈寶，我們決不罷休！”

陰森森的聲音自下方的黑氣之中傳出。那山下的黑氣覆蓋的面積之廣，比靈守山的主峰小不了多少。

“是啊，湖升道友。誰都沒有想到，你一個小小的天守山，竟然還敢私藏天地靈寶。藏了也就藏了，可這走漏了風(fēng)聲，就是你們的不對了。還是趕緊交出來，也省得我們勞神動力。萬一一不小心傷了你靈守山的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那片黑氣之中再次響起一個聲音，聽起來，這次萬鬼谷的進攻領(lǐng)頭的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