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凡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新的歌譜拿給了陳默。

陳默看了之后相當無語，這賈平凡的水平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寫歌想差就差，想好就好，層次拿捏的極其到位。

就拿眼前這首歌來說吧，他看完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昨天進了碎紙機的那首歌，看了不會讓人眼前一亮，當然也不會讓人吐槽連連，保證讓人看時無感，看后就忘。

昨天他自言自語時還猜測，依賈平凡的性格，他會不會交一首這樣的歌上來，沒想到今天他還真敢如此。

賈平凡不知道他這樣做，反而讓他在陳默心里又拔高了幾個層級。

陳默看著坐在他對面掛著一臉靦腆笑容的賈平凡，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那被賈平凡藏起來的不是他賈平凡的才華，而是他陳默的業績啊！都是他陳默的錢吶！

陳默盯著賈平凡的腦殼瞄了又瞄，好想掀開他的腦殼把那里的東西都挖出來看看！

靦腆？！

你靦腆個鬼！！

人渣，偽君子，畜牲……

要是把這才華都給他陳默的話，陳默看了看他的辦公桌，他哪還會坐在這個小小的部長位置上？

見陳默那不停地變換的表情，賈平凡也有些納悶，他寫的可是很正經的歌譜，又不是什么變臉秘籍啊？這陳部長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是在鬧哪樣？

難不成他的歌譜無意中契合了某種密碼，為陳默開啟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部長，部長……”

賈平凡連喊幾聲陳默才有了反應，看著面前的賈平凡，他差點兒就抓著他的手高呼：“吾之子房！”

幸好，多年的歷練還是有些作用的，陳默止住了手，順勢端起茶水，品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問道：“子……小賈啊，你說什么？”

賈平凡對陳默的裝腔作勢視而不見，他早就聽說當人達到一定地位之后，總是會追求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雖然不知道陳默追求的是什么，但他表示理解，反正追求什么是他陳默自己的事情，和他賈平凡又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部長，我是說那首歌……”

“那首歌？哦！你是說之前那首歌啊，你放心，那首歌沒公示，我給你壓著呢！”他當然知道賈平凡什么意思，若賈平凡自身一般的話，他倒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把歌譜還給他。

可現在知道了賈平凡肚子里還有些東西，要不要還給他，那就需要仔細想想了。

陳默不知道賈平凡為什么想要這首歌，但他既然討要，那就證明這首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價值。

既然有價值，那對文經理來說或許還有些作用，作為一個成熟的職場老司機，他當然不會替領導做主。

哪怕不說文經理，就憑賈平凡敢在他手下藏拙的事情，他不會輕易讓他如愿。否則的話，要是部門里的人都像賈平凡這般，他還混個屁。

拿捏是肯定的，只要掌握好那個度，想來也不會得罪他。

“不是，部長，我是說那個歌譜能不能還給我？”見陳默揣著明白裝糊涂，賈平凡不由得直接問了出來。

他也是關心則亂，如果沒有他的連翻討要，那個歌譜的命運大體也是進碎紙機一途。

可他現在如此做，和直白的告訴陳默那個歌譜對他很重要有什么區別？

“我個人是沒問題的，不過那首歌現在不在我這里，等會兒我去幫你要一下。”陳默直接使用了“拖字決”，若一個“拖字決”搞不定，他打算再使用一個。

賈平凡不知道陳默說的真假，不過見他端茶送客，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賈平凡也就起身離開了。

……

財務經理辦公室內，文秀穎看兩手各持一張歌譜，對比過來，對比過去，笑得很是意味深長。

“你覺得這賈平凡怎么樣？”文秀穎看著歌譜問道。

“有才，有貌，有內涵；沉穩，克制，不張揚。”

無論這賈平凡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既然能讓文經理如此迂回對待，陳默覺得他還是不得罪的好。

至于扣押歌譜的事，不是還有上面的人背鍋嗎？

“嗯！”文秀穎輕嗯了聲，半晌她才接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時通知我。”

陳默離開后，文秀穎站起身，走到窗前，喃喃自語道：“賈平凡，有趣！”

賈平凡自然不知道文秀穎說他有趣，他一直留意著陳默，見他回來，便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陳默見賈平凡過來，不待他問話，就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后就走進辦公室，關上了門。

“忽悠鬼呢？”賈平凡此時也已明白過來他之前的錯誤，就那首小學生水平的歌，估計也就他本人在意，上面那些人會在意那個東西？

他那首歌當時就是按照“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美女啊，你說你多美，鼻子下面居然長著嘴……”這首打油詩的境界寫的。

只是，他之前既然已經犯錯了，目前也只能將錯就錯，為了他的將來著想，這個隱患還是需要扼殺的。

于是，他敲了敲陳默辦公室的門，在得到回應后，推門走了進去。

見進來的是賈平凡，陳默相當意外，就前幾次的接觸來說，不說他的身份，陳默覺得他還是相當知趣的一個人，可這次他都關上房門了，沒想到這賈平凡竟然追了進來。

一首爛歌而已，又不是鑲金的，至于如此糾纏不休嗎？

“部長，請問那首歌在誰手里？”賈平凡雖然還是保持著禮貌，但語氣卻不是那么溫和了。

陳默聞言有些猶豫，若知道賈平凡對那首歌會如此在意，他就復印一份了，那樣的話，此時也能拿來應付一下。

“沒想到你對那首歌竟然如此在意，也罷，待會兒我再去幫你要一下。”看賈平凡似乎想說什么，他伸手攔住了，“放心，哪怕拼上我的這個位置不要，我也會幫你拿回來。”

陳默這次還真不是什么推諉之言，本來他奉行的原則就是聽文經理的話，不得罪賈平凡。

現在看到賈平凡對那首歌如此在意，他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當然，在沒得到文經理準許之前，他肯定也不會透露文經理相關的信息。

職場之上，嘴把不住門可是大忌，特別是關于領導的。

文秀穎聽陳默說明了情況后，也沒有讓他難做，直接把歌譜原件給了他，連個復印件都沒留下。

她只是囑咐陳默道：“我可是把一個大才子交給你了，怎么用好，你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作為一名職場老司機，陳默哪還不明白文秀穎的意思，不就是讓他把賈平凡肚子里的墨水榨出來嗎？

對此，陳默當然是樂意之至的，要不是之前心有顧忌，他早就這樣干了。

現在嘛，這和奉旨受賄有什么區別？榨的是賈平凡的墨水，肥的是他陳默的業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