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頭轉身看著靈童,有些膽怯道:“這位小哥有何吩咐?”
“老人家莫怕,晚輩靈童,相貌丑陋了些。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老人家答應。”
文老頭強作鎮定道:“我都這么大年紀了,沒什么好怕的,小哥請講!”
靈童看了看欣怡說道:“這位是欣怡師太,不方便與我等同住,老丈是否讓師太與婆婆同住,老丈住在這里?”
“恕老朽眼拙了,原來這位是師太。可以、可以,我這就去和老婆子說一下。”
靈童深施一禮道:“多謝老丈了!”
“不必客氣。”文老頭說完走出了屋。
“靈幫主,貧尼雖為出家人,但并非世俗之人。就不必驚動女施主了,貧尼可以忍耐一夜的。”
“房間狹小,師太確有不便,還是聽從晚輩的,去與婆婆同住合宜。”
文老頭返回來道:“老婆子聽說師太與她同住,很高興,師太請過去吧!”
欣怡施禮道:“多謝施主仁慈,貧尼多謝了。”
“不妨事,不妨事。”
欣怡向慧阮幾個人點了點頭,然后走出了屋門。
等欣怡離開,文老頭關好門后將幾件破衣服放到炕上說道:“大師和各位尊客,家里有幾件破衣服,都換一下吧!”
“阿彌陀佛,施主一片仁慈之心,佛祖必將保佑你的。”
靈童幾個人換去破爛衣服,換上了舊衣服,感覺自在了許多。
文老頭吹滅燭火躺到了干草上。
靈童幾個人也都躺下,很快房間內便呼嚕聲四起。
天沒有亮,慧阮大師慢慢從炕上坐了起來。哪成想,靈童、邱子義、落松山和連碧云也都坐了起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然后小心下地來到了院子里。
一會門一開,欣怡師太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各位掌門起來的可真早!”
邱子義說道:“師太起的也不晚,昨夜可休息好了。”
“很好,各位掌門休息的如何?”
“一覺天明,渾身很舒服。”
靈童說道:“各位掌門,如今我們都休息好了,還是早些離去,免得打擾兩位老人家了。”
“阿彌陀佛,老衲正有此意,只是我們……”
“大師放心,在下已經放了些銀兩在炕上,可以填補二位老人家一段生活所需了。”
“靈幫主果然是細心之人,居然想到我們前頭去了。”
“大師謬贊了,我們是走吧!”
慧阮幾個人點了點,跟隨著靈童飛過圍墻來到了大街上。
整個村莊依舊在沉睡中,偶爾傳來一聲聲犬吠之聲。
東方亮起魚肚白,紅暈飄起,靈童幾個人已經來到了大路上。
寒氣逼人,陣陣冷風吹過,一絲絲寒意透過衣衫打在肌膚上。
落松山問道:“大師,我們意欲何往?”
“靈幫主的意思呢?”
“大師,在下覺得各位掌門還是暫回丐幫分舵為宜。”
連碧云忙說道:“就是,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了。”
“連掌門此言差矣,我們如今已經完全康復,豈能久留丐幫,老衲認為還是各自回到各派好。”
落松山說道:“大師,如今各派已被熱流派控制,我們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正因如此,更要回去,我們身為掌門,豈能置自己安危而不顧本派弟子生死,老衲一定要回少林的。”
“大師所言甚是,貧尼也要回峨眉了。”
“我也回華山,絕不能讓華山派變成魔頭的殺人工具。”
連碧云忙說道:“各位掌門說的是,連某失言了。”
“各位掌門,可否聽在一言?”
“靈幫主請講!”
“如今六大派被魔頭控制,新任門主并非泛泛之輩,而且魔頭派去眾多高手相助,各位掌門貿然而歸,必將困難重重,身處險境。”
“困難再大,我也要回去,不信每個華山弟子都是叛徒。”
“邱掌門勇氣可嘉,在下覺得各位掌門應該把握時機,一舉奪回掌門之位更為穩妥。”
“靈幫主有何高見?”
“在下已經得知,本月十五,魔頭要在翎羽山莊舉辦武林大會。建造的見龍臺,就是要展示魔頭的威風,武林各派到時都會到場,趁此時機各位掌門回到各派,豈不是更容易些。各位掌門打他個措手不及,五大派即可脫離魔派控制。”
連碧云問道:“哦,靈幫主所言可靠嗎?”
“千真萬確,我在翎羽山莊隱藏數日,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今日便有江湖各派來到翎羽山莊。”
“善哉,確實是個好機會,重振五大派的時候到了。”
“既然如此,我等應該立刻返回各派為宜,距離十五沒有幾天了。”
欣怡師太說道:“不錯,我等就此告辭,靈幫主多加保重。”
“各位掌門一路保重,待到五大派重振盛威之時,便是鏟除魔派之時。”
“好,一言為定,告辭!”
“告辭!”
慧阮五人和靈童告別后,各自趕往各派。
五位掌門人離開后,靈童辨別了一下方向,向著鷦明崖方向而去,他知道司馬蓉蓉和高奇五幾個人一定很著急了。
本來還好好的天氣突然陰了下來,片片雪花從天而降,整個山林變得霧氣朝朝。
由于天寒地凍,山路上根本沒有行人。天黑的時候,靈童來到了一個村子前。
村子建在山坳中,零零散散有二三十戶人家,裊裊炊煙在雪中傲然云天。
路上積雪沒過了腳面,“嘎吱嘎吱”的腳步聲留在身后。
村口沒有任何標志,一條不寬的道路深入村子里,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遺落在瓊苑”,仿佛一條看不到的光連接著一路印痕。
靈童仰起頭,感受著紛飛雪,涼涼的感覺有著雪域宮山巔的美。
有飯香飄來,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柴門被積雪覆蓋,石頭圍墻上頂著雪帽子,一間低矮的木房子中亮起了微弱燈光,人影在來回走動。
靈童推開柴門走進了院子并關好柴門,踏雪之聲傳進了房中。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一個身穿裘衣的男子拿著一柄鋼叉走了出來,他看了看衣著單薄的靈童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民宅?”
靈童站住道:“聽聲音,是位大哥吧!在下路經此地,天黑路滑,無處容身,請大哥行個方便?”
男人猶豫一下道:“過路的?寒舍簡陋,無處容身,你還是去別處吧!”
“在下又冷又餓,可否討碗熱水?喝完水暖暖身子就走。”
“當家的,是什么人?”
“一個過路的,無處落腳。”
“就一個人嗎?”
“沒發現其他人。”
“天這么冷,又是黑天,是不是先讓他進屋再說?”
“看起來到不像壞人,我只怕……”
“大哥莫怕,如果在下是壞人,你一家躲也躲不開,如果是好人,發發善心有何不可?”
“說的在理,既然如此,你進來吧!如果是壞人,必將死在我的鋼叉之下。”
“大哥說的是。”靈童走到門口,小心地走進了門。
“你是盲人?”男子驚訝道。
“在下相貌丑陋,雙目失明了。”
男子看了看門外,并沒有發現異常,急忙將鋼叉靠到墻邊說道:“剛才多有得罪,莫怪!”
“不妨事,多謝大哥了。”
一個小男孩從里屋跑出來,看了看靈童說道:“爹,這個人好丑,好嚇人。”
“休得胡說,回屋里去!”男子呵斥完小男孩對靈童說道:“小孩子口無遮攔,多有得罪。”
“小孩子心直口快,沒事的。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在下名叫李虎。”
“我姓秦,秦峰。”
“原來是秦大哥,受小弟一拜。”
“李兄,在下實不敢當。”秦峰攙扶住靈童說道。
“秦兄家中幾人,剛才小孩是何人?”
“家中只有三口人,賤內和幼子,長女已經出嫁。”
“原來如此,秦兄剛剛打獵而還,應該疲倦,趕快休息去吧!我喝完熱水便離去。”
秦峰很驚訝地看著靈童問道:“李兄眼睛看不到,怎么知道我剛剛打獵回來?”
“不怕秦兄笑話,我自從眼睛瞎了,便極力用耳朵、鼻子感知周圍境況,李兄身上帶有山林潮氣,而且裘衣上沾有野獸的血腥味,就猜出個大概。”
“李兄果真厲害,可事實確實如此。看來李兄也是性情中人,你我一見如故,怎可只喝碗熱水就走呢!外面天寒地凍,就留宿一夜再走不遲,賤內已經做好飯菜,你我兄弟暢飲一番如何?”
“多謝秦兄,能留宿一夜,我已經感激不盡,怎能多加叨擾!”
“不在多說,如果李兄看得起我,就聽我的,否則便是看不起我!”
“這……好吧,客隨主便。”
“這就對了。”秦峰帶著靈童走進東屋,點上燈后大聲道:“夫人,請過來!”
不多一會功夫,秦峰的妻子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剛才的小男孩。小男孩躲在女人身后,時不時偷看著靈童。
“夫人,這位是李兄弟,今夜借宿咱們家,趕緊準備飯菜,我們要痛飲幾杯。”
靈童起身道:“在下李虎見過嫂夫人,多有打擾了。”
秦峰的妻子俯身施禮道:“秦張氏見過李兄!”
“在下不敢當,嫂夫人免禮。”
秦張氏一直低著頭,沒有看靈童。
“夫人去準備飯菜吧!”
“是,相公。”秦張氏轉身走出了屋,小男孩先跑了出去。
“秦兄,此地是何所在?”
“金雞嶺小洼村,屬于荊州地界,偏遠山村,村中大部分人家是獵戶,靠山吃飯。”
“那離鳳凰鎮有多遠?”
“鳳凰鎮?沒有聽說過,我們這里的人幾乎沒有出過山。”
靈童聽了,就是一愣,忙問道:“難道這里與外面不通嗎?”
“對啊,村子四周都是大山,根本就沒有路,所以你進門時,讓我很是奇怪,不知道你是如何來到此地,而且你看不到路。”
“秦兄不是開玩笑吧,我是沿著大路來到村子的,你怎么說村子在大山里,而且沒有道路呢?”
“李兄,我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你我初見,為何要騙你,豈不是我心胸狹窄,取笑你了?”
靈童聽了,感覺非常奇怪,按道理,秦峰不可能騙自己的。
就在這時,秦峰的妻子將酒菜端了進來,她看了看靈童,嚇得手一哆嗦。
秦峰臉一沉,向妻子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離開,秦峰的妻子急忙退了出去。
靈童已經知道了秦峰妻子的失態,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安靜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