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戰陣之策
- 變亂
- 菜蟲筆記
- 2159字
- 2019-11-14 12:00:00
鄧艾在顛簸的馬背上勉強穩住身子,一箭箭向著二十步以外的箭靶射去,雖然命中率還是慘不忍睹,不過也勉強算是入門了。
對于他的表現,高老頭并沒有表現出什么贊賞的意思,又在馬上朗聲說道:“學騎射者,須習左右手皆便方可。雖然,此以射言也。若披堅執銳,攻戰于白刃之外,又必兩邊用力,身活直坐,以張弄武藝。身若太伏,恐馬前失;身若后倚,恐馬仰坐。左右少跨,與射不同。蓋射不用力身尤輕也,手持器械,盡力使用。身太離鞍,馬蹶人仆。是可以不慎乎哉。”
別的不說,這第一句鄧艾算是聽懂了,“左右皆便”?那就是說左右手都要能開弓唄,這哪成啊。鄧艾從小就是個“右撇子”,左手幾乎就使不上勁。可他才剛剛抱怨半句,立刻被那古板的高老頭懟了回來。
“你知道戰場上,能雙手射箭意味著什么嗎?”高老頭問道。
鄧艾搖了搖頭,這時候他可不想主動去碰釘子。
高老頭沒直接回答,而是忽然雙手一展。鄧艾只覺眼前一花,“梆、梆”兩聲弦響,在他們兩側的大樹上已經釘上了兩支羽箭,箭身已深深沒入樹干中。留下尾羽還在風中微微顫動。
從他抬手到兩箭中的,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這動作絕對可以用快如閃電來形容。鄧艾驚訝的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現在你知道有什么不同嗎?”高老頭又問道。
鄧艾想也沒想就答道:“快……”
高老頭點點頭:“不錯,正是一個快字。你想想看,只會右手拉弦射擊,若是戰場上左側來敵你該怎么辦?,步戰的話,還勉強可以轉過身子用改成順手的方向。騎戰時,等你把馬身子轉過來,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鄧艾若有所思,細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高老頭接著說道:“這還只是一側來敵,若是兩側都有敵人又該怎么辦?射完再慢慢倒騰到另一邊是萬萬來不及的,只能學會在馬上快速還手。據說這一招使得最好的是東萊太史慈,當年他一招‘八面速射’的絕技,縱是千百來敵也近不了身。”
鄧艾一聽這名字,眼睛又亮了。太史慈啊,三國游戲前期劇本的弓神代表。可惜了,怎么讓我穿越到了這個時間段,要是再早幾十年回來,把這種猛將都收為麾下不就得了,還用得著自己這么辛苦。
高老頭看他一臉賤笑,不知道心思又飛到哪去了,不由怒吼道:“想什么呢?趕緊練箭。”
唬得他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只得訕訕地從美夢中回到現實,操起手中這把粗糙的騎射弓倒騰開來。
南方的春夏之際總是陰雨霏霏,叢林密布的山區里更是如此。連日來斷斷續續的綿綿細雨讓人周身不利索,更不要提這幾天的傾盆大雨了,簡直就像天被捅破了似的,嘩啦啦倒個不停。
這個時代的弓箭主要以古典復合弓為主,而這些用動物膠和各種木材拼接而成的產品最怕的就是水分,更不用說那些脆弱的弓弦了,這些絲、皮、木、膠制品受了潮就廢了。
雨天是沒法在屋外練箭的,轉而只能留在屋里學點別的什么。也不知道是那水鏡老頭自己不會,還是對鄧艾似乎是有些誤會,他從不教什么兵法軍陣之類的東西。被問得急了,也就丟了本《孫子兵法》讓他自己看。
倒是高老頭常帶著他出門,站在山巒之巔指點方略。長途行軍該注意些什么?遇山林險地該怎么辦?遇河流灘涂要怎么處理?什么地形適合伏擊?什么位置可以扎營?軍中編制、配比如何?野戰、城戰、巷戰都有什么要點?軍中常用陣型陣法……
這老者站在山崖邊上突起的大石上,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夕陽斜照在他的臉龐,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金光。狂風擾動青絲,卷起衣袍獵獵作響,頗有股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氣勢。
高老頭不愧是征戰數十年的宿將,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讓鄧艾大開眼界。比起枯燥乏味的兵書來說,這當然要生動直接得多。
鄧艾抓住這樣難得的良機,如饑似渴地吸取著這個時代的智慧。對于他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問題,高老頭也給足了耐心,事無巨細地一點點解答。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鄧艾都是和高老頭、小李子兩個人在玩室內搏殺的練習。不過自從他們三人把山莊后的一間小屋拆了后,這項極有趣味的活動也基本上停滯了。
好在雨過總有天晴時。這天早上,連日來的暴雨總算是告一段落,天邊浮出漂亮的紅霞。高老頭領著他和小李子一起出谷,算是騎行拉練了。
來山莊里這么些日子,鄧艾還從來沒出過門,最多只是知道莊后有一汪明潔如鏡的湖水,而水鏡山莊就因此得名。
雨后的山間小路云霧迷蒙,花香彌漫,兩側綠樹如蔭,遠處高峰入云,近里溪流潺潺,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鄧艾特別留意了一下,山道里岔路并不是特別的多,按說是不容易迷路的,也不知為什么之前的那些流民會說找不到地方。
三人東繞西拐地走了小半個時辰,繞過一從樹林,眼前豁然開朗,已然來到山下平地。不遠處便是一條筆直的大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他上山時走過的那條。
來到開闊的平地上,三人的心情似乎都格外的好。畢竟之前一直窩在山溝溝里,即使是騎馬也跑不了多遠,這下來到廣闊的平地里,鄧艾忍不住縱馬狂奔開來。
暴雨過后的空氣里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草地上一汪汪清澈的水洼隨處可見,樹枝上、灌木叢中,所有的枝葉都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一片片干凈得發亮。好在大道上還是平整如故,絲毫沒有積水的跡象。
自打學會騎馬還沒機會這么跑過,鄧艾玩性大盛,不知不覺中已將另外二人遠遠拋在身后。他自己卻毫無察覺,只顧舉目遠眺,就差放聲高歌一曲了。
忽然,座下那黑馬打了個響鼻,步子絲毫也有些猶豫起來。鄧艾覺得有些奇怪,正要抬手安撫一下時,忽然,“嘩啦”一聲,路邊灌木叢中跳出一高一矮兩名黑衣男子。這兩人揮舞著手中的木棒,一臉兇神惡煞地向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