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沒有了長孫沖的騷擾，程處淵倒是在眾人的眼前如魚得水。

可以很明確的看到，武將與文官這兩個群體，雙方都很克制，沒有什么過分的親密舉動。

必須要說的是，這是一種自保的手段。

作為帝王，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官員們親如一家。

若是如此，那該是帝王感覺到不安了。

“賢弟，我觀那處淵，可是繼承了你的風范啊?！?

程咬金的座位旁，便是秦瓊秦叔寶，他與程咬金的關系，自不必多說。

從瓦崗寨起義開始，兩個人便是兄弟，一直到幫著李世民打天下，最后成為大唐的棟梁之臣。

這些年雖然因為他們身居高位，不能時常走動，但是感情卻一直沒有變化。

“哼...那個小兔崽子，不提也罷！”

程咬金冷哼一聲，看起來還在生著程處淵的氣。

“你啊你，這么多年來，你以為我還不了解你嗎？”

“不過說起來，這個小子的脾氣，倒是有你年輕時候的風范啊。”

秦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饒有興趣的看著正在談笑風生的程處淵。

對于程處淵，秦瓊還是十分感興趣的。

“這個小兔崽子，能有我一半就好了，當年我們兄弟二人可是難逢敵手！”

“只是一晃眼，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啊。”

程咬金似是感嘆的搖了搖頭，在這個四十歲就可以自稱老夫的年代，他能感覺得到，有些事已經是力不從心了。

如果是前幾年，程咬金過壽宴，恐怕程處淵依舊進不了門。

但是今年卻有些不一樣了...

“你可別忘自己臉上貼金了，你莫要忘了，這個小子的名字，還是太上皇親自給改的?！?

“甚至太上皇還用了‘淵’這個字，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吧？”

秦瓊看著一旁的程咬金，仿佛想到了當年的那個場景。

當年在程咬金和秦瓊降唐后不久，李淵就莫名其妙的找到了程咬金，說要看一眼程咬金的次子程處淵。

當年的程處淵剛剛五歲，已經記事了。

李淵抱著程處淵看了很久，突然哈哈大笑，問及程處淵的姓名。

當初程處淵只是姓程，名處佑，然后李淵想了想，便給程處淵改成了現在這個名字。

理由很簡單，是因為當時有個李淵十分信任的道人，掐指一算說，程處淵關乎著大唐的未來，會成為大唐開疆擴土的關鍵。

聽了這種事后，李淵便第一時間找到了程處淵，幫他改了名字。

在這之后，大唐果然兵鋒所指之處，皆為勝利，很快便得到了天下。

只可惜，李淵的皇位，卻只坐了九年。

這件事程咬金也清楚的記得，這也是為什么，程咬金當初要跟程處淵鬧翻的原因之一。

長樂公主的事情，只不過是個由頭，是因為父子兩個人想鬧翻，所以才有了鬧翻之后的事情。

“哥哥說的，我自然省的，也知道這是什么事?！?

“只不過這個名字，恐怕會影響他一生的事情啊...”

程咬金搖了搖頭，其實他也不想程處淵有這么一個名字。

李世民剛剛坐上皇位才兩年，李淵被尊為太上皇，但是李淵能甘心嗎？

所以，李世民屁股底下的皇位坐不穩，那李世民也不會甘心。

所以當初李淵的部下，李世民打壓了一批，收攏了一批，擱置了一批。

而作為李淵親自取名的程處淵，是不是在李世民的打壓之列？

又或者是在擱置之列？

程處淵年紀小，恐怕李世民不會與他計較，但是程處淵的家世畢竟擺在那里。

盧國公府的嫡次子，這個身份就夠了。

若是程處淵跟李淵是一條心的，那李世民又豈會讓程處淵有什么發展前途嗎？

所以，父子兩個人鬧翻，也有這種情況在內。

“你不必擔心這個，從處淵很小的時候，為兄就知道，處淵這個孩子早慧，從小就懂很多孩子不懂的事情?！?

“一直到這些年，他一直在村子里教書，甚至根本不露面?！?

“若是他真的決意要跟你鬧翻，恐怕他今天也不會過來?！?

“我看得出來，那個孩子，絕對是已經想通了這里面的關鍵所在。”

秦瓊笑瞇瞇的看著程處淵，對于程處淵，他從小就喜歡。

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小時候的程處淵，就非常的討人喜歡。

“若是他能看透，那我也就不必擔心什么了。”

“如果他依舊看不透，那他在那里老老實實的度過一生，有程家照應著，倒也不會讓他吃什么虧?！?

“一切就看他自己了?！?

程咬金若無其事的端起酒杯，余光朝著程處淵的方向瞥了一眼。

父子哪有隔夜仇，只不過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簡單罷了。

秦瓊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拿起酒杯和程咬金碰了碰，兩個人一飲而盡。

然后，兩個人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樣子，開始與其他人觥籌交錯起來。

不只是意外還是刻意，程處淵也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很快轉移了目光。

跟紅塵逆旅客醉眼長談，跟同命相連人把酒言歡。

在程處淵的世界里，其實無論是紅塵逆旅客，還是同命相連人，其實都只有他自己。

“來來來，再來一杯?！?

秦懷道鬧著將杯中再次添滿酒，雖然他還沒有醉，但是已經開始有些上頭了。

看得出來，秦懷道最近這段時間，恐怕也是有心事。

今天怎么說也是個好日子，秦懷道多喝一點，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這杯酒剛剛倒上，程處淵就看到一個仆人慌里慌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仆人跑到程咬金的耳邊，靜靜的說了兩句話，程咬金的臉色立刻變了！

“哈哈哈哈哈，程知節，你這個夯貨請壽宴，不請朕來，難不成是舍不得你這點酒嗎？”

程咬金剛剛站起身來，從外面立刻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

當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在座的所有大臣，全部都站起來了！

程處淵他們也沒有例外，也全都站起來了，恭恭敬敬的朝著門口方向行禮。

“臣等，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