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兩世為人的人，雖然這么說也有點繞口，但是程處淵確實是活了兩輩子。

從他出生開始，一直到現在，程處淵唯一一次跟程咬金頂嘴，就是兩年前那次。

這兩年來，程處淵甚至沒有跟程咬金說過一次話。

而這一次，程處淵卻站在程咬金的身后，十分乖巧的跟著他走。

畢竟今天是程咬金的壽辰，程處淵也不愿意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兩個人一直走到宴客廳，此時里面已經坐滿了人。

能參加程咬金壽辰的，至少也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員，當然這只是一個門檻兒。

更多的，都是一些秦王府的老人。

當程咬金帶著程處淵走進門的時候，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程咬金是今天的主角，自不必多說；

而他身后的程處淵，則是在不少人心中都有過印象。

尤其是坐在前方的長孫無忌。

只不過長孫無忌卻不像長孫王氏一般，從開始到程處淵坐下，他一直都是笑瞇瞇的。

如果不知情的人，肯定會覺得，長孫無忌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程處淵走到年輕一輩的地方坐下，而程咬金則是大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上，今天他是主人，亦是壽星。

年輕一輩的人，程處淵大部分都不認識，只認識少數幾個人。

比如說秦瓊家的長子秦懷道、還是尉遲敬德家的長子和次子，尉遲寶琳和尉遲寶慶。

其他人，程處淵并不熟悉。

雖然程處淵不認識他們，但是程處淵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可謂是名聲赫赫。

偶像啊！

只不過還沒等他們表達激動之意，程咬金卻開口說話了。

“感謝諸位能來參加我老程的壽宴，老程在此先謝過了！”

說著，程咬金朝著各位行了一禮，眾人也都紛紛回禮。

“行了吧，你還在這兒咬文嚼字起來了，趕緊開席，老子都餓了！”

在一旁的尉遲敬德喊了一聲，在座的大多都是武將，所以都不興文人那一套。

以程咬金和尉遲敬德的關系，兩個人這么說話，也沒什么。

要是換了別人，恐怕要挨一頓揍。

“你老小子可閉嘴吧，打架你不行，喝酒你更不行！”程咬金笑罵一聲，然后朝著其他人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好了，其他的就不說了，開席吧！”

隨著程咬金一聲“開席”，家中的侍女紛紛端上了酒菜，每個桌子各有一份。

唐朝貴族喜愛分餐制，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如果平時在家，也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飯。

但是重要的宴會或者是其它場合，基本上都是分餐制。

可以說，西方那一套分餐制，我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

隨著酒菜上桌，宴客廳里瞬間熱鬧了起來，很多人也都放開了手腳，開始喊了起來。

“多日不見，處淵倒是未曾改變啊！”

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響起，程處淵轉過頭，發現在程處默右側的人，竟然是長孫沖。

程處淵坐在程處默的左側，而長孫沖就坐在程處默的右側。

兩個人中間，剛好隔著一個程處默。

聽到長孫沖的話，程處默臉色一變，就要說些什么。

對于程處淵和長孫沖的矛盾，程處默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所以當初程處淵和程咬金鬧翻，這里面跟長孫沖的關系可是不小。

只不過程處淵拉住了程處默，沒有讓他說話。

“長孫兄也是如此啊。”

程處淵笑瞇瞇的看向了長孫沖，仿佛兩個人根本沒有矛盾一般。

長孫沖亦是如此，臉上的表情愈發的親切，甚至端起了酒杯，朝著程處淵敬了敬。

“來，為兄敬你一杯，看來你與盧國公已經和好如初了。”

“父子之間，何必為一些小事壞了關系，更何況這些事還遙遙無期。”

這句話，長孫沖意有所指，說的就是程處淵和長樂公主的事情。

當年這件事，可是鬧得不小，基本上大唐的上層人物基本上都知道了。

“長孫兄的教誨，小弟自然是知曉的。”

“雖然處淵與父親有些矛盾，但只是理念不同罷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倒是長孫兄，該成婚了吧？”

程處淵的話中有話，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戳在了長孫沖的痛處！

如果當初不是程處淵，那當年長孫沖就要與長樂公主訂婚了。

“呵呵...些許小事，不勞賢弟煩心了。”

長孫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但是嘴里的話卻還是客氣的。

但是程處淵不想跟他客氣了，因為跟他說話，根本毫無營養。

“不笑有三，無后為大，這種事被長孫兄說成是小事，長孫兄倒是灑脫。”

“不過我倒是祝長孫兄找一家良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了。”

說完，程處淵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還朝長孫沖展示了杯底。

“哈哈哈哈哈，二弟這話說的好啊！”

“小弟也祝長孫沖能早日找到良配，白頭偕老！”

程處默也端起了酒杯，也不跟長孫沖碰杯，直接一飲而盡。

程處默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幾乎都聽到了他這句話，其他人都用一種詭異的神色看著這邊。

長孫沖的臉色鐵青，端著酒杯的手也在顫抖。

程處默和程處淵這兩兄弟，根本就是在長孫沖的傷口上使勁兒的戳啊！

“哼！”

長孫沖冷哼一聲，將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轉過頭去，不再聲響。

“總有人喜歡自找沒趣，喜歡把自己的臉放在別人的腳下，被人狠狠的踩。”

程處淵自言自語了一句，聲音大小剛好可以讓長孫沖聽到。

肉眼可見的，長孫沖那肥胖的身軀晃了晃，顯然是聽到了程處淵的話。

“哈哈哈，二弟這個嘴啊，果然是喜歡說實話。”

說完，程處默直接攬住了程處淵的肩膀，偷偷的跟程處淵比了個大拇指。

只不過程處淵卻沒有看起來那么高興，看著長孫沖氣得發抖的身體，眼睛微微瞇了瞇。

不愧是長孫無忌的長子，至少在忍這方面，做的不錯。

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忍不住了吧...

看起來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