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6日,邢虎窩在惠民樓小區整整半個月沒有出門了,惠民樓小區是個老舊小區,在市郊邊上,在西崗區與福灣區結合部,這里居住的人大都是外來務工人員,本來這個小區被鼎山集團征用改建,可是鼎山集團買了沒動工,等著土地漲價呢,都五年了買人買,這里的老住戶很多人又搬了回來,不過搬回來的都是上了一定歲數的人,還有的干脆把舊房出租賺點錢,這里沒有物業,也沒有居委會,水電沒人管,停電停水是家常便飯,所以這里租房特別便宜,兩室一廳月租金只有200塊錢,這就給外來打工者提供了絕佳的租房機會。
邢虎就住在這個小區的102樓二樓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里。他不敢出門,生活用品都是有人給他送來,不過送來的食物非常好,雞鴨魚肉白酒啤酒任他餐餐像過年,就總在房間里囚著實在是憋得難受。
邢虎也是外來人,他有一身的武功,靠給人做保鏢為生,他不但武功好而且人長的也非常兇悍,大長臉連鬢胡暴突眼,所以人們都叫他老虎,據說這老虎在老家有人命在身,不得已才逃到這避難的,這里有他一位表的不能再表的表姐,就是蘭諾畫廊的老板顧園園。顧園園見表弟專程來投奔她雖然心生不悅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把他收留在自己公司里,不過給他立下一條規定,不準他參與畫廊業務,更不準他出現在畫廊里面,沒事就讓他住在這個小區里,有事的時候給他指令,比如有人來畫廊搗亂就讓他去嚇唬人。老虎來了一年多也沒有這種業務出現,老虎倒落得清靜,啥也不干照樣開工資,工資還不少,每月能拿七八千,老虎滿心歡喜,過得逍遙自在。
去年10月6號晚上,老虎剛喝過半斤老白干表姐顧園園突然打來電話,指令他一小時內趕到河岸大街上搶劫一個人,并把那個人開的什么車,穿什么衣服,去哪都告訴了他。還再三囑咐他只搶劫那人的財物,錢包手機或者紙袋啥的,怎么實施讓他自己謀劃,但是有一條不準傷害那人。最后發給他了一張照片。
老虎有點驚喜若狂,終于有業務交給他了,總是白吃白喝他也有點于心不忍,就滿口答應,保證把這單業務做好。表姐沒再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
邢虎看了一眼屋外大雨如注的天氣更高興了,像這種天氣是搶劫的最佳環境。他立馬換上一身雨衣雨褲騎上單車出家門飛奔到河岸大街。他擔心那個人已經過去了就先去了“真相平臺”編輯部,在門前沒看見表姐說著那個車型,就到編輯部前廳轉了一圈也沒看見有來客的跡象,就順著河岸大街往北騎,等過了橫跨河兩岸的大鐵橋不遠就發現了那兩廂大眾高爾夫,他迅速調轉方向在岸上借著大樹行子追上去,沒多遠就超過了兩廂高爾夫,他急中生智將單車騎到高爾夫面剎住了單車,沒想到被高爾夫撞上了,他掉在了車前蓋子上,高爾夫又急剎車把他甩到車保險杠下面,他忍著疼等著司機下車,果真有個人下車來拽他,他順勢將早準備好的電擊手電筒頂在了那人的腹部,那人被擊倒,他便把那人的錢包,手機和車內前臺上的一個信封揣在懷里,本想再仔細搜搜,忽然聽見車后面有剎車聲,他扭頭一看,后面十幾步地方停下了一輛黑色轎車,他慌忙扶起單車逃走了。
回到住處邢虎正要向表姐匯報成績,手機突然響了,他以為是表姐就接通了電話,剛要說話卻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把電池摳下來扔掉。說完掛斷了。
這句話差點沒把邢虎嚇死,但他還是照做了,他摳出搶來手機里的電池,再打開那個信封,里面裝的只有三章照片,照片上人他還認識,正是表姐跟表姐夫陪同客人的合照,而且是在表姐的畫廊里,因為背景是一幅古畫。
沒多久他給表姐撥通了電話同時將三張照片發給了表姐。
顧園園問:就這三張?沒別的了?
他回答:只有這三張,其余啥都沒有。
顧園園嗯了一聲就掛斷了手機。
他隨后打開搶來的錢包,里面有2000多塊錢和一張銀行卡,他將錢裝進自己錢包,將銀行卡連同錢包一同放到燃氣灶上燒掉了。
張敏悄悄把趙開鎖叫出李立的辦公室,告訴他邢虎的住址找到了,是通過一個線人找到的,他現在藏身在城東惠民樓小區102號樓。
信息可靠?趙開鎖問。
絕對可靠。張敏說。
太好了,今晚咱倆去抓他,他可是關鍵人物,等抓住他再上報局里,現在不要告訴任何人。
張敏說:知道了。
天一擦黑趙開鎖跟張敏裝作去吃飯開車出了警局大院直奔城郊惠民樓小區。
惠民樓小區平房樓房交錯,街道也雜亂無章,又臟又亂,黑咕隆咚,只有少數房子零零散散亮著燈。
趙開鎖沖張敏說:挺好,黑咕隆咚的對咱們行動有利。
趙開鎖跟張敏悄無聲息地靠近了102號小樓。這棟小樓與其他破舊的樓房還是有點區別,小樓前院有一人高的院墻,樓身墻壁上貼著灰色瓷磚,窗戶寬大敞亮,可是都掛著窗簾,只有窗簾縫隙間射出一道豎長的光亮。
趙開鎖和張敏從后面窗戶悄悄查幾個光著燈光窗戶,由于窗戶高夠不著,張敏就蹬在趙開鎖的肩膀上朝屋里看,經過仔細察看不是有屋里有孩子就是幾個暫住在這的打工者,就剩下東頭最后一個窗戶時趙開鎖篤定這就是邢虎的住處,張敏看見屋里有一個30來歲高個大長臉連鬢胡的男人正跟一個黑啦吧唧的中年女人喝酒呢。
張敏下來小說對趙開鎖說:邢虎?就是他,可是還有個女的。
咱們開抓。趙開鎖說。
可是還有的女的,怎么辦?張敏問。
我逮邢虎,你控制那女的,恩,你把她押到另一件屋里,我單獨審他,免得回去生事端。趙開鎖輕聲對張敏說。
行,我順便問問這個的女的,是否知道點邢虎的事。
兩個商量好就開始行動了,他倆繞到樓前,翻身跳進院子,趙開鎖一腳就踹開了屋門用槍指向了邢虎。
邢虎正跟一個黑女人喝酒,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直發蒙,還沒等他倆反應過來趙開鎖就竄到了他倆跟前,伸手卡住了邢虎的脖子把他的頭按在桌子上。張敏拽起黑女人本想去另一間審審,誰知旁邊的屋門掛著一把大鎖頭,只好把她按在一個墻角里。
邢虎被嚇得沒敢說一句話,瞪著一雙大眼珠子閃著恐懼的光。
趙開鎖掏出警官證遞到邢虎眼前讓他看明白,然后拉把椅子坐在他對面說:誰指使你殺死高陽的?
邢虎又被嚇了一大跳,警察能找到他證明是東窗事發了,雖然他心里沒底憑著本性還是需要抵賴一下,他瞪著呆滯的目光沒有吭聲。
顧園園是你表姐吧?趙開鎖問。
邢虎看了一眼趙開鎖,眼神中帶出一絲失望,但依舊沒有出聲。
趙開鎖見想抵賴笑了,笑聲過后他繞到他身后,從菜板上一把菜的刀,在邢虎臉上來回蹭了還幾下,然后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下,頓時滲出血液來。
邢虎這下有點懵了,他弄不清這個警察要干啥,萬一他一失手小命就玩完了。
趙開鎖這個舉動何止是邢虎害怕,就連張敏也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趙開鎖呈現出的流氓相。
突然,趙開鎖把刀扔給了邢虎,邢虎慌忙雙手接住,同時用恐懼帶的眼神瞅瞅趙開鎖。
趙開鎖飛快地從腰間拔出手槍,說:刀柄上有你的指紋,你刺傷了我,我自衛不得已朝你開了槍。說完他把槍口瞄準了邢虎的腦袋。
邢虎咣當一聲把刀仍在了地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帶著恐懼的聲調說:我說,我都說了,我沒殺人...
趙開鎖槍口依然指著邢虎問:誰指使去的?
我表姐,顧圓圓。邢虎徹底軟了。
她為什么要殺高陽?
她沒想殺他,只是要劫他手里的東西。
東西?什么東西?
就是..就是..邢虎猶豫著。
看來你還是想襲警逃跑啊,這么磨磨唧唧,我也不問了,反正跟我也沒啥關系,你死了我就解恨了。說著趙開鎖抖動了幾下手中槍。
等等,我說,我表姐就是想劫他的手機,我猜想是手機里拍到了要命的東西,我知道的就這些了。邢虎都帶出了哭音。
這段暫停,那你為啥要殺死他?
我真的沒殺死他,我只是把他打暈了,把手機錢包拿走了。
你說沒殺就沒殺?有證明人嗎?趙開鎖玩著手槍。
這事上那弄證明人啊,你不用冤枉我呀。邢虎說。
就是不冤枉你才需要你證明一下啊,想想誰能佐證?
沒有啊,沒有..等等,我想起來,我打暈他后后面來了一輛車,是黑色。我害怕就跑了。
什么車型?趙開鎖問。
四個圈的,奧迪,對,就是奧迪。邢虎說。
車牌號,車牌號多少?趙開鎖逼問著。
沒記住,真的黑燈瞎火的沒看清...邢虎回答。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趙開鎖朝后退了兩步端著槍在瞄準。
我說我說,是,是...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從窗戶外飛進來直奔趙開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