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點河岸大街東段十幾輛閃著藍(lán)白相間的車停在岸邊這條楊樹密布的大街上，幾十名警察封鎖了這個路段。

風(fēng)雨交加的河岸窄小馬路上停著一輛兩廂高爾夫銀灰色轎車，馬達(dá)沒有熄火，車前保險杠下躺著一人，米黃色風(fēng)衣，渾身濕透，瞪著一雙恐懼的眼睛，脖子上一道翻開的刀口，臉色慘白，風(fēng)衣有血的印記，雨水的沖刷稀釋了血的顏色，情景凄涼且慘不忍睹。

重案隊長許浩帶白手套的左手捂住鼻子和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法醫(yī)唐婉正在尸檢，幾個警察打著手電筒。

死者男性，身高1米75左右，死亡時間在大約3至4小時，也就是昨晚10點左右，做胸部有被電擊痕跡，導(dǎo)致被害者失去知覺，脖子上有一處刀傷，干凈利索地抹了一刀，也是致命傷，非水果刀之類，絕對是專用道具，這一點從刀口上能確認(rèn)，死者年齡大約30歲至35歲之間，身上沒有證件。唐婉說完站起身。

你感覺是隨機殺人還是有預(yù)謀殺人？許浩問。

感覺？要說感覺吧，我倒是覺得兇手不是菜鳥，像是老手。唐婉說。

為什么這么說？徐浩問。

兇手使用電擊棍之類的東西先是擊暈了死者，但并沒即可殺死他，是在被害者蘇醒后才在他脖子上抹了一刀，所以說這里面一定另有因為。唐婉說。

這又怎么說？徐浩問。

死者是等著一雙眼睛的，而且露著驚恐狀態(tài)，說明被擊暈后并沒有即可被殺，要是擊暈后即可被殺他不能等著眼睛，也不可能成恐懼狀，因為他被擊暈時不會看見兇手，他是遭突然襲擊被擊昏的，怎么會瞪著眼睛呢？瞪著眼睛是等他蘇醒后看到了兇手，這是才被抹脖子的。

許浩說：有道理，也就是說兇手一開始并不見得要殺死他？

唐婉說：我感覺是，兇手可能是想要搶的什么東西，沒想到被害者忽然蘇醒了，看見了他，逼不得已才殺死了他。當(dāng)然也有可能兇手不是一個人，或者不是一伙的。

咦！有意思了啊，張敏王錚你們在車上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徐浩沖在車內(nèi)勘察的兩個人喊。

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人的腳印，其他都沒有，副駕駛被雨水淹了，手扣里空的，現(xiàn)在正在找指紋之類的。張敏回答。

唐婉說：死者身上也什么都沒有，錢包，手機都沒有。

也就是說兇手拿走了死者的所有東西，現(xiàn)在還有人不用手機嗎？徐浩像自語又像是問唐婉。

誰說不是，難道兇手殺他就是為了拿走他身上的某種東西？唐婉說。

你是說可能不是一個兇手？是不是有可能擊昏被害者的根本就沒想殺死他，是在找他身上的東西，在擊昏被害者的人離開后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是這個人殺死了被害者？徐浩眼神里也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絕對有這種可能，反正我感覺是這樣的。唐婉說。

死者身上藏著秘密？徐浩說、

唐婉說：從穿戴上看死者不是工薪族，起碼是個白領(lǐng)，身上沒有任何證物，比如錢包之類物件，假如是白領(lǐng)不可能外出連錢包手機都不帶，錢包手機被兇手拿走了？兇手是故意制造搶劫假象，但我感覺是這樣。

這時張勇走過來說：河岸人行道上有車轱轆印兒，像是自行車，有咕嚕印兒，而且轱轆印拐向了被害者車前消失的，這是其一，其二是轎車后面有兩道剎車的痕跡，離著有三五米遠(yuǎn)，都不是很清楚，雨比較大都沖刷沒了，不知道這些跟這起兇殺案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許浩說：這該死的雨，對了張勇趕緊查死者身份吧。

張勇從一名警察手中奪過一把手電筒，蹲下身照向死者的臉，忽然驚叫起來：怎么這么像高檢察官啊？

徐浩和唐婉；立刻把目光投到死者臉上。

張勇說：沒錯，就是他。

徐浩說：你是說是高陽？

張勇回答：是。

徐浩蹲下身仔細(xì)端詳著死者的臉，半晌才站起來說：趕緊找的熟人，管他們要高陽的電話，快點。

這也太晚了吧？張勇有點為難。

快點，都死人了還怕晚，趕緊聯(lián)系。

張勇在手機通訊錄里找到一位檢查部門的熟人，撥通電話問到了高陽的號碼，他馬上撥打，聽筒里傳來“用戶已關(guān)機”，他再次撥打依然關(guān)機。張勇無奈又找到另一位熟人那里。

你是哪位？

張勇說：我是警局張勇...

這么晚了找我有啥事？

你知道高陽妻子的電話嗎？

高陽妻子？他妻子也沒有電話啊。

張勇有點詫異地問：現(xiàn)在還有不用電話的人？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找他妻子確認(rèn)一下高陽在家不...

還沒等張勇說完電話那頭就不耐煩地說：高陽妻子是個傻子，傻子怎么用電話。

張勇被悶的無話可說了，一時還憋住了。

喂！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等等，你能出來一下嗎？

我？不能，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你是誰。

我警隊的張勇，你不放心的話我去接你。

停，警隊咋地了，你們這種人最討厭，別再打了。說完竟然掛了電話。

張勇氣憤以及可又沒法發(fā)作，只好暗自嘟囔一聲：真不是個東西。

然后他又撥通另一個人的電話。

半晌才傳來一個溫柔女人聲音：你找誰？

您好！警隊的張勇，你們那的高揚出了點狀況，想請您幫忙確認(rèn)一下，不知道您能配合嗎？

當(dāng)然，他出什么事了？

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發(fā)生了一件謀殺案，我們看著像高揚，但是不能確認(rèn)，想請您幫忙。

好吧，在那？

東臨區(qū)河岸大街。

好，半小時后我就到。

張勇掛斷電話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半小時后一輛紅色M6轎車趕來，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下車走過來。他叫閔娜，是檢查局秘書。

閔娜急匆匆從警戒線下鉆過來，當(dāng)她走到轎車前看到死者雙手捂在嘴上驚愕的差點摔倒。

是高陽嗎？

閔娜點點頭，帶著顫音問：他這是怎么了？

被殺了。許浩毫不掩飾地回答。

為什么要殺他？誰殺的他？閔娜顫抖的聲音帶著凄慘。

你知道高陽來這邊干什么嗎？

我哪知道，下班我先走的，他留在單位說有點私事。

許浩說：你先冷靜一下，你知道高陽家在哪嗎？

知道，劉火新莊小區(qū)，2棟3號。

他家還有誰？

閔娜說：有個老婆，但是個傻子，連飯都做不了，這下傻嫂子可咋辦啊。

許浩說：謝謝你幫助，你先回去吧，我們可能還會有需要你協(xié)助的事，你們先照顧一下他妻子可以吧？

當(dāng)然，我們會。

閔娜再瞟一眼躺在雨地上的高揚，眼睛里閃出亮晶晶的淚花，她說：給他蓋上點行嗎？他是個好人。

許浩回答：好，我馬上辦。

閔娜跟著法醫(yī)唐婉踉蹌著走向紅色M6鉆進去，半晌才發(fā)動著車開走了。

許浩示意張敏拿條單子給死者蓋上，然后對張勇說：去高陽家，不要難為他妻子，檢查仔細(xì)點，

許浩點著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