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扇被搬回來之后，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只有偶爾因為殘留的夢魘使得她身體出現痙攣反應，讓阿法沒有進一步行動，比如直接將火扇當成尸體，做做解剖或者復活類藥水什么的？

“霜月，必須趕在霜月之前……”

正想著，剛從宿舍爬到常坐的尖頂平臺上，那里已經被人占了位子，這大半夜的，居然還有人有和自己一樣的趣味？

鼻尖不自覺動了動，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氣味傳了過來，是新鮮魔術能量的氣味。

“要不，我幫幫你？”

也不知道弗雅怎么有興致到這邊來玩，平常都是偷溜到學院城里“狩獵”狂歡。

看她對著手上的羊皮紙撓頭，怨氣滿滿的樣子，讓阿法突然心情好起來，也只有和火扇有關的事情能讓她稍微上心。

這沒長腦的吸血鬼還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還真是件奇事。

弗雅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要是一個小魔術師，指定得被嚇到靈魂出竅。

“哎呀！你怎么突然跳出來了！嚇死人家了~這么晚還不睡，明天小心肯把你逮了拿去當傀儡哦！”

“把那人困在里面的是什么魔術？”

“哦~你也有沒見過的魔術??！”

“弗雅，我還是個學員，沒見過的魔術可多了，你這么一只吸血鬼解不開困住人的魔術，不是更奇怪？”

說起來，在吸血鬼面前，一般的魔術基本都沒什么實質作用，尤其是吸血鬼紅眼的時候。

這般魔術，居然讓這只年齡不小的吸血鬼犯了難，倒是有些稀了奇。

“嘁！”看著阿法這個還是沒有色相的學員做出了不起的樣子，自己這幾千歲的教員也心生嫉妒。

弗雅面前的人不停在好似虛擬的學校回廊里跑動，嘴里好像還在呼喊著什么，但總也沒有聲音傳導出來。

“這是‘科萊因’魔術，院長的杰作，你有辦法找到這個魔術的能量路徑？”斜著眼睛盯住小魔術師，她實在不相信這個連基礎魔術都不會的小家伙能有什么作為。

不過，阿法的名頭倒也有幾分離奇，說不定會有什么辦法，總比自己在這里干耗著，讓里面的家伙白白消散了去好。

“嗯……”

聽著阿法“嗯”了一聲之后，再也沒有回應，一旁的弗雅盯著月光里的阿法，真想一口咬到她的脖子上，少女的血液總是充滿新奇的氣味！

這樣想著，似乎感覺到什么，突然開口道，“阿法，你趕緊的！校長這家伙好像沒給這個魔術布置太多能量，感覺就要耗光了啦！校長?。?！”

“嗯？弗雅不能現在布置能量嗎？”

“我能布置早就X自己研究去了，會把從校長那里拿到的魔術給你看？這個魔術的能量路徑我就沒找到，想布置也不行??！而且人家還停在綠色好不啦~”

“你不是早就拿到藍色了嗎？”

“呃……”

沒注意阿法一直沒有用“您”來稱呼自己，卻對被這小家伙一下子識破色相感到無比驚訝！

這個連基礎魔術都不能使用的小家伙居然能看清她的能力色相？！

“你怎么……”

“我瞎說的”，阿法眼睛一亮，好像發現了什么關節，“弗雅，找到能量路徑了?！?

她說找到路徑了？！這個連基礎魔術都不會的小家伙？她不是只會通過發揮各種材料自帶效果開發藥水嗎？

阿法當然不會輕易告訴這個百年生的吸血鬼答案。

她讓吸血鬼教員跟她打賭，以一次傀儡和一次實驗為約，做約束的羊皮紙上，有微弱的藍色和白色閃光，弗雅心里不確定這種不具任何約束力的東西對這個小家伙有什么用，難道自己這么容易給她當實驗品？

不過，為了這個綠色級別的傀儡，也只能忍了，她的琉璃觀里面，可還有一具橙色的魔術師，下次上課就用牠對付火扇！

弗雅照著阿法指出來的能量路徑，順利把里面差不多快被學院“消化”的盜獵者拉了出來，那樣子，估計再多呆一會兒就得完全消失，院長還真是不拿人當命。

“弗雅，這家伙好像是馬戲團的人，你確定要拿來當傀儡嗎？”

事情已經做完了，阿法忽然問起，那樣的表情天真而真誠，弗雅卻被這個問題問得呆立。

而那目光空洞的人脖子露出來的地方確實有什么紋案的樣子，扒開他的斗篷，那里果然有一個象征著馬戲團的紋案……

“馬……戲……團……”

弗雅有些懷疑，那種不要命的魔術結社，怎么突然對院長的實驗室起了歹念……“你在嚇我嗎？要是馬戲團的人，院長怎么放心讓我拿去用！真是的?！?

像是想用這種邏輯嚴密，順理成章的問題從一臉認真的阿法臉上得到否定的答案，可阿法那伸出小手點到不知名魔術師脖子上，和身體一樣越來越清晰的印記讓她臉色生變。

是馬戲團的雨人。

馬戲團人數最多的部分，也是大多數任務的實際操作者都是雨人。

雨人中魔術能力各異，級別各異，集結了幾乎所有已知魔術類型的魔術師，從不在人群里出現，只在任務里來往。

“你看，果然是馬戲團的人?！?

不知名盜獵魔術師的身體被拖出來之后，隨著能量聚集，身體慢慢恢復實質，眼神卻越發呆愣，應該是已經沒有自主意識了。

“被你嚇死！看這家伙，已經沒有自我意識了，我回去給他點血，然后把那印記抹了就好了。只是個雨人，怕個什么勁！”

弗雅拍拍豐碩的胸脯，一下子想到了辦法。

好不容易拿到一只高級一點的傀儡，還是一個魔術師，為了這，可是和小魔術師下了賭約，到時候不能拿出來用就尷尬了。

“誒誒，阿法，你怎么知道馬戲團？這可不是你這么個連色相都沒拿到的小魔術師能知道的東西吧？”

弗雅好似想到什么，普通學員一開始就會被人從各個地方送到臨近的魔術學院進行學習，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大大小小的魔術結社，可能是四向伊甸任意一個地方，很少有魔術師會私人培養魔術師，有，也只是特別的結社會干這件事。

馬戲團里，有馴獸師，專門搜羅和培養對生物有特別感應的人，大概是和萊拉有相近能力的魔術師；

有角斗士，絕對的公證人，從不在背后設計，連盜獵這件事都要大肆宣揚，當面告知，一旦被拒絕，才會有后續其他人執行；

有小丑，煽動人群的卑鄙家伙，但他們總能成功，就算他們被發覺；

有雨人，馬戲團最大多數的人，能力參差不齊，并且會接受委托，他們是最常見的執行人……

但這些人，只會跟已經拿到色相的魔術師打交道，尚在學院里的小家伙，沒有渠道了解到這些將來才會面臨的信息，馬戲團也不會允許將來的肥羊提前就對自己有所提防。

“嗯？以前有打過交道，差點成為其中一員?！?

阿法回答道，那可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連基礎魔術都不會，卻被馬戲團的人盯上。

嘖嘖舌頭，弗雅不再問下去，手上的科萊因魔術已經因為能量不濟徹底消散，綠色的傀儡也已經到手，小魔術師的事情，就這樣當沒有聽到。

“啊哦，你果然是個奇怪的家伙。這次謝你，賭約我記下了，下次一定讓火扇投降！”

再看了看坐在尖頂平臺上的小魔術師，舉起她的拳頭來，在自己眼前晃蕩兩下，以示勝券在握。

吸血鬼便領著已經沒有意識的斗篷人消失在眼前。

“你和馬戲團的人打過交道？”

吸血鬼消失了蹤影，身旁又有人語，是那只魘魔，休斯潘達。

“怎么，你也知道？想加入？”

休斯潘達皺緊了眉頭，昨晚這個小家伙用的那一劑藥水，能讓她進入到別人的夢魘里，隱隱能對自己造成壓制的藥水，他就莫名不安。

“我也是院長帶回來的，從馬戲團。”

像是往常一樣的自言自語，并沒有看休斯潘達，抬手撫了撫垂下來的發絲，魘魔也沒再說話，褪了身影，留阿法一人在夜色里。

院長好似有某種特別的收集癖好，總是偶爾帶些人或者東西回來。

阿法還記得院長把肯這只“癩皮狗”帶到學院的樣子。

明明是只還算強悍的品種，卻以現在這種營養不良的樣子呆在學院的門禁里，每天像是舔舐傷口的猛獸，毫無怨言地給學院守門，和小魔術師共同“玩?！保男斜拔⒌穆氊煛?

阿法沒有去過問肯的事情，也沒有人對她的過往有興趣。

出現在眼前的雨人，似乎在提醒著阿法，身份什么的，擺不擺脫也沒什么意義。

就在剛才弗雅帶走了協同帕恩斯坦盜獵院長實驗室的雨人，那雨人身體里自發留下了關于小丑的信息。

【噬星者禍亂】

任務訊息簡短，正和阿法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