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最低標準論”導致犯罪構成符合性評價與犯罪形態符合性評價被人為地割裂為兩個獨立的、前后銜接的步驟
持“最低標準論”的學者指出:“符合犯罪構成只能解決犯罪成立問題,不能解決犯罪形態問題。要解決犯罪形態問題,必須另外啟用犯罪形態的理論。”[14]“構建犯罪構成理論的目的就在于正確區分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至于說犯罪的具體形態以及與之相關的刑罰輕重,那是在確定行為已經構成犯罪并且成立何種犯罪之后才應討論的問題。”[15]顯然,按照上述觀點的邏輯,符合犯罪構成的評價與符合犯罪形態的評價屬于兩個獨立的、前后銜接的步驟。
筆者認為,就我國犯罪構成理論而言,行為符合犯罪構成等同于犯罪成立,而犯罪成立并非一個空洞的、抽象的概念,而總是要與一定的成立形態相聯系,它要么表現為犯罪的既遂形態(在間接故意犯罪以及過失犯罪的場合,只能呈現此種狀態),要么表現為犯罪的未完成形態,而不可能存在上述學者所言的符合犯罪構成只說明行為成立某種犯罪而犯罪狀態要由犯罪形態來單獨加以說明的情況。行為符合犯罪構成本身就已意味著行為齊備了某一形態犯罪的構成要件,說明行為不但成立了犯罪,而且同時說明成立的是某種形態的犯罪。比如,故意殺人既遂是符合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的行為,死亡結果是故意殺人既遂的成立條件。死亡結果的出現說明行為不僅符合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當然,這應以死亡結果以外的故意殺人罪的其他構成要件的具備為前提),而且成立的是故意殺人的既遂形態。在司法實踐中,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先確定故意殺人罪是否成立,然后再在確定故意殺人罪成立的前提下評價其犯罪成立形態。由此可見,在我國刑法理論中,在犯罪構成符合性評價之后,根本不可能再存在一個所謂的犯罪形態符合性評價的步驟,后一種評價實際上是融合在前一種評價之中一次性地完成對犯罪的定性評價的,上述所謂的評價犯罪的兩個步驟從根本上說就是子虛烏有的。很難想象,在犯罪構成符合性評價之后,所謂的犯罪形態符合性評價會有什么實質內容。[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