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說的沒錯，這左云飛根本就不該來招惹他，畢竟他李肆開了掛。

其實他還想告訴左云飛，哪怕是性命受到威脅，也輕易不要去激怒一個你不了解底細的人，否則后果將可能不堪設想。

但有鑒于反派死于話多的教訓，李肆不想再給左云飛哪怕一丁點兒喘氣的時間。

他舉起手中的真氣化形之劍，毫不留情地就朝著左云飛的左臂砍了下去。

左云飛雖已經沒有再戰(zhàn)之意，但還是出于本能地揮劍去擋了一下。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左手還未抬起，竟然就已經掉落在地了。

“這一劍，為素君。”

李肆話音剛落，另一劍便已揮出，根本就沒給左云飛一點兒反應的時間。

圍觀眾人多是凡俗，幾乎都只看到虛空中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緊接著就看到左云飛的右手也“咚”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前排的人看到這樣的畫面，都不自覺地往后退了退，也不知是怕沾到血污，還是怕李肆的劍會傷到他們。

李肆的胃里更是早已經翻江倒海了，可一想到素君和安兒，他還是咬牙將這股沖動硬生生地強壓了下去，冷聲道：

“這一劍，為安兒。”

左云飛沒有金丹護體，雙臂被斬后，血就像被撞裂的消防栓里的水一樣噴了出來。

要不是因為他有著筑基境的修為，身體與精神的強度都遠超凡俗之身，此時只怕是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直接昏死過去了。

但恰恰相反，斷臂之痛讓左云飛現在異常地清醒，他甚至能感覺到每一滴血往外噴射時牽扯到筋肉的痛楚。

這種痛深入骨髓，即便是像他左云飛這等修為的修行之人也難以忍受，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直接就在地上打起滾來。

可他每滾動一次，雙臂的傷口便會在沙石地上摩擦一次，而每摩擦一次，左云飛的痛苦便會陡然增加萬分。

還沒滾兩下子，殺豬一般鬧騰的左云飛就老老實實地躺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動了。

場下觀眾當中有很多人都曾被左家的子弟欺辱過，但左家勢大，這么多年來，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除了忍氣吞聲之外，并沒有別的選擇。

因此，當他們親眼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左云飛被李肆揍得滿地打滾的時候，心里那股復仇的玉望便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當然，也有不少人是比較理智的，在他們看來，這左云飛固然卑鄙該死，但李肆的這種做法，卻未免還是太過激了些。

畢竟是咔擦一刀就能解決的事情，犯不著如此這般地對左云飛進行非人地折磨。

人家再怎么壞，也是娘生爹養(yǎng)的不是？

特別是那些已為人父人母的人，見到左云飛如此慘狀之后，都紛紛動了惻隱之心，無不希望李肆能快點殺了左云飛，以減少他所遭受的痛苦。

或者，準確的說，減少他們作為看客的那股莫名地負罪感與恐懼感。

李肆雖也有如此心思，但這第三劍還是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

慈不帶兵，義不養(yǎng)財。

修仙路漫漫，面對左云飛這樣的敵人，若李肆不以雷霆手段反擊的話，那今后的日子里，他就會一直被人當成軟柿子來捏。

這一點，李肆自己心里清楚得狠。

他也知道，從決定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必須學會狠心，盡管這對一向善良到有點懦弱的他來說，真的很難。

“啊！”

第三劍砍下去后，左云飛的右腿便被整整齊齊地砍了下來，劇痛瞬間傳遍他的大腦，讓他禁不住殺豬般地喊出了聲來。

神仙打架，小GUI遭殃。

這個世界雖然修煉成風，但畢竟凡俗之人還是占了人口的絕大多數。

為確保這些凡俗能夠生活得安穩(wěn)，當權者對治下的修行之人是作出了諸多限制的。

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

修行之人，無論修為境界如何，都不得私自在城區(qū)和村寨等人群聚集區(qū)域斗勇廝殺，否則一經發(fā)現，必定遭到天巡使懲罰。

正因如此，場下的觀眾們才會對李肆他們的這場決斗這么感興趣。

畢竟這等層次的修仙之人之間的廝殺，實在是太罕見了。

左云飛的慘叫聲一聲接一聲地撞擊著在場眾人的耳膜，橫陳的斷肢與那飛濺的血沫則不斷地沖擊著他們的心理防線。

不少凡俗都因為接受不了如此血腥刺激的畫面，而直接吐了出來，更有甚者，竟然直接眼一黑，當場就被嚇暈了過去。

就連酒樓上那些見慣了血腥場面的觀戰(zhàn)代表們，都有不少人皺起了眉頭。

“趙大人，雖說這場決斗是不死不休，但李施主這么做，未免有點過了吧？”

趙海身后，一個身著黃色袈裟的白眉和尚起身走到趙海面前，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李施主為妻兒報仇的心情，貧僧能夠理解，但李施主如此折磨左施主，實非君子所為。

趙大人，依貧僧看，不如這場決斗就到此為止吧？”

“慈海大師所言極是，李道友如此手段，確實是殘忍了些。”

趙海聞言點了點頭，看了眼樓下后，臉上卻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

“可本官與諸位一樣，也不過是這場決斗的見證人而已，慈海大師若是讓本官直接出面終止這場決斗，卻是真的為難本官了。”

慈海大師像是早就料到趙海會這么說似的，合十微笑道：

“阿彌陀佛，趙大人身在其位，自然是不便出手干涉的。

且左施主自種惡因在前，如今得了惡果，也是因果循環(huán)，咎由自取，不必多說。

只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李施主已隱隱有入魔之兆，若任由其發(fā)展，恐其越陷越深，將來成為眾生之大患哪。”

趙海聞言一愣，沉思片刻后，道：

“慈海大師所言極是，李道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本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只可惜他實力雖盛，但心性卻是比本官想象得還要單純浮躁了些。

若不加以正確地指引，李道友只怕真有可能走上嗜殺成魔的不歸路，唉……”

趙海痛心疾首地長嘆了口氣，接著道：

“本官本想利用這次機會來好好警醒一下治下眾民，好讓他們一心向善安分守己地生活的。

卻不想這左云飛死到臨頭了竟還死不悔改，不向李道友認錯道歉不說，竟然還數次偷襲于他，以至于激發(fā)了李道友心中的惡念，逼得他出手一次比一次殘忍。

好好的一個青年才俊，愣是被他逼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唉……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答應他們的決斗申請的。

所以，說到底這還是本官的責任。

可事已至此，本官也是束手無策啊。

拋開本官的身份暫且不說，這個時候要找到一個既能終結左云飛的痛苦，又能顧全李道友心中的道義，還能讓這場決斗取得預期的效果的三全之法，實在是難啊！

本官是想不到什么辦法了，不知在座的各位，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