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鸝鸝此話，容遲和姜翊同時眼神一亮，對視的瞬間卻又有些沮喪泄氣起來，兩個人相視苦笑了一下。

兩個人心里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個時候朝廷不會派人來拯救渭水的。

“我下去看看。”容遲略略朝姜翊點了點頭，“旁人瞧見我們一起，不好。”他說完之句話之后便轉身下樓，姜翊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鸝鸝不由地湊到姜翊身邊，欲言又止了半晌

姜翊定定地說：“他是個好人，可這跟我無關。”

鸝鸝搖了搖頭：“不是，大小姐，鸝鸝是想問，咱們是要給容二公子免單嗎？像韶公子他們一樣？”

姜翊神色平靜：“你愿意免就免吧，酒肆的事你做主。”

容遲站在那兩個白衣俠客的身后，看著其中一個白衣將一個錦衣少年架在桌上，用劍鞘抵在他的后背上。聽著其中一個男聲：“就憑你也可隨意侮辱陛下與太子殿下的英明？”

“我說錯什么了？陛下和太子根本不管不顧我們渭水百姓的死活！”那錦衣少年臉上不失惶恐，卻仍嘴硬道，“斥鬼門都殺了多少人了？你們見人管過？”

“你們沒見過，怎知沒有？”又是那個男聲，他身旁的白衣男子靜靜立在一旁，既不出手，也不說話，像是旁觀著一場于己無關的鬧劇罷了。

容遲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不由地皺起眉來，出手止住那人的手：“不過就是少年人閑話幾句？”他笑了笑，“何必這么當真呢？”

“怎么能不當真？”那白衣怒極轉身，將原本架在錦衣身上的劍鞘一轉，橫在容遲的胸口，卻在看見容遲的同時行動滯了一滯。

錦衣鉆了孔子，一個挺身便從桌案上跳起來，迅速地逃走了。

“瞧見了嗎？世人皆是如此，你為他出手，自以為行俠仗義，卻殊不知正好將壓在別人的石頭砸到自己腳上，這么多年，還沒長進？”那白衣將劍鞘收回，聲音平靜。

“現在這世道，不是怪那砸石頭的人，反而是怪搬石頭的人嗎？”容遲身后傳來姜翊的聲音，容遲下意識一回頭，從袖子里拿出自己一直習慣帶著的青銅面具，橫在姜翊面前。

他將那兩個白衣男子以及他們的目光皆擋在身后，用右手將那青銅面具聚在姜翊面前，左手伸手去抓起姜翊的手腕，把那青銅塞入她手中：“戴上回家。”

姜翊從他的急切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沒有出聲，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擦過容遲，在眾人注視下僵硬地向門口走起。

“站住！”那個一直拿著劍的少年忽然拔劍出鞘，用劍尖指著姜翊的背影，“什么人？”

周圍人見他亮了劍，驚得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頃刻之間原本就為數不多的客人魚貫而出。姜翊眼一閉，撒開腿就隨著人流跑出去了。

白衣原本想追，容遲一個躍身跳到門口，擋在了他的去路。

容遲低了一下頭，恢復了一貫的無謂和挑釁：“現在你們的劍不指敵人，反指百姓了嗎？”他雙臂環在胸前，冷笑了兩聲道，“鬧夠了吧？太子殿下，殿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