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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札

今日而言治術,則莫若綜核名實;今日而言學術,則莫若取篤實踐履之士。物窮則變,救浮華者莫如質。積翫之后,振之以猛,意在斯乎!復賀耦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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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今日茍有所見,而欲為行遠之計,又可不早具堅車乎哉?致劉孟容

耐冷耐苦,耐勞耐閑。答黃麓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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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材高下,視其志趣。卑者安流俗庸陋之規,而日趨污下;高者慕往哲盛隆之軌,而日即高明。答歐陽功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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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兵不足深憂,無餉不足痛哭,獨舉目斯世,求一攘利不先、赴義恐后、忠憤耿耿者,不可亟得。此其可為浩嘆也。復彭麗生

今日百廢莫舉,千瘡并潰,無可收拾。獨賴此精忠耿耿之寸衷,與斯民相對于骨岳血淵之中,冀其塞絕橫流之人欲,以挽回厭亂之天心,庶幾萬有一補。不然,但就局勢論之,則滔滔者吾不知其所底也。與江岷樵、左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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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思廣益,本非易事。要當內持定見,而六轡在手;外廣延納,而萬流赴壑,乃為盡善。復歐陽曉岑

方今民窮財困,吾輩勢不能別有噢咻生息之術,計惟力去害民之人,以聽吾民之自孳自活而已。與朱石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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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勇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急急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大抵有忠義血性,則四者相從以俱至。與彭筱房、曾香海

古來名將得士卒之心,蓋有在于錢財之外者。后世將弁專恃糧重餉優為牢籠兵心之具,其本為已淺矣。是以金多則奮勇蟻附,利盡則冷落獸散。與王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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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藩入世已深,厭閱一種寬厚論說、模棱氣象,養成不黑不白、不痛不癢之世界,誤人家國,已非一日。偶有所觸,則輪囷肝膽,又與掀振一番。與劉孟容

練勇之道,必須營官晝夜從事,乃可漸幾于熟,如雞伏卵,如爐煉丹,未宜須臾稍離。復劉霞仙○啟超按:教育家之于學生及吾人之自行修養,皆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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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年來,士大夫習于優容茍安,揄修袂而養姁步,倡為一種不白不黑、不痛不癢之風,見有慷慨感激以鳴不平者,則相與議其后,以為是不更事,輕淺而好自見。國藩昔廁六曹,目擊此等風味,蓋已痛恨次骨。復龍翰臣

國藩從宦有年,飽閱京洛風塵,達官貴人優容養望,與在下者軟熟和同之象,蓋已稔知之而慣嘗之,積不能平,乃變而為慷慨激烈、軒爽骯髒之一途。思欲稍易三四十年來不白不黑、不痛不癢、牢不可破之習,而矯枉過正,或不免流于意氣之偏,以是屢蹈愆尤,叢譏取戾。而仁人君子,固不當責以中庸之道,且當憐其有所激而矯之之苦衷也。復黃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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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蒼者究竟未知何若,吾輩竭力為之,成敗不復計耳。復朱石樵

愚民無知,于素所未見未聞之事,輒疑其難于上天。一人告退,百人附和,其實并無真知灼見;假令一人稱好,即千人同聲稱好矣。復褚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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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貫荊卿之心,而見者以為淫氛而薄之;碧化萇宏之血,而覽者以為頑石而棄之。古今同慨,我豈伊殊?屈累之所以一沉,而萬世不復返顧者,良有以也。與劉霞仙

時事愈艱,則挽回之道,自須先之以戒懼惕厲。傲兀郁積之氣,足以肩任艱巨,然視事太易,亦是一弊。與羅羅山、劉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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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善弈者,每于棋危劫急之時,一面自救,一面破敵,往往因病成妍,轉敗為功。善用兵者亦然。致羅羅山

急于求效,雜以浮情客氣,則或泰山當前而不克見。以瓦注者巧,以鉤注者憚,以黃金注者昏。外重而內輕,其為蔽也久矣。與李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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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氣暗損,最為兵家所忌。用兵無他謬巧,常存有馀不盡之氣而已。與李次青

日中則昃,月盈則虧。故古詩“花未全開月未圓”之句,君子以為知道。自仆行軍以來,每介疑勝疑敗之際,戰兢恐懼,上下怵惕者,其后恒得大勝;或當志得意滿之候,狃于屢勝,將卒矜慢,其后常有意外之失。與羅伯宜○啟超按:處一切境遇皆如此,豈惟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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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學為文,當掃蕩一副舊習,赤地新立,將前此所業蕩然若喪其所有,乃始別有一番文境。與劉霞仙○啟超按:此又不惟學文為然也。

吾鄉數人,均有薄名,尚在中年,正可圣可狂之際。惟當兢兢業業,互相箴規,不特不宜自是,并不宜過于獎許,長朋友自是之心。彼此恒以過相砭,以善相養,千里同心,庶不終為小人之歸。復李希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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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以持躬,恕以待人。敬則小心翼翼,事無巨細,皆不敢忽。恕則常留馀地以處人,功不獨居,過不推諉。與鮑春霆

吾輩互相砥礪,要當以聲聞過情為切戒。與李希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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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大亂之世,必先變亂是非,然后政治顛倒,災害從之。賞罰之任,視乎權位,有得行,有不得行。至于維持是非之公,則吾輩皆有不可辭之任,顧亭林所稱“匹夫與有責焉”者也。與沈幼丹

蒞事以明字為第一要義。明有二:曰高明,曰精明。同一境,而登山者獨見其遠,乘城者獨覺其曠。此高明之說也。同一物,而臆度者不如權衡之審,目巧者不如尺度之確。此精明之說也。凡高明者,欲降心抑志,以遽趨于平實,頗不易易。若能事事求精,輕重長短,一絲不差,則漸實矣。能實則漸平矣。與吳翔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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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不可無悍鷙之氣,而驕氣即與之相連;不可無安詳之氣,而惰氣即與之相連。有二氣之利而無其害,有道君子尚難養得,況弁勇乎?復胡宮保

敬字、恒字二端,是徹始徹終工夫。鄙人生平欠此二字,至今老而無成,深自悔憾。復葛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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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常用則活,不用則窒,如泉在地,不鑿汲則不得甘醴,如玉在璞,不切磋則不成令器。復鄧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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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字惟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三語,最為切當。復葛睪山

趨時者博無識之喜,損有道之真。與許仙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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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忘機可以消眾機,惟懵懂可以祓不祥。復胡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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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閱歷有年,益知天下事當于大處著眼,小處下手。陸氏但稱“先立乎其大者”,若不輔以朱子“銖積寸累”工夫,則下梢全無把握。致吳竹如

前曾語閣下以“取人為善,與人為善”。大抵取諸人者,當在小處、實處;與人者,當在大處、空處。復李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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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心治身,理不必太多,知不可太雜,切身日日用得著的,不過一兩句,所謂守約也。復李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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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惰未有不敗者。勤字所以醫惰,慎字所以醫驕。此二字之先,須有一誠字以立之本。與李申夫

大局日壞,吾輩不可不竭力支持,做一分算一分,在一日撐一日。致沈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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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之欲其廣,用之欲其慎。大抵有操守而無官氣,多條理而少大言,本此四者以衡人,思過半矣。致李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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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人之道,以樸實廉介為質。有其質,而更傅以他長,斯為可貴;無其質,則長處亦不足恃。復方子白

求才之道,須如白圭之治生,如鷹隼之擊物,不得不休。又如蚨之有母,雉之有媒,以類相求,以氣相引,庶幾得一而可及其馀。復李黼堂

凡沉疴在身,而人力可以自為主持者,約有二端:一曰以志帥氣,一曰以靜制動。人之疲憊不振,由于氣弱,而志之強者,氣亦為之稍變。如貪早睡,則強起以興之;無聊賴,則端坐以凝之。此以志帥氣之說也。久病虛怯,則時時有一畏死之見,憧擾于胸中,即魂夢亦不甚安恬。須將生前之名、身后之事與一切妄念刬除凈盡,自然有一種恬淡意味,而寂定之馀,真陽自生。此以靜制動之法也。復李雨亭○啟超按:此問疾書也。攝生要訣,盡人皆當服膺。

吾輩讀書人,大約失之笨拙,即當自安于拙,而以勤補之,以慎出之,不可弄巧賣智,而所誤更甚。復宋子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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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非至穩之兵,必不可輕用險著;平日非至正之道,必不可輕用奇謀。復胡宮保

治軍以勤字為先,實閱歷而知其不可易。未有平日不早起,而臨敵忽能早起者;未有平日不習勞,而臨敵忽能習勞者;未有平日不忍饑耐寒,而臨敵忽能忍饑耐寒者。吾輩當共習勤勞,先之以愧厲,繼之以痛懲。復宋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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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歷世變,但覺除得人以外,無一事可恃。復方子白

大抵世之所以彌亂者,第一在黑白混淆,第二在君子愈讓,小人愈妄。復胡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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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氣常靜,客氣常動。客氣先盛而后衰,主氣先微而后壯。故善用兵者,最喜為主,不喜為客。復劉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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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從危難之際,默察樸拙之人,則幾矣。復姚秋浦

信,只不說假話耳,然卻極難,吾輩當從此一字下手。今日說定之話,明日勿因小利害而變。復李少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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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民乃行軍第一義,須日日三令五申,視為性命根本之事,毋視為要結粉飾之文。復李少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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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氣宜和婉,意思宜肫誠,不可誤認簡傲為風骨。風骨者,內足自立、外無所求之謂,非傲慢之謂也。復李少荃

養身之道,以“君逸臣勞”四字為要。省思慮,除煩惱,二者皆所以清心,君逸之謂也。行步常勤,筋骨常動,臣勞之謂也。復李希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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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之道,最重自立,不貴求人。馭將之道,最貴推誠,不貴權術。復李少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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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位高望重,他人不敢指摘,惟當奉方寸如嚴師,畏天理如刑罰,庶幾刻刻敬憚。復李希庵

凡辦一事,必有許多艱難波折,吾輩總以誠心求之,虛心處之。心誠則志專而氣足,千磨百折,而不改其常度,終有順理成章之一日。心虛則不動客氣,不挾私見,終可為人共亮。與程尚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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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任事之人,斷不能有譽而無毀,有恩而無怨。自修者,但求大閑不逾,不可因譏議而餒沉毅之氣。衡人者,但求一長可取,不可因微瑕而棄有用之材。茍于峣峣者過事苛責,則庸庸者反得幸全。致惲次山

事會相薄,變化乘除,吾嘗舉功業之成敗、名譽之優劣、文章之工拙,概以付之運氣一囊之中,久而彌自信其說之不可易也。然吾輩自盡之道,則當與彼賭乾坤于俄頃,校殿最于錙銖,終不令囊獨勝而吾獨敗。復郭筠仙

大非易辨,似是之非難辨。竊謂居高位者,以知人、曉事二者為職。知人誠不易學,曉事則可以閱歷黽勉得之。曉事,則無論同己異己,均可徐徐開悟,以冀和衷。不曉事,則挾私固謬,秉公亦謬;小人固謬,君子亦謬;鄉原固謬,狂狷亦謬。重以不知人,則終古相背而馳。故恒言以分別君子、小人為要,而鄙論則謂天下無一成不變之君子,無一成不變之小人。今日能知人、能曉事,則為君子;明日不知人、不曉事,即為小人。寅刻公正光明,則為君子;卯刻偏私晻暖,即為小人。故群譽群毀之所在,下走常穆然深念,不敢附和。復郭筠仙

國藩昔在湖南、江西,幾于通國不能相容。六七年間,浩然不欲復聞世事。然造端過大,本以不顧死生自命,寧當更問毀譽?以拙進而以巧退,以忠義勸人而以茍且自全,即魂魄猶有馀羞,是以戊午復出,誓不返顧。復郭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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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勤以本,以誠輔之。勤則雖柔必強,雖愚必明;誠則金石可穿,鬼神可格。復陳舫仙

逆億命數是一薄德,讀書人犯此弊者最多,聰明而運蹇者,厥弊尤深。凡病在根本者,貴于內外交養。養內之道,第一將此心放在太平地,久久自有功效。與李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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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其志,苦其心,勤其力,事無大小,必有所成。與李幼泉

養生與力學,皆從有恒做出,故古人以有恒為作圣之基。復陳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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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遇棘手之際,請從耐煩二字痛下工夫。致李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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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之道,最忌勢窮力竭。力,則指將士之精力言之;勢,則指大計大局,及糧餉之接續、人才之可繼言之。致李宮保

閣下此時所處,極人世艱苦之境,宜以寬字自養。能勉宅其心于寬泰之域,俾身體不就孱弱,志氣不致摧頹,而后從容以求出險之方。致陳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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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功之成否,人力居其三,天命居其七。復劉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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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境之迕,未可滯慮,置而遣之,終履夷涂。致陳碧帆

君子有高世獨立之志,而不予人以易窺;有藐萬乘、卻三軍之氣,而未嘗輕于一發。致王少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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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道理不可說得太高,太高則近于矯,近于偽。吾與僚友相勉,但求其不晏起、不撒謊二事。雖最淺近,而已大有益于身心矣。復楊芋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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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欲有所樹立,必自不妄求人知始。與張緘瓶

危險之際,愛而從之者,或有一二;畏而從之,則無其事也。與李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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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輩辦事,成敗聽之于天,毀譽聽之于人,惟在己之規模氣象,則我有可以自主者,亦曰不隨眾人之喜懼為喜懼耳。與李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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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千言萬語,千算萬計,而得失仍只爭臨陣須臾之頃。復胡宮保

立法不難,行法為難。以后總求實實行之,且常常行之。應事接物時,須從人情物理中之極粗極淺處著眼,莫從深處細處看。與李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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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哲稱“利不什,不變法”,吾謂:人不什,不易舊。復陳作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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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恃千萬人之諛頌,而畏一二有識之竊笑。復郭意城

古人患難憂虞之際,正是德業長進之時。其功在于胸懷坦夷,其效在于身體康健。圣賢之所以為圣,佛家之所以成佛,所爭皆在大難磨折之日,將此心放得寬,養得靈,有活潑潑之胸襟,有坦蕩蕩之意境,則身體雖有外感,必不至于內傷。復陳舫仙

禍機之發,莫烈于猜忌,此古今之通病。壞國喪家亡人,皆猜忌之所致。《詩》稱“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仆自省生平愆咎,不出忮、求二字。今已衰耄,旦夕入地,猶自憾拔除不盡。因環觀當世之士大夫,及高位耇長,果能鏟除此二字者,亦殊不多得也。忮、求二字,蓋妾婦、穿窬兼而有之。自反既不能免此,亦遂憮然愧懼,不復敢道人之短。復郭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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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非困厄則不能激,非危心深慮則不能達。復袁小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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