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技術手段低下,只能用最基礎的監督方式,科舉作為國朝掄才大典,是最重要的一項基本制度,對參與者的篩選十分嚴格。
如今的大明朝要求科舉學子的三代出身清白,若是家中三代之內有從事娼、優、皂、隸的,有當傭人、門子、轎夫、媒婆、接生、修腳的都屬于“身世不清”,是沒資格報考的。
“聯名結保”又稱“五童結”,乃是五名童生相互之間作保,一人出事全體連坐,風險不可謂不大,一般都是大家族中有眾多參加考試的親兄弟、堂兄弟相互之間作保。
方誠寒門小戶出身,找不到四個參加科舉的親兄弟、堂兄弟,只好和四位同年一道結保,故此埋下了隱患。
其實還有一種幾乎無風險的擔保方式,那便是找一位已經考上秀才并且獲得廩生資格的人單獨作保,就可以免去五人互保的風險。但這樣一來風險就全部轉移到廩生身上,一旦童生的身份造假,作保的廩生就會被取消秀才資格,甚至可能面臨牢獄之災,為此除非知根知底或推脫不掉,否則即便花錢請,人也不愿搭理。
會稽縣令是方誠老師的死對頭,又依附曹正淳,方誠連考試都要藏拙,哪敢高調請廩生作保?
身在考場的方誠不知一場風波正在醞釀。
曹督主的新幕僚在出完主意后便回了住處,他自不知方誠是誰,出主意也只為取得曹正淳信任。
房間里,三戒和尚正在打坐參禪,見其歸來,睜眼道:“不去救梁薇嗎?”
“人死了不過隨機爆幾件裝備,活著才能問出更多東西。”中年文士淡漠道:“何況吸血鬼和路癡女已經到了京城,三打五,呵呵,你的如來神掌學會后四式了?”
“干!”三戒和尚沒了莊嚴寶相,破口罵道:“骷髏怪人死哪去了?隊長都到了!”
“他?”中年文士冷笑道:“他一向獨來獨往,隊長也慣著他,我看這小子來頭不小,保不準就是哪個大佬的親眷。”
“隊長人呢?”三戒和尚大手摸著光頭,一臉的匪氣。
“剛從天下第一莊調到朱無視身邊。”中年文士解釋道:“按照劇情,曹正淳會干倒朱無視,萬三千發動人力搬空護龍山莊時就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朱鐵膽這么強?”三戒和尚詫異問道。
“沒錯!”中年文士點頭,回道:“隊長遠遠看過,絕對的四星強者!劇情最后如果不是素心自盡,腦袋突然出現在朱無視面前,惹得他走火入魔,三大密探根本沒可能打贏。”
“王大導演這劇真他娘牛!”三戒和尚感慨道:“明明是個低武世界,硬生生被【吸功大法】拔成了中武!”
“這個世界的【吸功大法】沒有功力沖突問題,至少在朱無視身上沒有出現,吸取了八大派高手總計數百年的功力,朱無視早已突破了低武世界的限制。”
中年文士搖頭微嘆:“故此,我們的任務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
經過一個月的緊張評卷,考官們終于評定了此次春闈的名次,禮部很快張貼皇榜,榜下便有數不清的隊伍,向遍布京城的新科貢士們報喜,便如一石驚起千層浪,讓這座暗流涌動的京城瞬間沸騰。
會館內,因為知道會有專人前來報喜,方誠沒去禮部看榜,而是在屋里踱步,活像個等待結果的高考考生。
“這也是演的嗎?”張凡打趣問道。
“怎么可能?”方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可是全國考試!牛人那么多,我可沒在省里的自信!”
“人之常情,換我努力那么久,面對結果也忐忑。”凌楓感同身受道。
“我覺得你心里最忐忑的應該是人家許蕓同學心里怎么想。”張凡鄙夷道:“瞧你那糾結的樣子,早跟你說了,那次在酒店你就該提要求把她辦了!”
“女人嘛,甭管什么年代,只要身體上接受了,心理上很快就能能能能能……”
電光閃爍,張凡頭發瞬間豎起,滿頭黑煙。
“咦,有八卦?”方誠瞬間忘了緊張,湊過來問道:“跟我說說唄,凌兄這是有心上人了?”
“別聽他瞎扯!”凌楓惡狠狠瞪了張凡一眼,言不由衷道:“就是同學,沒別的!”
以方誠影帝般的實力,凌楓這點做作連橫店群演的水平都達不到,不由分析道:“讓我猜猜,你們都有了金手指,還不能按套路推倒,明顯對方是個女強人啊!”
“那是真強!”頭上還冒著煙的張凡感慨道:“從里到外都強,反正我是打不過她!”
方誠心念微動,對二人來自的世界有了新的猜測,但沒表露出來,而是說道:“懂了!肯定是家境好,聰明又努力,所以你自卑了!”
許是難得遇到一個經歷相似的外人,凌楓難得坦露心跡,說道:“你說我們這些得了金手指的,不就像個突然中了大獎卻一事無成的窮屌絲嘛!”
“你有這種想法,說明你是真喜歡她!”方誠先是贊揚了一句,然后倚老賣老道:“我經歷的時間比你長,就托大給你點過來人的意見。”
“中沒中獎不重要,關鍵在于你有沒有能力,誰的成功還能沒點機遇?其實能力對我們來講也不重要,只要我們有心去學,什么樣的能力學不會?”
“就好比我!”方誠以身作比,笑著說道:“我以前就是個窮屌絲,還是那種不愛學習的學渣窮屌絲,你能想象我現在的學問高到能參加古代科舉考狀元嗎?”
“人的出生決定不了,但一定要有一顆改變的決心!”
“你說的,我們都懂!”張凡也不再調侃,換了認真的表情,嘆道:“只是我們……自卑了太久!”
方誠從一句話中聽出了太多無奈,不由對他們來的世界大為好奇,但終是安慰道:“那以后你們要是去了差不多的現代世界,可以從零開始,慢慢把丟掉的自信找回來!”
三人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及連綿的鞭炮聲。
“喜報來了!”
三人一出門便見同省的一位學子已經喜氣洋洋站出來,在一片祝賀聲中披上大紅花扶到同樣掛了紅花的高頭大馬上。
片刻后又有報喜的人敲鑼打鼓進門,一進門便扯開嗓子高喊道:“捷報!浙江紹興會稽縣老爺方諱誠,高中丙辰會試第一名會元,金鑾殿上領班面圣!”
院子里早準備好爆竹煙花,頓時便噼里啪啦放起來,方誠在大群同鄉的簇擁下一臉驚喜的披紅掛彩登上馬背。
凌楓則順手打賞了報子一封厚厚的紅包,得了賞后,報子一溜煙跑掉,趕著去下一家,今天行情好,多跑幾家能多賺不少賞錢。
同鄉的貢士全部出爐后,一干新科貴人們便開始科舉的傳統項目,跨馬游街。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街面上這么熱鬧,哪能少得了愛看熱鬧的成是非成大爺?
若換了以往,這等熱鬧場面一向是成大爺發揮水平的好機會,被邪惡主人綁架的錢包君正等待著成大爺的解救呢!
但現在穿上了制服,以前那套不好再用,看著一個個悲涼凄慘的錢包,成是非忍痛轉頭。
“你干嘛呢?”女扮男裝的云蘿郡主伸出手,摸著成是非的腦門,一臉關心道:“不舒服?”
“沒有!”成是非趁機抓著云蘿小手盡情揩油,笑著說:“就是太久沒來街面,有點感慨!”
跟在云蘿身后的小蘿莉換了一身古裝打扮,看著成是非這番猥瑣樣,心里狂翻白眼。
街邊的一座酒樓上,一男一女打量著此處,頭發用紅繩隨意一綁,腰間別著兩把被布蒙著的窄刀,女人嘴里叼著一根竹簽,俯視下方,好奇問男子:“花小妹這是盯上了成是非?”
一身潔白儒袍,頭頂發髻的年輕男子回道:“成是非是這個世界第一主角,骨骼驚奇,潛力巨大,契約的價值最大。性格看上去浮夸、不著調,實則知足常樂,最難說服,所以最好從云蘿身上下手!”
“云蘿這個郡主從小喜歡宮外的精彩,也喜歡冒險,只要告訴她外面世界的精彩,不愁她不上鉤!”
“成是非是真心喜歡云蘿,只要我們契約了云蘿,就不怕搞不定成是非!”
“行啊!”女子笑道:“小胖的計劃難得聽起來這么靠譜。”
“都快兩個月了,牛鼻子怎么還不上門?”女子詫異道:“難道他們真不救騷婆娘了?”
“呵呵,我在朱無視身邊看見了牛鼻子!”儒袍男子冷笑道:“他們是認準我們現在不會下死手,一心只顧任務。”
“比起牛鼻子,我更在意一直沒現身的骷髏怪!”
女子單手擰斷竹簽,惡狠狠道:“那個小癟三,仗著自己有個高星級大哥一直在低星級區域作威作福,等老娘碰上了,一刀剁了他!”
儒袍男子苦笑:“那也得先得找到人……”
此刻,曹正淳派去江南的人正“護送”著浙江學政衙門的兩個官差千里北上,眼瞅著就要進京。
正在跨馬游街享受萬人矚目的會元郎并不知道一場風波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