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們連續過了二十幾位歌手，直播鏡頭下，已經稍顯疲憊。

有過部隊經歷的蔡國卿仍然坐得筆直，黃綺姍有點‘葛優躺’樣的靠在椅背上，她不是偶像歌手，不必在意形像，尚文潔在鏡頭沒轉過來的時候，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

“下一位選手是三十二號陸川。”主持人提醒了一句。

大胡子導演沖幾個評委打手勢，就這個，就這個，給點面子。

有點累的評委們都懶得回應導演，只是挺直了背脊，面對舞臺露出職業的、友善的、期待的笑容。

不過評委們的小動作還是表達出了對于‘外卡’選手的成見：黃綺姍雙手抱胸，尚文潔兩肘撐桌用食指頂著下頜，蔡國卿則是露出防御性的微笑。

在陸川上臺時，三個評委都是先看一眼陸川，又掃了一眼桌上的紅色按鍵，那是中止鍵，只要一位評委按下，就等于中斷了選手的明星夢。

至于紅色旁邊的綠色通過鍵，只有蔡國卿看了它一眼。

評委們的小動作表達了對陸川的不看好甚至是敵意。

臺上觀眾卻在陸川上臺那刻起，就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嗚啦啦啦啦~”

“加油！加油！”

“老大你是最棒的！”

四十人的小鹿單車方陣，包括仍在K市的所有高層，比如林林、許夢茹、王松濤、馮龍等等，知道陸川要參與選秀，小鹿內部為了搶這四十人的名額，都開始抽簽了，能坐在這里的，除了高層們，都是幸運兒。

從創業者到選秀選手的跨界，陸川用行動向他們證明了什么叫有夢想就要去實踐。

所以大家都是一邊感覺好笑一邊感覺敬佩。

這歡呼聲不禁讓三位評委轉頭，之前的選手們可沒這種待遇。

“聽說那都是他的員工。”黃綺姍小聲說。

其他兩個評委不禁肅然，觀感卻各有不同。

“還是個有夢想的企業家。”蔡國卿評價。

“玩票的大老板，哼。”尚文潔不屑得說。

“看著挺年輕的啊，是不是富二代啊。”黃綺姍起了八卦心。

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陸川深吸一口氣，開了場，“各位評委好，我、我叫陸川，來自K市。”

“開始吧。”尚文潔也不廢話，陸川的臉不是她喜歡的型，又有她不喜歡的身份，這顆紅鍵她給定了。

不過給節目組面子，多聽他唱兩句。這是評委們的共識。

劉泉此刻也到了舞臺后，他算過了，現在收到三個推薦的選手，只有九個，他還有希望，只要這個陸川沒戲，那這希望就會大增，所以他跟了過來。

劉泉在后臺盯著陸川。

看著系統里不斷在刷新【瞅幣+1】【瞅幣+1】。

刷新頻率很驚人，每日【直視】的【750瞅幣】上限，很快就刷滿了。

芒果衛視直播的受眾有幾百萬，這才是初現威力。

面對直播鏡頭，陸川發現自己沒有那么緊張，自從獲得系統以來，他已經對‘萬眾矚目’這種事頗有經驗。

系統的名字叫做‘全民目擊’，就是要使用者不斷的、更多的暴露在眾目之下，并且獲得贊賞、喜愛、崇拜甚至追隨吧。

陸川從系統里拿出【蒙面歌王的面目】。

看著陸川戴上紅面巾。

評委們嘖了一聲。

“我喜歡這個。”尚文潔目光一亮。

“古怪。”黃綺姍嘟囔一聲。

觀眾席。

林林捅了捅身邊的許夢茹，“你看他還是要臉的。”

“什么啊。”許夢茹不滿得說，“我覺得這造型挺好的。”

“李娜你說。”林林又捅了捅另外一邊的李娜，“是不是因為怕丟臉才戴面巾。”

“我也覺得挺好的。”李娜柔聲細氣得說。

“你們兩個啊，都被他給蒙了。”林林切了一聲。

請安靜。旁邊的工作人員示意別說話，正錄制呢。

面對鏡頭、評委、觀眾們，陸川戴上【歌王面具】，激活了其中一首黃家駒的《海闊天空》。

旋律宛如大海一樣沖進陸川的腦中，他的情緒開始激昂起來，胸口仿佛有一團熱火在燃燒，十年的感悟，十年的積淀，十年的靈感，等待著向世界放懷歌唱！

舞臺上，《海闊天空》的音樂前奏也開始響起。

登登登登，登登登……

“BEYOND？”尚文潔眉頭挑了一下。

“海闊天空？”這次輪到黃綺姍眼睛一亮，她偏愛這種聲音高亢的歌曲。

“這個有難度。”蔡國卿卻抱起了手，以他之前對這些選手的了解，這些大男孩，沒這個水平，也沒這個經歷，去演繹這種經典歌曲，這種不自量力的演唱，往往只能變成一場災難。

前奏過了。

陸川開口，他的聲音，透過電視臺演播室級別的舞臺音響，回蕩在專門設計的聚音空間內。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

一口純正的粵語，瞬間把所有人拉回了那個香港音樂的黃金年代。

幾乎是聽到陸川開口的瞬間，尚文潔就感覺頭皮發麻，黃綺姍則是瞪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蔡國卿則是立刻放下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隨著這個聲音擴散到整個演播室，原本帶著各種不一樣的期待的觀眾席上，特別是小鹿單車的觀眾方陣里，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并且小心翼翼得吐出，生怕打擾了自己耳朵收到這個聲音的功能。

太……好聽了！

太起范了！

林林目瞪口呆之余，不禁盯向身邊的許夢茹。

那意思是：不是你說，陸川肯定一輪游，他一開口，就知道這一輪游穩了。

這水平明顯比之前那些選手都高好嘛！

而許夢茹則是震驚得捂住了嘴巴，她是親耳聽過陸川的演唱的，一個成語，鬼哭狼嚎足以形容，但現在，這是……怎么回事？許夢茹越來越看不懂臺上這個光芒四射的大男孩了。

而正在舞臺后側等待的劉泉，聽著這雄勁激昂充滿了蓬勃意志的聲音，忽然覺得世界猛得灰暗下來，他是個經過系統訓練的歌手，非常明白這個節奏、這個氣息、這個聲音意味著什么。

那是殿堂級的演唱！

選秀地區十強的名額只剩下一個，這一秒鐘，劉泉仿佛看到這個唯一的名額，在向天空飛去，離他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