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什么時候走？”晏玥把兩件針織衫疊好，放入行李箱，側頭問坐在床邊看劇本的顧天祈。

顧天祈放下劇本，想了想，道：“明天下午1點的過去，不堵車的話預計2個小時能到。”

“嗯……我查了一下天氣預報，Z市的溫度比C市的低好3-4℃，我把秋衣秋褲也整理好了，這幾天天氣好，我都曬過了。私服我也準備好好幾套放在銀色箱子里了，領帶、手套、袖口什么的，也都放好了，那些日常護理用品、剃須刀什么的，我也都整理好放在箱子里的，還有毛巾，你常穿的睡衣我也都洗好了，曬了，你可以直接穿……”晏玥掰著指頭，一個一個數過來，“對了，鞋子我放了雙加薄絨的靴子，要是冷了，你就穿……”

顧天祈靜靜地倚在窗邊，鳳眸溫和地看著為自己忙來忙去的晏玥，聽到最后那雙加絨的靴子不禁笑出聲，“玥玥，我沒有這么怕冷。”

晏玥杏眼一橫，怒其不爭，“以防萬一，Z市的冬天來得很快，你又趕著拍戲，稍不注意感冒了怎么辦！我已經和雅菲姐說過了，要是天冷了就督促你穿的。哦，對了，我還沒整理圍巾和羽絨服。”

顧天祈看著像小松鼠般忙忙碌碌的晏玥，放下劇本，上前摟住，像一只大型哈士奇掛件。

“我帶小唐走，雅菲留在C市，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讓雅菲過來陪你一起住好不好？”

晏玥被顧天祈摟著，整理無能，又聽他如此說不由皺眉輕聲道：“雅菲和徐哥不是正在戀愛嗎？你讓雅菲過來，徐哥怎么辦？”

“徐哥年底都非常忙，況且我進組雅菲也是要跟著進組的，但是你一個人在這里，我很擔心，所以讓雅菲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嗯，那你過年放假嗎？”

“估計夠嗆，按照褚導的性格大約除夕和初一放兩天，然后繼續拍戲。”

晏玥聞言，點了點頭，她曾經聽未未說過，褚導在導演界是出了名的嚴苛和吹毛求疵，光聽顧天祈和他說過的《暖陽》拍攝花絮就足夠了解。

“那你什么時候放假？”

晏玥想了想，“聽教務主任說是1月的26-27考試，考完放假。”

“初三不補課嗎？”顧天祈記得，他上初中那會兒還會聽說初三生高三生寒假總是要補課的吐槽。

“本來是要補的，但是現在上面抓得嚴，學校也不敢補課。不過我有一個10天的一對一輔導，這是一早就說好了的。”

“那上一年寒假你是怎么過的？”顧天祈松開摟住人的手，一把把晏玥攬進懷里，坐在床上，一手細細摩挲著晏玥拿著圍巾的手腕，若有所思道，“回F鎮？”

晏玥最近對顧天祈時不時的突然襲擊已經習以為常，見他問起，點了點頭，“往年媽一個人在家，我都會提早幾天回去幫忙除塵。”

“那年后呢？”

“年后就是走親戚，因為爺爺奶奶都在S市，所以我和媽媽還有阿清都會在初二那天去住兩天，大姑父、二姑媽、四伯父和五伯母也都會在那天過去。外公早逝，我的兩舅舅平時都在H市，平時不回來，過年的時候會回來住幾天。四舅舅倒在C市，不過因為四舅媽，我們家和四舅舅家也不怎么往來，過年的時候也只是去外婆家湊個樣子。”

“那你平時怎么過年？和蘇先生他們一起過嗎？”

顧天祈摩梭晏玥手腕的指尖稍有停頓，好一會兒才道：“有時候。當大學那會兒在顧家過的，后來不是在劇組，就是一個人過。”

想起顧天祈和自己說過的糟心的家里事，晏玥心口驀地一陣陣泛疼，她反手握住顧天祈的手，輕聲道：“今年我陪你過年好不好？”

顧天祈鳳眸倏然亮起一道光，隨即又黯淡下去，“你不回去陪伯母過年嗎？”

晏玥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媽有位閨蜜在日本，前幾天問我媽過年有沒有空去她那兒玩，四舅媽因為上次為我安排相親的事兒把我媽惹火了，我媽也不太想見她，索性就答應了，帶了阿清，正問我去不去。”

“你不去嗎？”

“不過去了，我媽打算在那里待到年后，但是年后學校事情多，我怕我課來不及備，所以就沒答應。”

掩下嘴角一抹得逞的笑容，顧天祈試探地問：“那是不是晏家就你一個人了。”

“嗯，就我一個的話，外婆家和奶奶家我就可以不去了，這樣也好，我能剩下一大筆個弟弟妹妹的壓歲錢，不錯。”

顧天祈見晏玥杏眼閃亮，嘴角微揚，活脫脫一小財迷的樣子，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尖，半寵溺道：“小財迷。”

第二天大早，晏玥照常由武哥送上班，回來的時候去了一趟工作室，換了一輛保姆車，接上了小唐和徐子舒，又把昨天剛快遞到工作室的一個大箱子運回了御苑。

公關四人組對四四方方的大盒子已經好奇很久了，但又不敢拆了，見今天被武哥運回了御苑，終于忍不住發文了。

“雅菲，你知道箱子里裝的是什么嗎？”

雅菲點了點頭，這箱子里的東西還是她親自去監督完成的，她當然知道。

“是什么是什么？難道是布偶？”

“不是，是一套衣服。”

“衣服？什么衣服？給嫂子的？”

“嗯，給嫂子的。”

“什么樣的衣服需要這么一個大箱子？”

“顧先生說了，不能說。”

公關四人組：……有瓜不能吃，寶寶心里苦。

被四人惦念已久的箱子被送到了御苑，打開外面普通的紙箱子，露出里面好幾個精致的方盒子，一一檢查里面的衣服配飾沒有問題后，顧天祈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重新把箱子打包好，把它推進了空曠的一間側臥，等待著衣服的主人親自打開箱子。

下午出發的時候，徐子舒看著顧天祈拎出的5、6個大行李箱，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平時不是兩個行李箱就夠了嗎？”

顧天祈燦然一笑，有些得意：“玥玥昨天幫我收拾的。”

徐子舒：……他就不應該問的。

褚導《最后一個秘密》的拍攝地在Z市，但各位主演們需要在開機前跟各位前輩們學習如何準確把握角色本身的職業習慣和職業素養，于是乎顧天祈被Z市公安局的一位老法醫帶著停尸房、法醫室兩地奔跑，之后是在豬皮上沒日沒夜地練習如何正確地給解剖的尸體縫合。用老法醫的話說：你既然演了法醫這個角色，那你就一定要會法醫的基本職業操守額職業技能，別演出去丟人現眼。

在豬皮上練習縫合初具模型，老法醫又換了豬大腸給他，語氣淡然：“接著練。”

這天隊里有案子，老法醫跟著刑警去出警，留下顧天祈在法醫市旁邊的小房間里縫合豬大腸。把最后一節豬大腸縫合完，老法醫就帶著一具尸體回來了。

是一具女尸，頭發凌亂，蒼白的臉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像是被用力撕裂的，腳上一雙紅色高跟鞋格外亮眼。

兩位刑警小心把尸體抬上驗尸臺，年輕的法醫助理趕緊替兩人換上工作服，口罩，套上塑膠手套，準備開始解剖。

“小伙子，你要不要實地經歷一下我們法醫怎么解剖的？”老法醫微一仰頭，對小房間里的顧天祈喊道。

“可以嗎？不會影響嗎？”

“沒事兒，再過幾天你就離開這兒了，難得今天的尸體還比較干凈，氣味也不難聞，就當參觀了。”

顧天祈有些心動，這些天老法醫除了教他法醫的基本操作之外就是讓他縫豬皮，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是接觸到法醫的解剖。想了想，他換上了帶上了口罩帽子，換上了法醫的工作服，準備找了個視覺佳角好好看一看法醫的日常解剖。

當他踏進解剖室的時候，鼻尖就涌入一股難聞的尸臭，他下意識捂住鼻子，胃里開始翻騰。

“噥，那邊凳子干凈的沒人坐，你就坐在那里看，或者站著看都行。”老法醫見人來了，隨手指了一個位置給他。

顧天祈用力忍下胃里翻騰，不太明白老法醫說的氣味不算難聞是什么情況，這明明就很難聞了好嗎！

這是顧天祈第一次見老法醫站在解剖臺邊工作，只見只露一雙眼睛的老法醫先是合眼靜默幾秒，然后才開始細致的檢查工作：“死者，女性，年齡在30-35歲之間，身高163cm，體重98斤……瞳孔放大……體表無明顯針孔疤痕……頭骨完整，無軟組織挫傷，臉上有7塊淤青……小腿腿骨骨折，腳指拇指指甲蓋呈片狀脫落……”

離得近了，顧天祈才看清躺在冰涼的解剖臺上的女人樣子。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女孩子，只是滿臉的青青紫紫破壞了她原本秀麗的面龐。她的手臂修長，兩手的手掌寬，指甲短，形狀也偏短圓，手部肌肉發達有力而且還蠻粗，指關節偏大，這是一雙長期彈鋼琴的手。

老法醫檢查完身體，開始解剖。

解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打開胸腔，露出被深深掩藏的內里。森白的肋骨裹著刺目的紅色內臟在燈光下有些晃人眼。

老法醫按照順序熟練地為尸體檢查臟器，取樣保存然后送檢，站在他身旁的助理法醫手上飛快記錄著老法醫說的情況，時不時也會和老法醫討論一下傷口形成原因，可能造成傷害的工具是什么。

解剖一直持續了快2個小時才結束，最后老法醫為這位年輕的女性縫上了皮膚，手法很細致，縫合很漂亮，最后又理了理死者的儀容，把她送進了停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