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去吧!既然他想醉,就讓他醉吧!”
“來!為我的孩子干一杯,辛苦你了!”楊佳偉醉醺醺地說,說完又干了一杯。
雖然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兩人陪他喝了,但他們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他們兩不能醉了,畢竟需要有人送他回去。
“他孩子嗎?”李韶華說。
“好像沒有吧!”趙齊回答道。
“那他嘴里的孩子的是?”李韶華說。
“不知道!”趙齊回到。
這一杯下去后,楊佳偉的眼神已經徹底沒有了焦點,他用手抱著自己的后腦勺,雙手磕在桌子上,不停地搖晃著腦袋。
趙齊和李韶華心里都清楚,也接下來有事情做了,要送這孩子回去。
搖了一會兒后,楊佳偉趴下了,酒的后勁越來越大,他已經徹底醉到了。
看著爬在桌子上的楊佳偉,兩人嘆了口氣。他太年輕了,卻要承受這么大的壓力,需要釋放一下了。
趙齊和李韶華繼續喝著,每次只是抿一小口,他們不想把自己灌醉。
他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人多了,幾乎坐滿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路燈,霓虹燈亮起,和白天完全是兩個世界。燈紅酒綠,此時這家小店和環境完美的融合。兩人扶著楊佳偉慢慢走出巷子,來到街口。
“對了,他住哪?”趙齊說。
李韶華搖搖頭。
喝醉后出來吹了涼風,楊佳偉直接吐了,吐了一地。兩人把他拉起來,扶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先不說他了,咱兩來的急,酒店都沒定,今晚住哪?”趙齊說。
兩人下了飛機就直奔航天局開會,會議結束后就去喝酒,連住的地方都沒定。來來往往的人總會注意一下這三個喝的醉醉熏熏的男人坐在長椅上發呆,其中一個更是直接躺在椅子上,在頭的下方還有一堆嘔吐物。
“在這坐在也不是辦法,要不就近找個旅館先住下,把他也帶著。”李韶華說。
兩人看著這位躺著的小伙子,又嘆了口氣。
路上有這樣一道風景,兩個年長的男子扶著一名年輕的男子在艱難的前行,看得出來三人都喝酒了,只是年輕那位喝的醉了。走了近三四十分鐘,終于在前面路口看到一家旅館。兩人定了一個標準間,拖著楊佳偉上樓,進到房間里直接碰到了床上。楊佳偉在床上蠕動著,拉起被子裹在身上。
李韶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這小兔崽子,都整出汗了。累了,先躺會兒。”
“那我先洗漱了,出完汗,酒也醒了。”說完趙齊去了衛生間。
過了幾分鐘出來,發現李韶華已經睡著了。洗漱后趙齊整個人都精神了,酒醒了,睡意全無。他坐在床邊打開了電視,沒什么好看的節目,不停地換著臺。電視里出現這樣一條新聞——美國宣布在下個月發射月球探測器。自信號出現后,探月計劃被正是提上日程。雖然美國一直在考慮重回月球,但是這項工作一直沒有通過。這一次的智慧信號出現,讓美國立刻通過的計劃。并要求NASA盡快執行。在半年內完成探月的所有準備,不得不說美國在這一領域真的很強大。中國已經搶先完成了探測,有理由相信,他們在月球上有所發現,雖然我們晚了一步,但是我們會追上的。新聞最后提到俄羅斯和歐洲也計劃在年內發射探測器。
月球這真的熱鬧了,不過現在我們也要趕快進行下一步的工作。如果在這里有所耽擱,很快就會被超越,誰能成為第一個解開月球秘密的國家,誰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代表和外星文明接觸,能有更高的話語權。
趙齊關電視,躺在床上,旁邊李韶華正在呼呼大睡。可是趙齊卻怎么也睡不著,美國已經進來了,接下來這一步至關重要,一旦成功中國就會成為第一個接觸高等文明的國家,也能成為這個世界的領頭羊。可是這一步要怎么走?上面下達的任務如何完成?這是擺在面前的重點難題。
380公里是什么概念?如果是平放在地上,這點距離開車也就三四個小時,可是如果向下,地球地殼最厚也才70公里,這要打穿地殼深入地幔。可是人類目前最深的鉆孔也才12公里,還只是一個直徑不到二十厘米的洞,這個洞前蘇聯花了幾年才完成。要能讓人和設備進出,那這個洞至少要一米五以上,一個直徑一米五深380公里的洞,如何完成?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來,撒在地板上,床上,墻上。楊佳偉依然裹在被子里,此時李韶華已經起來,在衛生間里洗漱,果然年紀大了,睡眠就少了。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現這半年多來自己好像老了很多。這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那個自己虛構出來的幻想世界里,想象著那些看起來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越看越覺得不像自己了。這就是我的樣子?我長這樣?我為什么長這樣?在別人看來我也是長這樣嗎?鏡子的世界和我生活的一樣嗎?這些問題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或者鏡子后面的那個就是發送信號的人,那是最了解人類的就是人類自己!還是說人類自以為了解自己而已!
鏡子好像有種神奇的力量再次把他拉回到那個幻想世界中。李韶華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可是腦子不聽使喚,那個信號一直在腦海里閃爍,注入每一個腦細胞。鏡子里的自己好像就這樣冷漠的看著他,就像是窗外站著一個和自己長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人冷冷地看著他。他打開水龍頭不停地往臉上潑水,想讓自己清醒清醒,看起來好像有點用,鏡子里的他終于和自己同步了。
趙齊不知何時也起來了,,他站在門口看著他說:“”你怎么了!”
“沒什么!昨晚喝了酒,現在有點頭痛!”李韶華說完在鏡子前趴了他一會兒后,他出來坐在了床邊。
楊佳偉在床上翻來覆去,應該是已經醒了,只是昨晚喝了太多,現在有點頭暈腦脹。陽光晃著他的眼,他把頭埋進被子里。
“起來了”李韶華說。
楊佳偉在被子里挪了挪身子,把頭鉆出來。
“我頭好痛!昨晚我喝了多少?”楊佳偉說。
“沒喝多少!不是你自己酒量如何你都不清楚嗎?”趙齊從衛生間里出來說。
“我好久沒喝酒了,早就忘了!”楊佳偉坐在床上,不停地拍著腦袋。
“去洗把臉,清醒清醒!”趙齊說。
楊佳偉叢床上起來,搖晃著走進衛生間。他雙手伏在洗手池上,感覺天旋地轉,有點站不穩。就這樣站了有兩三分鐘的樣子,終于沒那么暈了,抬頭看著自己,胡子拉碴的,他用冷水潑在臉上,頓時覺得清醒了許多,又潑了一把,感覺頭也沒那么痛了。他在衛生間呆了十分鐘左右才出來。
趙齊拉開窗簾,燦爛的陽光頓時灑滿整個房間。
“幾點了!”楊佳偉說。
“十點左右!”趙齊說。
“肚子有點餓!去吃點東西吧!”楊佳偉說。
“走吧!”
三人離開房間,來到大馬路上,這里的陽光比房間里的更舒服,更溫暖。感覺到那股暖意穿過衣服的纖維到達皮膚上,毛孔都打開了。
三人來到路邊的小餐館點了幾份早餐,三人應該是真的餓了,也是昨晚光喝酒也沒吃東西。尤其的楊佳偉喝進去的又全吐出來了。
吃飽喝足后三人坐在椅子上享受著陽光的滋潤。
“要每天都是這樣的生活,那就太爽了,當然以后不喝酒了”楊佳偉說。
“別做夢了,還記得我們什么任務嗎?”趙齊說。
這句話一下子把他從美夢中拉了回來:“不說我都忘了,還有個艱巨的使命在等著。終歸還是要回到現實中來。放也放松過了,酒也喝了,夢也做了,該工作了。”
“不過說實話,你們到底有沒有想法?”趙齊看著兩人,不過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來的只有迷茫。
“別傻著啊!想想辦法!”趙齊說。
在一旁的李韶華開口了:“這樣吧,咱們先把國內在這方面最大的幾家公司找出來,然后在一家一家實地考察,看看有沒有什么能用的上的!”
“可以,先回辦公室把國內所有的相關的單位都找出來!”趙齊說。
三人打車回到辦公室。在辦公室里,楊佳偉讓人把國內所有鉆探方面比較專業的單位資料都拿出來。國內這樣的公司有上百家,這些資料堆滿了辦公桌。看著這些資料,三人都下意識的說了兩個字,沒有聲音。
工作要做,三人翻閱著這些資料,查看這些公司的代表產品和有關項目,然后把需要進一步了解的公司挑出來放在一邊。三個小時后,桌上的資料才減少了三分之一。趙齊抬頭看了一眼,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
“忙活了三個小時,才看了這么點!這樣看多久才能看完!”
三人看著這些資料深深的嘆了口氣。
“實在不行,把你的同事也叫過來一起找吧!”趙齊說。
楊佳偉也覺得光靠他們三人,實在不行,立刻起身向門外走去。
“等會兒,我去找人幫忙!”說完離開了房間。過了一分多鐘,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兩個同事。看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應該是來實習的新人。
“這兩位是新來的同事,我找他們來幫個忙。”楊佳偉教他們篩選方法。
雖然是新人,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其他人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可能有時間來幫他們,所以能找到兩個新人也是不易。
好在這個工作不是很難,這兩位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屋內的陽光從房間的左邊慢慢移到了右邊,也不在是熾熱的白色,變成了暖暖的黃白色。終于經過五人的努力,篩選工作完成了,他們從這近兩百家公司里挑選出了20家。這20家公司不管是資質,規模還是聲望在全球都是數一數二的。李韶華在地上坐了幾個小時,想站起來,卻全身酸痛,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歲月帶來的摧殘,楊佳偉上前扶住他。
“看來真的不得不服老,剛才以為我這腰斷了!”在楊佳偉的攙扶下坐到了沙發上。
完成后楊佳偉謝過他們后,讓他們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小楊,幫我把杯子拿過來一下。我起不來!”李韶華說。
“您歇著,我馬上給你拿過來!今天辛苦你了!”楊佳偉把杯子遞給了他。
“哪里!工作嘛!”李韶華說。
“選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去實地考察了!”楊佳偉說。
趙齊手放在那一堆選出來的公司資料上說:“二十家,全部走完估計要個把月時間!”李韶華說。
“現在我們要趕時間,但是這些公司又分布在全國各地。這樣吧,咱們分頭行動,老李的身體不適合長途跋涉,所以你就負責北方這幾家公司。小楊負責南方的,順路把江浙滬的也過了。我就負責西部的幾家公司,我本來就是西部來的,那邊我熟一點。怎么樣?沒問題吧!,?”趙齊說。
李韶華點頭同意。
“沒問題!”楊佳偉說。
“那好就這么辦,明天出發!”趙齊看了下時間說:“天快黑了,先去吃點東西,忙了一天,午飯也沒吃。吃了晚飯,準備一下,早點休息!”
三人把這些已經按地區分了出來,交到每個人手里。離開辦公室來到大街上,天有點黑,但還沒完全暗下來,路燈已經打開,各種招牌和廣告裝飾燈都點亮了。今天又是三個大男人在街上走著。自從趙齊和李韶華來BJ后,他們三人就一直在一起,似乎形影不離。他們在附近找了個館子,點了幾個菜。今天沒人喝酒,大家都避而不談酒字,就是在飯桌上閑聊了幾句。
“對了小楊,你住哪里?昨天本來想送你回去,結果不知道你住哪?”趙齊說。
“哦!我住局里安排的公寓里,離局里也就兩三公里路。”楊佳偉說。
晚飯后,楊佳偉和他們告別后先回去了。趙齊和李韶華在大街上逛著。
“你覺得這次去考察能有收獲嗎?就我所知道的,目前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或者單位能完成這個任務!”李韶華說。
“其實我覺得這次我們更多的是去吸取經驗的,不是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能可能會有更新奇的想法和點子,能幫我們找到突破口!”趙齊說。
李韶華沒有接話,而是默默的走著。趙齊知道他怕這只是白忙活一場,說的難聽點上面可能都不知道這個任務的難點在哪?
“工作還是要做的,去看看總比什么都不做瞎想要好!”趙齊說。
走了一段路,兩人打車回到了賓館,還是那個房間。因為來的急,為了輕便一點,兩人都沒帶什么行李。回BJ這兩天李韶華一直和趙齊在一起,都沒回過家。也從沒見他家里打電話來,不過趙齊偶爾幾次看到李韶華有打電話回去,他是個挺在乎家庭的人,這段時間也是因為工作太忙而有點疏忽。
從衛生間洗漱出來的趙齊聽到李韶華在走廊上和家里通電話,他沒吱聲,只是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會他起身收拾東西,這時李韶華進來看他收拾東西,就問他說:“收拾東西去哪?”
“我覺得既然要趕時間,那不如趕早點。現在才七點多,我現在就回成都,還有時間可以休息,你也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你也有段時間沒有回去了,一定也想家了!”趙齊說
聽他這么說李韶華沒有說什么,而是走過去擁抱一下他。
“兄弟,謝謝你!”李韶華說。
趙齊微笑著沒有說話。兩人退了房從旅館出來,站在馬路邊,兩個大男人依依惜別。
“那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系!”趙齊說。
“好,路上注意安全!”李韶華說。
趙齊先打車去了機場,李韶華打車回了家。
在飛機上的趙齊,這次他手上沒有資料,沒有文件,而是看著窗外。飛機在跑道上滑行,起飛,大地越來越遠,晚上能看見的只有大地上的燈光組成的河流。這些燈河像一條條神經網絡連接著這片大地的每一個地方。連接著家人,朋友。BJ城在夜晚依舊是那么明亮,顯示著他至高無上的地位。BJ城在視線中越來越小,只有一半了,只有三分之一了,還剩下一個角落,完全看不見了,窗外黑了,沒有了燈光,只有層層薄霧從窗外飄過。飛機穿過云層,就像從水中躍出,來到水面上。這里變亮了,有一輪明月掛在空中,這月亮比平時看到的更大更明亮,上面的圖畫也更清楚。這一刻趙齊似乎看見有人在月亮上向他招手。這一刻它不是冰冷的,而是溫暖的。在這漆黑的夜晚它是唯一的光。
連夜趕回成都,趙齊沒有回觀測站,而是直接回了老家。下飛機又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當他現在家門口時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回到父母的身邊,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被窩里。屋內燈還亮著,趙齊敲了敲門。
“誰啊!…來了!…”
門開了,是他的母親,看到他的那一刻母親的眼里閃過一絲欣喜,又立刻消失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母親在門口張望了一下說:“就你一個人?”
“是啊!除了我還有誰?”趙齊說。
母親一臉的不削:“一個人回來干嘛?”
“媽!咱們進屋說好不好,外面有點冷!”說著趙齊擠進了屋內。母親在后面關上了門。
趙齊放下東西說:“媽!有吃的嗎?肚子有點餓了。”
“沒有!!”母親沒好氣的說。
感覺母親有點生氣的樣子,應該是因為趙齊是一個人回來的。母親當然希望他回來,但更希望他帶個女朋友回來。
看到這情形,趙齊上前安慰母親:“媽,最近都在忙著工作的事,忘了!下次,我一定給你帶一個回來,實在不行,我在大馬路上直接拉一個回來!”
“大馬路上拉,那不成了搶人了,那可不行,我不想媳婦沒找到,兒子被抓關起來!”母親說。
聽母親這樣說,趙齊臉上一臉幸福:“就知道媽還是最在乎我這個兒子的!”趙齊就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母親身邊。
“好了,你先去洗洗吧,我給你做點吃的。你爸已經睡了,小聲點!”母親說。
“知道了,謝謝媽!”
趙齊拿著自己的東西上樓,他在父母的臥室在看了一下,父親已經睡著了,和以前一樣睡相挺難看的。
回到自己房間,一切都那么熟悉。房間里的擺設,就連書桌上筆的位置都和他離開時一樣。桌面上,書上,柜子上都沒有一點灰。看得出他不在家的時候,母親每天都幫他打掃房間。桌子上的照片是他讀書的時候照的,已經發黃了。每天打掃房間的時候,母親都會拿起來看看。
趙齊打開衣柜他依然能一次就找到要找的衣服,拿著干凈的衣服洗澡去了。母親在廚房里為他做喜歡的食物。趙齊離上次回家已經半年了,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孩子回家,做母親的肯定是十分歡喜的。食物做好后,母親把它端到趙齊的房間里。趙齊剛洗完澡進來,看到這熱騰騰的食物說:“還是媽最了解我了,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那是,我不了解你,誰了解!”母親說。
趙齊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看著孩子吃著自己做的食物這么開心,母親心里十分的欣慰。
“你先吃著,我去睡了。吃完把碗放廚房就行,明天我來洗”母親說。
“知道了,媽,您去休息吧!”趙齊嘴里喊著食物說。
一年里趙齊也吃不到幾次母親做的飯,今天他就像個孩子一樣,應該說不論年齡多大,在母親身邊都是孩子。可能是母親做的十分好吃,趙齊很快就吃完了。吃飽后,趙齊躺在床上,這張床的味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就算沒人睡,母親還是會隔一段時間就把床單被套洗了,有太陽的時候還會拿出去曬曬。
在這張床上,趙齊總是能很快的入睡。
在農村能聽到城市里沒有的音樂,那是公雞打鳴的聲音,可是這聲音并沒吵醒他,他依舊睡的很香。趙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他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此時父親已經出去和朋友泡茶館了,母親坐在門口的躺椅上曬著太陽。這情景那么熟悉,這就是他小時候的感覺。從后面看著母親,頭發花白,悠閑地享受著眼光。趙齊沒有打擾她,徑直走進了廚房。在灶上放著的鍋還冒著熱氣,鍋里煮了面,旁邊放著的碗里有母親調好的料。面其實和外面的沒什么不同,而不一樣的是這料,母親有她自己的獨門配方,這是在外面吃不到的。趙齊把面夾到碗里,加了點湯,味道出來了,和記憶中的一樣,從小到大,這個味道沒有變過。
趙齊端著碗走到門口,才看見母親正在織毛衣。母親已經很久沒有織過毛衣了,在趙齊的映像中還是在他讀書的時候,那時母親還不戴眼鏡。
“媽,怎么又想起織毛衣了?”趙齊說。
“整天在家也沒什么事做,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做。尋思著天冷了,給你織件毛衣。”母親說。
趙齊有點期待能穿上它,想看看這件毛衣會是什么樣的。小時候趙齊特不喜歡母親織的毛衣,因為她總喜歡在衣服的正面織上很花哨的圖案,趙齊覺得那是女生穿的,但母親總是強迫他穿上。現在那些衣服已經找不到了,從來沒想過現在還能穿上母親織的毛衣,不過這次趙齊想穿了。
“不過,可能我是白費力氣了,你從來不喜歡我織的毛衣”說到這母親有點難過了:“不過就當打發時間吧!你不穿,給你爸穿,他不會嫌棄的。”
“媽,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您放心,這次不管織成什么樣,我都穿!老爸就讓他涼著吧!”趙齊說。
“好!你說的,別到時候找借口不穿!”母親說。
“絕對不會!”趙齊說。
“面好吃嗎?”母親說。
“嗯!好吃!和以前的味道一樣!”趙齊說:“媽,我一會有事出去,晚上回來!”
“嗯!好”
趙齊吃完面,洗了碗,帶上背包和母親道別后出門了。他要拜訪的第一家單位就在成都近郊離他家并不算遠,坐車一個小時左右路程。趙齊的車還在沈陽那,他只好打車去。由于今天是周末,路上車比較多,趙齊耽擱了不少時間。到那已經是中午,趙齊跟門口保安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保安打電話征詢意見。掛了電話后保安讓趙齊等會兒,領導一會兒就出來。過了兩分鐘,一位穿著工裝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你好!我是公司的總經理,我姓郭。”男子說。
“你好!郭經理,我是趙齊。”趙齊說。
“我認識你,你可是我國有名的科學家!歡迎你,走里面說。”郭經理帶著趙齊進了工廠。
兩人穿過車間來到了辦公室,郭總讓助理為趙齊泡了茶。郭總的辦公室比較簡單,中間一個辦公桌,靠墻邊有張沙發,沙發前有一張茶幾。趙齊坐在沙發上,郭經理坐在旁邊和他交談起來。
“趙教授這次來我們公司是為了什么事?”郭經理說。
“這次我是來尋求幫助的!”趙齊說。
“你說,只要我能幫的上忙!”郭經理說。
“這樣吧!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要打穿地殼,并且這個洞要求直接一米五以上有什么辦法嗎?”趙齊說。
聽到這個問題郭經理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打穿地殼?”郭經理問到。
“是的,有什么辦法嗎?”趙齊說。
這個問題把他難住了,郭總起身走了兩步,在仔細地思考著。
趙齊在想難道是我問的太直接了,還是他覺得我異想天開。
過了一會,郭總坐下來說:“這難度很大,可以說是個不可能的任務,首先地殼平均厚度超過五十公里,先不說有沒有這么長的鉆頭,光是挖出來的巖石泥土都是個天文數字。五十公里深,就算有這么長的鉆頭,那重量也是無法承受的,鉆桿太長,繞性會很大,方向就很難控制,容易斷,一旦斷了,根本無法維修,因為鉆頭都拿不出來,而且下面的溫度很高,我不認為鉆頭能在這么高的溫度中工作。所以我覺得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目前的技術來說。”
這些話和他想的一樣,看來就算在專業人士的眼中這也是無法完成。在與郭總討論后,又帶他參觀了工廠,由于已經是午飯時間,郭總請他在公司吃了個便飯,都是很簡單的飯菜,就在公司的食堂里吃的。這個郭總在員工當中挺受歡迎的,他也沒有架子,穿著打扮也和一般工人無異,這也許就是他和工人能混著一起的原因吧。
在和郭總聊了一兩個小時后,趙齊離開了公司,這次的拜訪并沒有什么收獲,反而讓趙齊覺得這個任務更加的艱難。
趙齊站在馬路邊,掏出手機給沈陽打電話:“小沈,你在觀測站嗎?”
“在,教授!”
“哦!我等下過來拿車!”
“好的,教授!”
掛了電話后,趙齊打了輛車出發了。
這幾天趙齊在拜訪的單位還有五家,這其中有有三家都在成都周邊。所以自己開車要方便很多。
到了觀測站,趙齊進到屋內,沈陽和另一位同學正在工作著,那個信號已經沒有在繼續研究了,現在他們在監聽著外太空的信號。
趙齊走到他們身邊說“怎么樣?這段時間?”
沈陽拿下耳機回到:“還行,每天都在聽,可是沒有收到有用的。”
“這種事情急不得,慢慢來,我們的工作雖然枯燥,但也是有意義的。”趙齊說。
“對了,教授,車鑰匙在門口柜子的抽屜里。”沈陽說。
“好,你們先忙著,我去趟辦公室。”趙齊說。
推開辦公室的門,趙齊突然覺得有點陌生,他不過才離開幾天而已。他拉開辦公桌的抽屜,里面有些就文件,還有幾張紙,上面有寫字。這筆記不是趙齊寫的,他拿起來,這是李韶華寫的,趙齊回想起之前的一段時間,李韶華經常把自己關在這里,這應該是他在那個時候寫的。趙齊坐了下來,想看看紙上寫的什么內容。是一些斷斷續續的文字,不連貫,前后文不相關,都是他曾說過的那些話,有關那個信號的,可能他是怕自己忘了,所以寫了下來。趙齊把這些放了回去,好像并沒有找到要找的。離開辦公室和學生道別后,開著車離開了。
開著車在寬闊的道路上行駛著,趙齊越開越覺得不對勁。開了近十分鐘,路上沒有看到一輛車,這條路不偏僻,雖然平時車也少,但是不會像今天這樣,一臺車都看不到。他開始不停地東張西望,希望能看到其他車輛,可是沒有。趙齊感覺走點心慌,難道我也被老李傳染了,變得疑神疑鬼了?我可是搞科研的,不能慌。從那個信號出現后,趙齊覺得周圍的人好像都有點奇怪,一種最明顯的是李韶華,他也是和這個信號走的最近的,思考的最多的。
在繼續開了一兩分鐘后,在前方不遠的一個路口終于出現了一輛車。趙齊松了一口氣,不過今天這條路車真少的有點奇怪,可能是哪里在修路,車都繞路了。
一路上,趙齊覺得有點無聊,打開了廣播,一個人的時候有點聲音也好。從測控站到家里要穿過主城區,擱在平時趙齊會走繞城。可是今天,他選擇穿城而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是想這么做。走主城區就避免不了堵車,趙齊被堵在了路上。周圍有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堵車最能考驗一個人的耐心。而趙齊是個挺佛系的一個人,也會被堵的有點不耐煩,但是它也沒有表現出焦躁不安的情緒。他靠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前方,忽然想到李韶華之前說的話,他說過我們看到的在顯示器的圖和喇叭里出來的聲音都是這個信號為了讓我們知道它的存在而刻意展示出來的,也就是說,那些都是信號制造出來的幻覺。這一刻他在想,眼前這一切會不會也是某個信號所導致的幻覺,還是說人類所感知的一切都是幻覺。想到這他開始嘲笑自己了,他發現自己被李韶華感染了很多,應該是被他說的話影響了很多。雖然并不認同他說的,但是又無法否定他說的。他笑了笑把音量開大了,想用聲音來擾亂自己的思緒。還挺有效,他無法集中精力胡思亂想了。
原本平時兩個半小時的路程,今天走差不多四個小時。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去了一半,這個時候母親應該在家準備晚餐,當趙齊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才發現父親也在里面忙活。
看到趙齊回來,母親說:“你爸知道你要回來吃飯,親自下廚給你做吃的!”
在趙齊的映像里已經很久沒看到父親下廚了,前幾次回來的太晚,父親都睡下了,也沒和他說話。父親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平時在家話也不多。趙齊能感覺到他是關心自己的,比如今天親自下廚。
在餐桌上,一家人并沒有說什么話,父母想找點話題又不知道說什么。父親偶爾說句話也是問問工作的情況,在外面過的怎么樣。不過父親做的菜是真好吃,比母親做的要好一點。
晚飯后趙齊回到房間,拿出其他幾家公司的資料,研究起來。他把離的近一點的拿出來,制定明天的行動計劃。他看著看著回想起今天郭總說的話,難道這真的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嗎?他開始有點害怕明天會得到同樣的答案。要是這些公司都給出一樣的答案,要怎么辦。
讓一個天文學家來做這些,似乎有點大材小用,其實在幾個月的研究中,他們發現,那個信號可能根本解不開,至少在他們解開月球上秘密之前,而且他們覺得這個信號有種神秘的力量,會讓人陷進去。他們之所以接受這個任務,一來是想幫忙,二來是想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去想信號的事,尤其是李韶華。
說到李韶華,今天一早他就去了BJ近郊的那家公司,那是離BJ最近的,李韶華選擇先訪問他,隨后又去了另外一家,今天一天他去了兩家,不過得到的答案和趙齊的一樣,這不可能,原因也是相同的。
而在楊佳偉那邊,他在路上花費的時間比較長,但也去的一家公司,結果也前面的一樣。所以就現在的階段,世界上還沒有這樣的設備能完成這個任務。回到旅館的楊佳偉,躺在床上,看起來是真的累了,這一天其本上都是在路上。而結果雖然讓人有點泄氣,但他還是決定要要把剩下的幾家問遍。他拿出資料,找出明天要去的公司,事先了解起來。
所以今天三個人忙活一天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第二天按計劃進行,跑了一天,得到的結果和昨天一樣。晚上回到家中的趙齊,疲憊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難道結果就如他們說的,只是徒勞?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早早就睡下了。
第三天繼續,一大早,趙齊準備出發了。出發前他告訴母親,今天去的比較遠,晚上可能就不回來了。和父母道別后,趙齊開著車出發了。
楊佳偉也乘早上的飛機趕往廣州,江浙的兩家單位都已經去過了,他得到的結果也一樣。讓他有點失望,這些已經開始打擊他們的自信心了。繼續下去是不是有必要?這樣的話出現在他們的腦中,或許只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打道回府嗎?
不行!已經開始了,也進行了一半,就這樣回去,可沒會被他們嘲笑吧!飛機上,楊佳偉看著窗外的朵朵白云,這是平時很難看到的景象。陽光灑在上面,白白的就像棉花糖一樣,讓人有食欲。看到這些讓一直都處于緊張狀態的楊佳偉心情放松下來,多希望這飛機能一直飛下去。希望夜晚不會到來,永遠都陽光明媚多好。而且在云層上,遠離世俗紛擾,多美好。一路上楊佳偉都在欣賞著窗外的美景。可是這不是永恒的,飛機不可能永遠飛著,它終于要降落了。穿過云層,玻璃上出現了水滴,先是一兩顆,隨著飛機高度的下降,玻璃上的水滴多了起來,外面正下著大雨。
楊佳偉感覺自己飄在空中,腳下什么都沒有,像在自由落體。又像在太空中,想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到。飛機不停地顛簸著,一會兒上升,突然又墜落。楊佳偉坐過幾次飛機,卻從沒有今天這樣害怕過。難到這就是墜機的前兆,他看著窗外,機翼在不停的上下晃動,好像每一次都在折斷的邊緣。
廣播響起——旅客朋友請注意,飛機正遭遇強對流天氣,請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帶,不要在倉內走動………………
廣播一直重復著這幾句話。看著窗外的大雨,甚至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雨水打在飛機上的聲音。好幾次楊佳偉都從座位上彈起,這樣下去飛機還能降落嗎?之前還希望能一直飛著,現在只希望飛機能快點降落。明顯感覺到飛機在拉升,也比剛才穩定了一些。
廣播再次響起——旅客朋友,由于廣州的大風天氣,我們準備備降梅縣機場………………
這讓原本就已經擔驚受怕的楊佳偉有點無奈,飛到梅州,意味著他要在路上花更多的時間,今天的計劃就無法完成,但這也無可奈何,畢竟安全第一。可能機上很多人都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飛機已經穩定了很多,沒有再顛簸,是已經在飛往梅州的途中了嗎?楊佳偉開始為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原本的計劃被打亂,飛機在廣州的上空盤旋了大半個小時,現在又轉飛梅州,又要花費1個多小時,原本中午十二點左右就能下飛機,下午去公司。現在他要定高鐵票,還不知道能不能定的到,就算定到也可能是很晚的了,這些都讓楊佳偉有點煩躁。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大概是離廣州遠了吧。楊佳偉看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應該快到了吧!
廣播響起——旅客朋友,我們的航班正嘗試降落廣州白云機場,請不要離開座位,系好安全帶…………
楊佳偉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是備降梅州嗎?怎么又在白云機場降落了。楊佳偉看窗外,雨已經停了,飛機也沒有再顛簸,看來天氣好了很多。原來這一個多小時飛機一直在廣州上空盤旋著,或許機長也不想飛到梅州去降落吧。雖然廣州的天氣并沒有完全轉晴,偶爾飛機還是會有點顛,但這對楊佳偉來說是個好消息,意味著他不用買高鐵票了,也能繼續原來的計劃,雖然晚了了一兩個小時。
飛機開始緩慢的降落,大地離的越來越近,楊佳偉能看到道路上移動的汽車。隨著傳來的震動,能感覺到飛機已經安全的降落到地面。
出了機場一陣陣風迎面吹來,楊佳偉才感覺到風有多大,看來飛機也是在冒險降落。不過好在已經安全出來了。現在他要去拜訪這里的第一家公司了。
東北是中國的老工業區了,雖然進入二十一世紀后陸續有不少企業倒閉,但是留下來的,都是最強的。李韶華今天要去到哈爾濱,這里有一家從事石油開采設備的老企業,一般來說時間的累計會讓人有更多的經驗沉淀,說不定在這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之前的幾家給他的回答和另外兩個一樣,這對于李韶華來說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他是一個比較不在乎的人,或許是他年長一些,所以比較看的開。
哈爾濱已經進深秋了,氣溫也降了很多。這家公司在哈爾濱西郊,李韶華坐的火車前往,下車后再坐一個半小時的汽車就到了。從外面看,這家公司經歷的時間的洗禮,滄桑感十足。很難想象這是一家全國數一數二的公司。李韶華跟保安表明了身份和來意,保安打了個電話后將他帶到了會客室。里面和外面有著天壤之別,從里面看,這就是一家現代化的公司。
在會客室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終于來了名男子,這是公司技術部的主任姓周。
“你好!李博士,不好意思,久等了,剛在開會!”周主任說。
“沒事!這里挺舒服的!”李韶華說。
“那個,李博士今天我們公司有什么需要幫助嗎?”周主任說。
“我就是想問一下有什么方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鉆出一個能容納人員出入的井?”李韶華說。
“你說的短時間是多短?有具體的要求嗎?”周主任說。
“這個目前沒有具體的說明,就盡量越短越好!”李韶華說。
“那要多深?”周主任說。
李韶華猶豫了一下,他稍微婉轉的說:“嗯!這個,你們目前打過最深的是多少?”
“如果是只是探測用的話,我們最深打過8千多米,如果是礦井的話最深是3千多米。世界上最深的礦井是4千多米。你想要的是多深?”周主任說。
這些和李韶華要去的深度只是個零頭,他有點出不出口,怕對方覺得自己是在調侃他。他換了種方式問:“如果不限時間設備,和金錢,不停地挖一個井能挖多深?”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下人的情況下能到15千米左右,其實地下每下降一百米溫度就會上升三度,在種深度下,溫度已經在百度以上,而且空氣很難進到下面,所以人無法在下面生存。”周主任說。
看來這里能得到的答案和之前的一樣,也是全世界目前的水平基本都是這樣,看來三百多千米的洞是沒法挖出來了。
和周主任聊了有兩個小時,出來時天空下起了小雨,周主任送他到門口,看天氣下起了雨,對李韶華說:“你等我下。”說完轉身進了門衛室拿出一把傘給他。
“雖然雨不是很大,但現在天氣這么涼,淋濕了會很冷,這傘帶著吧!”
“那就謝謝了,不好意思,今天冒昧打擾了!”李韶華說。
“沒事,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周主任說。
“行。那我先走了!”
道別后李韶華離開了公司,走在路上感覺比來的時候冷了很多。他看了看時間四點多,回BJ還來的急,不過回BJ的話,明天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從BJ出發會遠一點,從這里過去會稍微近一點,要不就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在去旅館的路上,李韶華坐在車里看著窗外,欣賞著哈爾濱的景色,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原本還怕會迷路的他,沒想到現在國內的交通這么方便了,就算是陌生城市也完全不用擔心會迷路。
這時電話響了,李韶華接了起來。
“李博士,我鐘時昌,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哈爾濱,怎么了?”
“先回來吧!”
“有什么急事嗎?”
“先回來,我們見面說。”
“好,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后。李韶華讓司機掉頭去火車站,他也在手機上定了最快的車票。
與此同時,趙齊和楊佳偉都接到了電話讓他們馬上回BJ。
趙齊立刻結束了訪問,開車回家。母親幫他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知道他又要出門了,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是為了工作。卻又忍不住要說幾句。
“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身體,吃的也要注意,要按時吃飯,別一工作起來就忘記吃飯了。晚上要早點睡,工作室做不完了,身體最重要。”
聽著母親的嘮叨,趙齊心里也不是滋味,父母已經老了,自己卻沒什么時間陪陪他們,當初回成都工作,就是為了離家近點,能隨時回來看看,可能這幾年來很少回家,經常工作起來忘了時間,看來這次工作結束后要好好陪陪他們了。
趙齊打電話讓沈陽過來送他一趟,順便把車開回來。
楊佳偉可能是最不好受的,上午剛飛到廣州,當晚又要飛回去,好在廣州的天氣已經好轉,風也小了很多,不然今晚可能還回不去。
既然上面讓馬上趕回去說明有重要的事,三人都沒有耽擱,第一時間趕了回去。
鐘時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鐘時昌應道。
門開了,進來的是張乾。
“鐘局,忙嗎?”張乾說。
“張教授?你怎么來了,不忙!您進來坐!”鐘時昌從辦公桌后出來,并讓張乾在沙發上坐下。
“鐘局,我來是為我上次的態度道歉,很抱歉!”張乾說。
聽到他這么說,鐘時昌會心一笑說:“張教授,從年齡上來說,您比我年長幾歲,是大哥,您今天來跟我道歉,我很意外,我又很高興,其實我知道當時你為什么會那么抵觸!我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說實話,我也無法接受,我很不能理解,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上面卻一定要這么做,有時候我很懷疑上面的人真的懂嗎?還是想一出是一出!不過,換個方向想,中國能有現在的局面,是幾代人努力的結果,中國人不想落在別人后面,而這件事就是一個機遇,成功了,我們就成為世界的領頭羊,在這件事上我們個其他國家是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如果別人能做到,我們也能,我們做不到別人也做不到,但是我們必須要去嘗試,什么都不做一定失敗!”說完,他喝了口水。
“其實我都明白,我仔細想過,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機會,今天來還有另一件事要說。對了,他們幾個呢?”張乾說。
“誰?”鐘時昌問道。
“趙教授,李博士還有小楊他們!”張乾說。
“他們現在應該在全國到處跑,拜訪國內幾家公司希望能有什么辦法吧,這幾天他們一定很累吧!”鐘時昌說。
張乾喝了口茶葉說:“讓他們回來吧!”
“為什么?”鐘時昌問道。
“他們只是在浪費時間,這一行我最清楚,讓他們回來吧!”張乾說。
張乾是國內地質學的權威,長年在各地鉆探,和各種設備打交道,鉆井這一行他是最清楚的,既然他這么說,一定有他的想法。
“那好,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說完鐘時昌就準備去打電話。
過了幾分鐘,鐘時昌回到座位上:“已經他們回來了,對了,你剛才說還有事要說,是什么?”
“這個等他們回來再說吧,明天我們幾個開個會,到時候說。”張乾說。
“那行吧!”鐘時昌回道。
“那我先回去了!”張乾說。
“行,”
鐘時昌送張乾出門后回到辦公室,他坐在位置上想“這個老張,學會賣關子了,把我胃口都點起來了!唉!”
雖然沒有完成對剩下幾家公司的拜訪,趙齊有點失望,不過他也知道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是因為未知,所以才有可能吧!在飛機上趙齊一直在想,鐘局這么急著讓他回去是因為什么。難道計劃有變。在見面前猜什么都沒用,與其費精力去猜,還不如好好睡一會兒。窗外,黑漆漆的,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地面的燈光。
楊佳偉也在回BJ的飛機上,今天或許是他最累的一天,上午飛到廣州,下午拜訪公司。晚上又飛回BJ,中間一直沒有休息,原本他覺得自己應該很疲憊,但他發現自己精神狀態很好,就算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飛機上像他沒有休息的也只是兩三個。大多數選凌晨航班的是因為便宜,一部分是因為不用浪費時間,睡一覺到目的地,天也差不多快亮了,而楊佳偉坐上這個航班則是因為最快的只有這個點的。
李韶華是坐的火車回去,天沒黑就上了車,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到BJ。他可以在火車上好好睡一覺,不過這一覺,他睡的并不安穩,他夢到自己在一個空間里,這里四周都是發光的點,他在太空里,周圍發光的點事一顆顆星系,這些在他眼里再熟悉不過了。這其中有一個是他最熟悉的,他用手指點了一下,那個亮點慢慢變大,最后成了銀河系。就在他面前慢悠悠的轉著,很美,讓人著迷。他在銀河一個旋臂點了一下,那個位置繼續放大,出現在面前的事太陽系,繼續放大,地球出現了。接著放大,他看到了自己的家,應該是小時候的家,還沒有出國之前的家。他看到了他自己,只有5歲的自己,小時候的他正在院子里玩耍,母親在一旁和朋友聊天。能從這樣一個角度看自己,讓他覺得很欣喜。他也記得,正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他不小心摔了,他的手按在了樹枝上,小樹枝戳穿了他的手掌,那個疤依然還在他的手上。這個時候他看到自己正在朝著樹枝的方向走過去,眼看著自己就要摔到,他突然叫出聲“別過去!”那個孩子停下來了,就像聽到了他的話一樣,但只是停了下來。就站在原地不動,就像一個雕塑一樣,這讓他覺得很奇怪,他試探著說“轉身”,那個孩子轉身了。難道他是因為我說的才這么做的嗎?李韶華接著試探“走兩步”,那孩子真的走了兩步。這下他可以肯定是自己在控制著他,他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在一旁的母親依舊在和朋友聊天,并沒有發現孩子的異常。李韶華不經發出疑問,這真的是我嗎?還是只是一個我的影子……
突然李韶華被驚醒了,可是醒來的他卻不記得,為什么會驚醒,他努力的試圖想起來最后時刻發生了什么,卻怎么樣也想不起來。他坐在床上喝了口水,慢慢平復下來后,又躺了下去。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還有一個小時就到站了。他躺著,閉上眼睛,想把剛才的夢境提取出來,前面的他都記得很清楚,唯獨這最后那個畫面他怎么也想不起來。
回到BJ還沒來得及休息,三人就陸續趕到了鐘時昌的辦公室。鐘時昌和張乾已經等候多時了。看到張乾,幾個人都覺得有點奇怪。張乾也注意到了他們的表情,笑了笑說:“我又來了,是不是很打臉?”
所有人都笑了。
“張教授,您能來真的太好了!”楊佳偉說。
“對了,鐘局,你把我們叫回來有什么急事嗎?”趙齊說。
“叫你們回來的,不是我!是他!”鐘時昌頭向張乾方向偏了一下說。
三人都看著張乾,不知道他在賣什么藥。
“咱們坐下來說吧!”張乾說。
幾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沒人吱聲,就等著張乾開口。張乾看了看幾人,說:“其實讓你們回來,是因為你們只是在做無用功。目前全世界鉆探技術都差不多,用現有的技術是無法完成任務的。我們必須創新,拋卻原本的一些想法,另起爐灶!”
“可是……照您這么說,您是有什么想法了?”楊佳偉說。
“其實在我進入這行的前幾年,就有這種想法了,現有的技術局限性太大。地表下面,人類連層皮都沒挖到,我一直在思考有什么辦法能挖的更深,挖的越深,才能對地球有更多的了解。我在一次參觀工廠的生產車間的時候看到這樣一臺設備,它在金屬打孔,不過它打孔的方式不是通過切削的方式,而是通過高溫,摩擦,擠壓的方式在金屬上打孔,在鉆孔的同時,在孔內留下螺紋!這稱之為熱熔鉆!”
“但這和我們在討論的這個有什么關系嗎?”楊佳偉說。
“我似乎有點明白了!”李韶華說。
大家都抬頭看著他。“你明白了?說來看看”楊佳偉說。
“還是讓張教授說吧,他說的更清楚些!”李韶華說。
所有人又回過頭看著張乾。
“我就在想能不能用這種方式來鉆井,回來后我就一直在研究這個,我想了好幾種方案。最后定下來這樣一種。首先鉆機的鉆頭需要高溫,并且能旋轉,如果只是把這種鉆頭安裝在普通的鉆機上,那根以前的有什么不同。而且以前的鉆機最大的缺點就是自重。鉆的越深鉆就越長,同樣也就越重,更重要的是強度,韌性,鉆桿扭轉的力很大,容易折斷。所以這臺鉆機沒有鉆桿。第二,以往鉆井會挖出很多的泥土巖石,淺一點還好,但是幾十甚至上百公里深的井,會產生大量的巖石泥土,如何將它們送到地面,是個難題,所以這臺鉆機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不用將巖石送出來。”說完張乾喝了口水,拿出電腦,打開了一張圖片說:“這就是我設計的鉆機!”
這是在一張機械設計圖,雖然圖挺復雜,但大家都是專業的,都能大概看懂它,但還是需要張乾說明一下。
“說說看!”楊佳偉說。
“我是這樣設計的,一個圓錐形的鉆頭,能產生至少三千度的高溫,并且能旋轉,驅動部分由兩節組成,兩節能夠旋轉的螺旋結構,兩節螺紋相反,旋轉方向相反,轉速比鉆頭低,負責為鉆頭提供前進的力。在推進的過程中,鉆頭將巖層融化并推開,螺旋推進器會在巖層擠出螺紋,冷卻下來后,會在洞壁上形成交叉的螺紋。這個鉆機由核電池提供能源,電池就安裝在鉆機上,一起下去,所以這鉆機沒有鉆桿,也不排出巖石,也不需要電纜,完全自主前進,在鉆機上安裝傳感器,用于定位。當然這臺鉆機需要一個平臺,在它進入巖層前需要一個提供初始前進動力的裝置!……”張乾詳盡的把他的想法說完了。
在場的人都聽完他的敘述后都沒有說話,都在仔細的思考著,想著這個可行性有多大。
沉默許久后,張乾原本激動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他的講述很有激情,完全是把內心想的說出來了,說到興頭上了。平靜下來后,看著眼前這些人,沒有給他回應,他覺得可能只是自己的自嗨吧。
“我們需要一個能容納之前兩名人員和設備出入的井,加上穿在身上的裝備,也就是說這個井的直徑至少在一米五以上。如果安你說的制造這樣一臺鉆機,尺寸,質量,重要的一點是自帶能源,需要多大的能源?”李韶華說。
李韶華說出了大家心里的疑問,這些都是最值得注意的,也是最關鍵的。
張乾思考了一會兒說:“鉆頭的直徑就是井的直徑,也就是一米五,高兩米五,螺旋推進器直徑兩米二,兩節加起來高度四米五,整臺鉆機全高七米,總重量需要控制三十噸左右,我說過還需要一個能提供初始推進力的平臺,這個平臺有四個支腿,中間是一個直徑3米的圓筒,這個圓筒就相當于一個螺母,鉆機就是螺桿,鉆機在進入巖層前的推進力就需要從平臺上發力,這個平臺重量在十噸左右,。功耗方面,要加熱這樣大小的金屬,需要至少八兆瓦的功率,加上驅動前進的推進器要兩個兆瓦左右,需要大概十個兆瓦的總功率。”
“如何提供這么高的能源?”鐘時昌說。
“核電池!”張乾說。
“跟之前的探測器一樣,使用核電池?”楊佳偉說。
“是的,,只是這個需要的功率更大。我大概計算過十個兆瓦,是實際需要的,必須要提高上限到十二個兆瓦,這么大功率的核電池的重量會在四十噸左右。”
“現在我還有幾個的問題,就是鉆機的速度?需要的時間,以及核電池是否能夠提供足夠的能源?最重要的是成功率有多少?”鐘時昌說。
“從我之前的實驗模型來看,掘進的速度在每分鐘8米左右。”張乾說。
“這樣算下來,三百五十公里就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期間還不能出現意外,核電池能提供這么長時間的能源嗎?”楊佳偉說。
“我的設計是能提供六十天的能源供應。至于你提到的成功率,我只能說百分之五十!”張乾說。
“三十天整整一個月,鉆機必須無故障運行。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會失敗。百分之五十不行,必須百分之百!這個項目一旦提交通過,開始實施,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以及金錢會是個天文數字,所以我們禁不起失敗!必須成功!能做到嗎?”鐘時昌說。
對于任何一件事,沒有人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張乾也一樣,但是他也明白,上面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一定要上去,只是需要有人給他們方案,現在方案有了,就算只有一半的成功率,一旦提交,肯定會通過的,他們只是需要給一個更肯定的答案,這樣才能更有動力去調動一切資源,更重要的是讓這筆錢用的沒有人有意見。
“能!”張乾說。
這個能字將會是個催化劑,推動整個計劃前進。
鐘時昌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他要的就是這句話,這個字,只是他沒有表現不來,他看上去依然成穩老練。
“你們還有其他看法嗎?”鐘時昌說說。
“我想問的是如何實施這個計劃?如何將這個龐然大物送上去?四十噸如果只是在地面上,可能并不是很重,但是要將它運到月球,這難度很大,再加上鉆機和平臺,總重量將達到八十噸,國內目前載荷最大的火箭是四十二噸,鉆機和核電池就需要兩次發射,可是中間間隔的時間會比較久,差不多要一年的時間才能準備第二次發射。”楊佳偉說。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整個周期會很長,后期人員的輸送也需要時間!”趙齊說。
的確這樣所花費的時間太長,現在這個機遇可遇不可求,雖說月球在那里也不會逃走,但是如果給了別人先一步的機會,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所以時間必須要加快。
同時開造兩枚火箭,同時發射?這個難度太大,有很多問題需要協調。而且同時追蹤兩枚火箭從來沒有試過,這中間不可預知的事太多,一有失誤就會前功盡棄。
大家都沒有開口,這個看起來有點摻著幻想成分的想法,卻是看起來最靠譜的辦法。
看大家許久沒有說話,鐘時昌站了起來:“既然沒有其他問題。那就按這個方案來,雖然執行起來難度很大,但是我先把它提交上去。其他問題咱們再慢慢討論!”
鐘時昌準備去趟中央,匯報現在的情況以及,下一步的計劃。剩下的四個人離開了辦公室,來到了之前來過的酒吧,楊佳偉就是在這里醉倒的。這次再來,有種熟悉的感覺,不過這次楊佳偉表示不會讓自己再醉倒。四人依舊找了個靠邊的位置,老板走了過來。
“各位,挺眼熟!”老板笑著說:“特別是這位!”
想起之前在這里醉倒的經歷,楊佳偉默默地底下了頭。
“老板你們這酒是不是太厲害了,上次我這位兄弟沒喝幾杯就倒下了!”趙齊說。
“這酒會不會醉是對事不對人。就不厲害,只是這位兄弟不勝酒力!”老板說。
“的確我酒量太差!”楊佳偉抬起頭說。
“那今天喝點什么?”老板問到。
“來杯果汁吧!”楊佳偉說。
“其他幾位呢?”老板接著問。
“我也來杯果汁”張乾說。
“我也是!”李韶華說。
“怎么都不喝酒了?給我來杯啤酒!”趙齊說。
“好的,馬上!”老板說完離開了。
老板離開后,趙齊調侃起其他幾位“什么情況?你們怎么都喝果汁了?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在努力的維持著咱們男人的尊嚴!”
其他幾人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張教授,對于這個方案,您到底有多大把握?”趙齊聞問道。
張乾坐直了靠在椅子上的身體說:“說實話,真沒多大把握!也就在這里說說!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那個方案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如果真的上去了,可能很多都要看運氣了。”
“其實很多事在實際操作的時候都是實力和運氣一半一半!”李韶華說。
這時飲料端上來了。
“來先干一口!”說著幾人拿起來干杯。
“這啤酒喝起來真舒服!爽快!”趙齊說。
在大家暢聊的時候,趙齊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鐘時昌打來的,難道這么快就有結果了?
“你們看了沒有?”鐘時昌說。
“看什么?”趙齊問到。
“美國已經成功發射探測器,兩天后會到達月球!”鐘時昌說。
“他們不是要下個月才發射嗎?”趙齊說。
“之前是這么說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提前了!”鐘時昌說。
“好,先這樣,有什么見面再說。”趙齊說。
掛了電話,趙齊打開手機搜索熱點新聞,果然首先出來的就是這個消息。他把手機給其他人看。楊佳偉和張乾一臉茫然,只有李韶華表情很平靜。
“想不到他們動作這么快。不愧是航天大國,實力和技術都擺在那里!”楊佳偉說。
“現在看來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他們很快也會知道,我們要加快進度了。”張乾說。
到現在只有李韶華沒有開口,趙齊問他:“你怎么看?”
李韶華挪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果汁說:“對這件事,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我在美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對他們太了解了。如果他們統一了方向,以他們的技術儲備來說,很快就會把之前失去的優勢搶回來。所以就像張教授說的,我們要加快進度了。至少要在半年內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