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 要你給我當新娘子
- 她住在你心里好多年
- 兩味酒
- 2123字
- 2019-10-26 14:59:10
蘇沉還想要再說些什么,門內的世界已經開始響起婚禮進行曲的前奏,司儀那句“迎接新郎新娘”的話語聲也在這個時候傳來。他昂起胸膛,伸出右臂給她示意她環上來,貼近她耳邊一些小聲道:“那你就給我笑一笑,別用一張苦瓜臉,你再怎么不開心,也給我忍過白天再說?!?
沉重的大門緩緩拉開,蘇沉早已換上一個溫暖的笑容,抬起身姿邁進花瓣鋪開的甬道。
易向暖跟在他身邊,眼前是滿滿的賓客和紫藤花海,耳邊流淌著悠揚動聽的鋼琴曲,腦子里翻來滾去的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早到還是孩童的時候,兩家人住在同一條街,離得不遠。小時候總是喜歡走街串巷地跑著玩兒,所以那一條街上的伙伴大家都是從穿開襠褲的年紀就認識過來的,熟的不能再熟。季千慕從那個時候起就總是跟在易向暖的身后,卻又不屑于他們玩兒的游戲,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們打赤腳淌小河,他不肯,他們滾泥巴地摘果子,他也不肯,就站在原地默默地幫他們看衣服和鞋,就像個小跟班。
其實那個時候的易向暖不是很樂意帶他玩兒,但是他又特別懂她,經常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需要的東西。她那時候最喜歡黏著的就是蘇沉,即便是在小豆丁的年紀,蘇沉的樣貌也甩其他人好幾條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方正易向暖自打第一眼起就被他吸引地移不開視線,更何況他膽子也大,會的也多,跟季千慕這樣得悶葫蘆比起來,要有趣得多。
易向暖隨她媽,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扎了羊角小辮還要別兩個蝴蝶發夾,雪白的公主裙穿在身上就像是街東頭禮品店里的洋娃娃。所以每當他們要玩兒起過家家時,她一直都是扮演新娘的固定人選,然后這個時候她就會咧著嘴笑,直直的跑到蘇沉的身邊一把抱住她藕段似的胳膊,“那我要你當新郎?!?
蘇沉每次都是故作成熟地把小眉頭一皺,用一種嫌棄的口吻回她:“不要,幼稚死了,我才不要跟你玩這種游戲?!?
而這種時候,易向暖都會鼓著腮幫子,吧唧一下親在他軟乎乎的臉上,像甜橙味兒的棒棒糖。
最后的結果通常都是蘇沉憋紅著臉陪她玩兒起這個幼稚游戲,百試百靈。等到游戲結束以后其他的伙伴都作鳥獸散,各回各家,蘇沉卻還是會抓著她的手,要拉她回自己家吃飯。易向暖就會趁機逗他,“那下次你還要不要跟我玩兒?”
“要!”
“要玩兒什么?”
她得寸進尺,蘇沉便緊張道:“要、要你給我當新娘子?!?
但他們孩童時候的這種游戲,最終是消亡在易向暖每次都找蘇沉當新郎的行為里。后來再大一些,他們就不玩兒這個了,蘇沉卻變得很愛來找她,有時候是站在樓底扯著嗓子喊,有時候是爬易家的窗戶。院子里有一棵繁茂的棗樹,初夏的時候會開淡黃色的小花,臨近九月了,又會結上滿滿一樹的果子。易向暖的房間在二樓,窗戶正對著它,蘇沉手長腿長,借著枝椏子三兩下爬上去踩上窗戶下的涼臺,伸著手敲玻璃讓她開窗。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易向暖被嚇個半死,急忙伸著手把他扯進來,責怪他:“好好的大門不走,你爬什么窗戶啊,你以為你是飛檐走壁的大俠?”
但蘇沉只是笑,玩味地一勾唇角,“你這么擔心我?”
易向暖朝著他做一個鬼臉,氣呼呼地轉過身不搭理他。蘇沉覺得,他這輩子最大的克星就是她了,他最怕她生氣不開心,接著就會耐著性子來哄她:“前段時間我看到書上說摩梭一族不嫁不娶,阿哥和阿妹看對了眼,夜里就會來爬她的窗子。我看的時候就很好奇這是什么樣的滋味,心想著也要試一試?!彼@到她面前,伸手放到她的嘴角拉開一個笑臉,“再說了,我這么厲害,這點小事對我來說沒什么難的。”
她不滿地打掉他的手,語氣卻明顯軟了下來,“你別以為這樣哄哄我,我就會輕易的原諒你?!?
“那送你個禮物呢?”
一聽到這兩個字,易向暖的眼睛都亮起來了,迫不及待地問:“什么禮物?”
蘇沉神秘兮兮地一笑,然后從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來。易向暖看得目不轉睛的,那是一小團白色的紗,她起初還懷著希冀的眼光,等到他把東西完全舒展開后,她頓時就失了興趣,將秀眉一擰,“我還以為是什么好東西。”
“怎么不是好東西了,這可是我自己做的!”蘇沉急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虧我為了你又拆我媽裙子又扯她項鏈的!”
易向暖愣住,“你想要塊紗哪兒沒有,需要這么麻煩?我奶奶床頭的帳子扯一塊下來都跟這一樣!”
蘇沉瞪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東西蒙在她腦袋上蓋住,叉著腰道:“能一樣嗎?能一樣嗎?這是我自己做的頭紗!”
易向暖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弄懵住了,好一會兒后才轉著身去找房間里的穿衣鏡。眼前被白紗遮住,看什么東西都像霧蒙蒙的,紗尾上還有沒有拆下來的香檳色裙邊緞帶,上面被人煞費苦心地縫了幾顆細白的珍珠。她看著看著忽然咧嘴笑起來,又覺得有趣又覺得氣惱地回頭嗔他:“你是不是傻?”
蘇沉很不屑地白她一眼,“你小時候比我傻多了?!?
易向暖知道他是在說她次次纏著他玩兒過家家的事情,便立刻有些不服氣地反駁:“你不傻?還不是照樣次次都陪著我演?”等她反駁完了,才憂心地扯著頭上的紗又小聲道:“你毀了你媽這么多東西,她知道了不得揍你?”
蘇沉對此卻表現的很自信,“你放心吧,我媽知道我是拿來送她兒媳婦兒,心里得樂死?!?
那一天晚上蘇沉回去以后的結果到底如何,易向暖是沒有機會知道了,但是那塊頭紗卻成了她一直以來心愛的寶物,即便是很久以后他們搬了家,她也把它帶走了放好。只可惜現在時過境遷,易家因為五年前的那件事在M市消逝,等到她從獄中出來,也早就找不到任何有關這些回憶的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