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難受成這樣了，你還恭喜我。”

陸錦淑胃里好難受。

她忍不住了，又艱難地爬起來去廁所里吐了一通。

吐出來，似乎就舒服多了。

等她吐完了，只覺得手腳都沒有力氣，嘴里也苦得很。

她漱了兩遍口，擱下杯子從鏡前抬頭時，看見自己滿臉蒼白，頭發也亂糟糟的。

大概是第一次讓傅易時見到自己這個鬼樣子。

但她懶得整理妝容。

反正她又不喜歡傅易時，在他面前丑點就丑點了。

她重新出去，坐到床邊時胃里實在是餓得空空蕩蕩的，就端著傅易時送來的牛奶就開喝了起來。

暖暖的液體入了胃，還蠻舒服的。

傅易時在旁邊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陸錦淑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的身子也僵了僵，有些懷疑地瞄了傅易時一眼。

傅易時又說，“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吧。至少應該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讓我看看他配不配得上你。”

陸錦淑皺眉。

傅易時又說，“秦醫生說你懷孕了。”

陸錦淑的牛奶還來不及咽進喉里，嗆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咳了好幾聲，拍拍自己的胸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秦醫生說什么？”

“你的血樣檢查結果出來了。”

“說我懷孕了？”

“嗯。”

“開什么玩笑。”

陸錦淑覺得這簡直就是荒唐。

她馬上就三十歲人了，還沒有和男人有過越軌的行為。

可以準確地說，她就是一個老處女。

怎么可能懷孕？

誰能讓她懷孕？

可傅易時卻不這么認為，“是不是遇上合適的人了？”

“你以為呢？”

“遇上了也沒什么，哪天帶出來聚聚。如果人可靠，可以嫁了。”

“……”

“再不嫁，你真的人老珠黃了。”

“我明明還年輕。”陸錦淑不服氣，“年輕，年輕，年輕。”

“……”

“傅易時，你比我還大半歲，我要是人老珠黃了，你也老頭子了。”

“是，年輕的準麻麻。”

陸錦淑氣得鼓了鼓腮幫子，“傅易時，我真的沒懷孕。”

-

葉長桉渾渾噩噩地睡著。

門口的敲門聲把她驚醒，咚咚咚的，敲個不停。

“葉長桉，你死在里面了嗎，開門。”

隔著厚厚的門板，都能聽見許如意難聽的聒噪聲。

葉長桉皺眉起身。

她理了理妝容，又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化了個妝。

不能讓許如意看到她如此沒精神的樣子。

開門時，她淡然地站在門口，纖細的身板挺得筆直，“有事？”

許如意坐在輪椅里，抬頭擠眉弄眼地看著她，“我說你還要賴在我們家多久？”

“這個問題我已經重復很多遍了。”

“不想走是吧，占著傅太太的位子很好玩是吧。你知不知道錦淑已經懷孕了。你這們鳩占鵲巢有意思嗎？”

后面，許如意噼里啪啦地說了很多。

葉長桉都沒有聽見。

她腦子嗡嗡地響，唯一聽見的只有許如意說陸錦淑懷孕了。

懷孕了！

懷孕了？？

懷孕了？？？

孩子是傅易時的嗎？

-

陸錦淑房間。

她左思右想，能編造出她懷孕這樣的假消息的人，也只有許如意了。

不行，她必須要離開這里，一天也不能等了。

就在這個時候，傅易時的手機響了。

接電話時，傅易時眉頭擰緊，平時沉穩平靜的目光忽而閃過一絲陰沉。

掛了電話，傅易時說，“朱阿姨的電話。”

陸錦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我媽打你電話干嘛？”

“她說你關機了，找不到你的人。”

“我一會兒回給她。“

朱阿姨是陸錦淑的母親，一個很溫婉，很善良的女人。

傅易時說，“來不及了，我送你去醫院。陸伯伯突發心臟病，情況不太樂觀。”

“什么？”

-

一連三天。

葉長桉都沒有一點動靜。

許如意也是奇怪了，告訴她錦淑懷孕了，她應該感覺天塌地陷呀。

但葉長桉平靜極了。

這三天，她按時上下班。

回摘月居后，也按時煮粥下面，照樣吃，照樣喝，照樣睡，似乎跟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葉長桉確實是沒有什么動靜，她甚至沒有去質問傅易時。

沒有去問問他，陸錦淑是不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

她沒有。

這三天，摘月居的傭人總會傳出一些閑言碎語。

都是一些關于陸錦淑懷孕的事情。

那些閑言碎語，好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樣。

葉長桉都聽見了。

第四天清晨，葉長桉上白班。

這一天，下起了入夏后的第一場暴雨。

雨簾如瀑布。

葉長桉的車開到半路，刮雨器卻不工作了。

雨水像淌河一樣的流過車窗，流過擋風玻璃，她看不到路況，一點點也看不到。

只好把車開到一旁停下來，又亮起了應急燈。

雨也大，風也大。

她下車檢查自己的刮雨器，上面被人粘了502膠水。

除了許如意，沒人會這么沒道德地捉弄她。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是會塞牙縫的。

她的車剛停路邊一會兒，被人追尾了。

慶幸沒有傷到人。

事故對方不是什么善茬，怪她亂停車。

雨中，她撐著一把傘。

傘很大，足夠站得下兩三個她，但還是淋濕了衣裳。

對方一直怪她。

她不爭不吵。

對方非要她賠償五千塊錢。

交敬正好路過，停下車來處理。

本來葉長桉是沒有責任的，她停在應急車道，而且打了雙閃燈，立了提示牌。

但當她拿出駕照，工作人員對比了她的車牌后，給予了她嚴重地處罰。

理由是，她擅自涂改了車牌。

車牌上的一，被涂成了七。

葉長桉真是崩潰，許如意這是壞到了什么地步，下雨天粘她的刮雨器不說，還要涂改她的車牌號碼。

她又這么倒霉，剛好被抓了個正著。

扣了十二分，罰了三千塊。

連駕照都要重新去考。

處理完事故，葉長桉再趕去醫院，已經遲到了兩個小時。

她全身都濕透了。

雖然換了衣服，頭發卻濕淋淋的。

琳琳給她倒了一杯燙水，“車禍不嚴重吧？”

“沒事。”她平靜極了，換了平底鞋后，她起身披上了白大褂。

琳琳說，“喝點熱水再去坐診吧。”

“來不及了。”

已經遲到了兩個小時，又要少看好多號呢。

去診室的時候，她也很平靜，每走一步都安安靜靜的，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緒。